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不住抖著寒顫，但沒一會，他什么都想不了，氣喘吁吁的只顧著衛(wèi)生所這個目標。

他只是不想顧即出事罷了，林景衡很少因為什么事情而慌張，從小父母就教導他遇事要冷靜，但這一次，他出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安撫自己的情緒，驚慌，害怕，自責，五味雜陳，說不清楚——大概是顧即是他很好的朋友，所以無法獨善其身吧，林景衡這樣認為。

顧即在一片白茫茫之中，他像是看不見前頭，但又覺得很安心，腦袋混混沌沌的，好像耳邊有人的交談聲，聽不太清楚，但聲音很熟悉，是林景衡。

林景衡......他費力的胎眼，只能睜開一條小縫兒，看見模糊的林景衡，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顧即打量著這陌生的房間，他躺著病床上，打著點滴，左右的床都是空的，他沒有見著林景衡，不禁慌張的四處張望，卻又因為手上的針不得下床，只得干著急。

一個中年醫(yī)生從外頭進來，一見他醒來，過來遞給他一支體溫計，邊替他調(diào)著點滴，邊說，“醒了，再量□□溫?！?/br>
顧即愣愣的拿著體溫計，問道，“醫(yī)生，就我一個人嗎？”

“你，”醫(yī)生慈愛的笑了，“你一個人怎么過來，你同學剛剛好像出去，快回來了吧。”

顧即這才稍微安心，乖乖把體溫計夾在腋下，體溫計是玻璃的，冰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等體溫量好，醫(yī)生說燒已經(jīng)退了一大半，門口進來個身影，是林景衡，他手上提著東西，見著坐在床上的顧即，像是松了口氣，但隨即臉色又變得沉重起來。

顧即看著林景衡和醫(yī)生道了謝，醫(yī)生又囑咐了幾句，就出去了，還順帶將門關上。

時間還早，衛(wèi)生所沒什么人，本來是三人間的病房只剩下顧即和林景衡，顯得很空。

顧即心里沒底，舔了舔干澀的唇，磕磕絆絆的說，“謝，謝謝你?！?/br>
林景衡提著塑料袋走過來，淡淡應了一聲，幫著顧即把病床上的桌子拉出來，把提著的東西放上去，這才坐下來，口氣很是嚴肅，“你不知道自己發(fā)燒了？”

顧即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其實他是知道的，昨天那么一桶冰水澆下來，回去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匆匆忙忙換衣服洗了個熱水澡，蜷縮在老棉被里，一整個晚上都睡不安穩(wěn)。

如果不是想著林景衡可能會在老槐樹下等他，他想好好的睡上一天。

見顧即面色潮紅，眼睛帶點病里的濕潤的看著自己，林景衡反而沒脾氣了，面色難看的打開袋子里的東西，說，“先吃吧?！?/br>
顧即一看，塑料袋里是一碗清粥，現(xiàn)在還熱氣騰騰的，看起來很溫暖，他昨晚到現(xiàn)在滴水未進，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難為情的瞄了林景衡一眼，發(fā)覺林景衡半是無奈半是氣惱的看著他，就拿了勺子，吃一口看一眼林景衡。

粥里加了鹽，吃起來不會過分清淡，顧即實在餓得不行，近乎是狼吞虎咽的把一碗粥給解決了，看得林景衡眉頭越皺越深。

顧即就想，小小年紀，林景衡怎么總是皺眉頭呢，那到時候老了，長皺紋了怎么辦，當然，他只敢自己想想，不敢說出來，況且，就算林景衡以后老了長皺紋，也定是很好看的。

他兀自想著，林景衡替他收拾好碗和勺子，拋出個問題來，“怎么發(fā)燒的？”

顧即一怔，覺得好不容易清醒一點的腦袋又沉重起來。

他該怎么回答林景衡呢，顧即掙扎起來——如果將事實說出來，林景衡一定會生氣，林景衡已經(jīng)告誡過自己很多次不要和甘小雨走得太近，是自己蠢不可當。

況且，就算真的告訴林景衡是因為甘小雨，林景衡或許還可能因此惹上麻煩，畢竟就算林景衡怎么受人待見，他沒有三頭六臂，如果像自己一樣被一群人圍起來也是束手無策的。

告訴林景衡，只是讓林景衡平添怒氣和煩惱罷了，大不了自己以后不和甘小雨打交道，就算看見甘小雨抽煙就當沒看見，這樣的話，甘小雨也就不會找他麻煩了吧。

這樣想著，顧即還是不敢看林景衡的眼睛，囁嚅道，“可能是昨晚踢被子了吧?！?/br>
林景衡當即氣道，“你多大個人了，還踢被子？”

因為撒謊，顧即過意不去，把頭埋得看不見。

林景衡見他鴕鳥狀，像大人教育孩子一樣，一頓數(shù)落，“我不是和你說過，睡覺的時候別穿太多衣服，暖氣也別開太熱，你聽進去了沒？”

“我沒開暖氣......”顧即小聲辯駁著。

林景衡沒聽清，問了句，“什么？”

顧即急忙搖搖頭。

林景衡拿他沒辦法了，嘆口氣，說，“睡吧，打完點滴我叫你?！?/br>
顧即這時候才想起醫(yī)藥費，急得不知道該怎么是好，欲言又止，表情都蒼白了幾分。

林景衡看出他的顧慮，替他拉好被子，不咸不淡的說，“醫(yī)藥費就當我害你摔倒的賠償?！?/br>
顧即張嘴想說話，但他實在拒絕不了林景衡的話，他壓根沒有能力去承擔這次的醫(yī)藥費。

他捏緊了拳，半晌才抬起頭說，“我會還的?！?/br>
林景衡看他一眼，沒說話，也不知道同不同意，顧即垂頭喪氣的睡下去，想果真應了那句話，窮人是不能生病的——如果能撐過去就好了。

顧即昏昏沉沉的想著，抵擋不住困意和疲憊，很快就睡過去了。

林景衡輕手輕腳的幫他掖好被子，看著他打點滴的手背，又看著露出來的手腕，忍不住伸出去比了比，真是太瘦了，怎么就吃不胖呢？

又把目光放在顧即因為生病而顯得毫無血氣的臉上，顧即睡得安穩(wěn)，林景衡第一次這么細致的打量起他來。

顧即的皮膚很白皙，五官輪廓并不是很深。眉毛淺淡，這讓顧即看起來要較之尋常男孩子清秀一些，鼻子也不是很挺，但顯得很柔和沒有攻擊性，下嘴唇比上嘴唇稍飽滿一些，笑起來很好看，還有眼睛，現(xiàn)在是閉著的，長長睫毛安靜的躺著，睜開眼是什么樣子的，林景衡細細回想了一下——突然發(fā)覺，很多時候，顧即的目光都是圍著他轉的，大多數(shù)帶著點小心翼翼和期待，如果他和顏悅色，顧即的眼睛就會變成月牙兒，里頭藏著水光，像只得了食物雀躍得掩藏不住欣喜的小奶狗。

這么多年來，林景衡覺得顧即像奶奶家那條小奶狗的想法一直沒有變，雖然小奶狗現(xiàn)在長大了，但那種活潑和生氣還在，圍著他蹦蹦跳跳的時候，總是讓人心情愉悅。

林景衡陷入了自己的遐想之中，絲毫沒有發(fā)覺自己慢慢翹起來的唇角，他很開心甚至享受顧即圍著他轉的感覺，他想，如果顧即能吃胖一點就好了，或許今晚能讓mama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