命攏著自己的衣襟，坐立不安，一個勁地說：“哥哥，我身上好熱?！?/br>
趙殺怕他熱壞了，忙走過去，想替他把大氅解開。

趙靜渾身大汗淋漓，還試圖扯著那件皮氅，費(fèi)力地說：“無、無妨的……”

趙判官剛用濕帕子給趙靜擦了臉，汗水又滴滴答答地淌進(jìn)那人領(lǐng)口，束手無策之下，也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啞著嗓子問他：“什么時候的事？”

趙靜一向病弱，斷斷續(xù)續(xù)地擠出一句：“哥哥一挨著我，就有些……”

話音未落，喉中又是一陣腥甜。

趙判官好不容易聽清楚弟弟說的癥兆，腦袋里“轟”的一聲，忙把管家送的黃符掏出來一看，只見紙上寫滿了火字，火上還架著柴，中間燒的正是趙靜。

趙殺臉色大變，抖著手將符紙撕碎，可趙靜仍是汗出如漿，極小聲地在一旁問他：“哥哥，怎么了？”

趙殺死死摟著自家弟弟，只道：“是我不好?！闭f完，還默默捏著袖口為趙靜擦汗，懊悔了許久，才想到叫人去請?jiān)S大夫。

然而府里派出去的小廝，尋了七八條巷子，沒有一個能找到許青涵的下落。連平常消息最靈通的管家，也只知道許大夫昨夜回來過，一個人滿身露水立在房門口，朝他們抿嘴而笑，說王爺全然忘了與他有一飯之約，天不亮便靜靜走了。

趙判官聽到這里，當(dāng)真是又羞又愧，只好屏退下人，自己把趙靜扶到床上，將他汗透的衣服一件件剝下來，僅留貼身的里衣。

趙靜熱得迷迷糊糊的，半天才緩緩睜開眼睛，輕輕問了一句：“哥哥藏在懷里的，到底是什么符？”

趙殺想了想，深覺再如何推卸，也是自己的不是，便道：“別問了，都是我的錯?！?/br>
趙靜病得臉頰通紅，眼睛里泛起一絲水光，仍有些迷茫地問：“可我們，是兄弟啊……”

趙殺沉聲認(rèn)錯：“那東西陰毒得很，我不配做你的哥哥?！?/br>
趙靜暗自出了一會兒神，終于道：“世上只剩下哥哥和我相依為命，哥哥想做什么，我都是肯的?！?/br>
趙殺大惑不解，問了句：“我想做……什么？”

趙靜睜著一雙貓兒眼，萬分虛弱地笑了一笑：“哥哥在符上寫了我的名字，還畫了那樣一道符，又是干柴又是烈火的，想做什么，自己不知道嗎？”

趙判官身形一僵，慢慢移動目光，這才看見趙靜下身高高地隆起了一個帳篷。

趙靜發(fā)現(xiàn)自己哥哥遲遲不動，還深明大義撐坐起來，費(fèi)力地拿雙手?jǐn)堉w殺的脖子，柔聲道：“哥哥，來吧?！?/br>
趙殺嚇得連退了許多步，直道：“不、不不，阿靜……”

說著，腦袋里瞬間轉(zhuǎn)過許多念頭，把這兩天的來龍去脈想了一遍，忽然有所頓悟，沉聲盤問起來：“我仔細(xì)看過，那道符畫得狗屁不通，會不會是你吃多了大補(bǔ)之物？”

趙靜肩膀發(fā)顫，不能置信地望著趙殺。

趙殺越想越篤定，斷然道：“是了，你老是吃壯陽補(bǔ)腎的藥膳，肯定是補(bǔ)過了頭?！?/br>
誰知趙靜一張臉血色褪盡，額角冷汗涔涔，極輕地說：“沒有的事，我絕不會對哥哥有別的念頭?！?/br>
趙殺聽得似懂非懂，還沒開口，趙靜就咬著牙，狠狠道：“阿靜不是那種禽獸不如的人！”

趙殺腦袋里仍是一頭霧水，悶聲道：“可世間尋常符箓我都見過，當(dāng)真沒有……”

趙靜聽到這里，眼眶竟是微微發(fā)紅，聲音里也帶了哽咽之意，來來回回地同他爭辯：“不可能，我只剩下你一個親人，拼了命地對哥哥好還來不及，絕不會對哥哥有一絲歹意！”

趙殺這才發(fā)現(xiàn)多說多錯，不由得愣在原地，看著趙靜一遍遍的解釋。

他那弟弟急得方寸大亂，淚水在眼睛里直打轉(zhuǎn)，偏偏還想做出極硬氣的模樣，無論如何不肯落下淚來：“阿靜不會是那種人，是哥哥那張符的緣故，我才會……”

可他等了又等，看趙殺遲遲不肯附和一句，心中越來越?jīng)?，怔怔反問了一句：“難道真是我自己起了邪念？我們是兄弟，我竟然對哥哥起了那種念頭……”

趙靜說到這里，望了望自己仍腫脹難消的孽根，臉上寫滿了羞愧、自責(zé)、悔恨。

他先是拿手遮了一遮，過了片刻又頹然挪開，一雙貓兒眼神采頓失，弓著背，只想把自己縮作一團(tuán)。

趙判官試探著叫了他一聲：“阿靜？”

趙靜突然咳嗽起來，難過得連氣都喘不上來，嘴角也溢出一道血絲，咳了半天，才痛苦不堪地擠出幾個字：“我……該死?！?/br>
趙殺被他弄得臉色鐵青，喝道：“夠了，你就當(dāng)是……”

他本想說，你就當(dāng)是我做的。

可話到嘴邊，還是有些郁郁難平。自己堂堂鬼判，因?yàn)橐粫r心軟，先是吃了阮情的大虧，又被許青涵折騰去了半條命。難道還要錯上第三回嗎？

沒等他想出個答案，就被趙靜那雙眼睛奪去了心魄。

手背上黃色桃花光華艷艷，自家弟弟眼中亦是淚光點(diǎn)點(diǎn)。

明明含著淚，還硬要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趙殺心中一顫，忍不住想問一問趙靜，問他為什么要偷藏自己的碗筷，問他為什么要拖著腳步，走上老遠(yuǎn)的路，就為了見上一面。

趙判官臉皮太薄，想了許久，仍是不好開口，最終也只是長嘆了一口氣，悶聲道：“確實(shí)是那張符紙作祟，不怪你?！?/br>
第十章

趙靜那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趙殺硬著頭皮說了下去：“是哥哥存了歹心，帶了陰毒符紙，還故意害你吃下許多大補(bǔ)的藥膳?！?/br>
趙靜眼睛里光華灼灼，雙頰染著一層薄薄粉色，目光流轉(zhuǎn)間，簡直燦若星子，連咳嗽也漸漸停了。

趙殺看了他半天，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眉頭緊鎖，嘴里含糊道：“嗯……總之，你先自己弄出來吧?！?/br>
趙靜久病纏身，極少有自瀆的時候，聽趙判官這么一說，雖然想滿足哥哥的yin邪念頭，又有些擔(dān)憂自己先泄過一回，還能不能整軍再戰(zhàn)，陪哥哥做真正快活的事。

他想到這里，不免有些憂心忡忡，輕聲推拒道：“哥哥畫的是干柴烈火符，我一個人做，肯定是不管用的，要解開符咒，應(yīng)該兩個人一起快活才是?！?/br>
趙殺沉下臉來，皺著眉道：“阿靜?！?/br>
趙靜被他訓(xùn)斥了一句，心頭反而被撩撥得微微發(fā)燙，若是自己身強(qiáng)體健，說不定會撲上去，做一些有如禽獸的事。

趙判官在一旁等了片刻，看自家弟弟始終悶不作聲，眉宇間陰陰透出些煞氣，正有些提防，那趙靜卻突然揪著自己頭發(fā)，一個勁地自言自語：“不能亂想，不成……”

趙殺暗暗松了一口長氣，這趙家的人，比起其他幾株?duì)€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