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手臂因為用力經(jīng)脈都凸了出來,看起分外的可憐。謝萌章就一把抓過他的抹布:“地板用拖把就行了,你跪著腿不疼?。浚 薄安惶?!”唐躍回答:“爸爸,你別把我趕走?!碧栖S心底害怕啊,連他都能看出來,謝萌章這樣的年輕心性,不靠譜,可能一兩天新鮮過來,又會把自己扔大街上。他受過那種顛沛流離的苦,就像你永遠(yuǎn)立在大街上,卻沒有一個角落是屬于你的。謝萌章倒是沒想那么多,只是看著唐躍的手:“你怎么這么臟啊,你看你指甲。里面全是黑泥?!?/br>唐躍站在浴室,謝萌章就教他怎么用淋浴,哪邊是熱水,哪邊是冷水,抽水馬桶的按鈕在哪個方向,洗臉盆的架子上有香皂和洗發(fā)膏?!斑€有毛巾……”謝萌章拿過自己的毛巾,又看了看唐躍:“你夠臟的,我可不能跟你用同一根毛巾?!碧栖S頓時弄了個大紅臉,不過他臉上都是污垢,也看不大出來,謝萌章就說:“你站著,我下樓去給你買?!?/br>謝萌章蹬蹬蹬下樓去了,唐躍果真就一動不動的站在浴室。明亮的,有些后現(xiàn)代的白熾燈。全部是馬賽克的貼磚,謝萌章這個宿舍最講究的恐怕就是這間浴室了。唐躍審視著大鏡子里面的自己,衣衫襤褸,為了一個棲身之所逮住別人就叫爸爸,還死皮賴臉的不肯走。這個人,他都快要不認(rèn)識了,他原來在村里是成績最好的小孩兒,也是打架最厲害的小孩兒。他即使在縣城的高中,也是佼佼者,如果不是……如果不是……。“誒,你還真是一動不動的站著啊?!敝x萌章買了毛巾和牙刷回來,還見著唐躍站在原地,連姿勢都沒換一下,他就哈哈大笑:“我兒子可真聽話。”謝萌章這一刻突然就父愛勃發(fā)了,唐躍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能供他研究的芭比。雖然他不一定喜歡,可是特別有趣。唐躍第一個淋浴是在謝萌章的指導(dǎo)下完成的??v然他渾身不愿意,可還是咬著嘴唇不敢說什么。謝萌章就坐在馬桶上說:“那里,頸子那里,腳丫子,都還有黑泥?!彼透x萌章說的地方使勁擦洗,直弄到那里都發(fā)紅才算完。而且因為太久沒有洗澡,頭發(fā)都郁結(jié)成一塊,即使抹了洗發(fā)膏,還是不起泡沫。謝萌章在一旁看著好笑,可是笑了半天,突然發(fā)現(xiàn)唐躍低著頭,因為頭發(fā)往后,露出來的耳朵紅了一大片,顯然是萬分窘迫,他這才收住聲,站起來走了過去。“蹲著吧?!敝x萌章說,然后擠了一大坨的洗發(fā)膏在手掌心里,又揉搓了一會兒,再貼著唐躍的頭皮開始摩擦起來。謝萌章是個文科生,讀的還是漢語言文學(xué),所以一雙手極細(xì)膩修長,即使很用力,也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唐躍蹲在原地,只是覺得頭皮上麻麻酥酥的,謝萌章修長的手指服過自己的額頭,再插入發(fā)際之中,動作算得上溫柔。謝萌章還在一旁跟他講:“我以后老了,你這個當(dāng)兒子的可得給我洗頭!”唐躍盯著自己腳下的地板,黑色的污水嘩啦啦的流了個干凈。洗完澡,謝萌章又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兩件給唐躍穿,剛剛他去超市買了些內(nèi)褲和拖鞋,可生活用品還是差挺多,謝萌章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才想起,自己工作還沒落實呢,現(xiàn)在多了個兒子,這一大一小的吃什么啊?謝萌章坐在沙發(fā)上想這個現(xiàn)實的問題,唐躍就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和謝萌章?lián)Q下來的衣服都洗了。他坐在浴室的小凳子上,使勁揉搓著自己破爛的衣物,手指用力,沒有修剪過的指甲折斷了好幾根,還嵌到了rou里,劃出了小小的口子。謝萌章想了一會兒,沒想出個解決的方案來。其實謝華東已經(jīng)給他找了個單位,是家國營的事業(yè)單位,當(dāng)文秘。本來等著這次旅游回來就去上班,可現(xiàn)在看起來,這個工作也有可能被打破。他想來想去,覺得煩,就跑去監(jiān)督唐躍洗衣服。唐躍抗著背,整個人洗干凈以后倒沒有那么黑了,不過也算不上白皙,但是容貌倒顯了出來。唐躍長得吧,有點薄情相,特別是嘴唇,特別的薄,輕輕一抿好像就沒了。寬額頭,尖下巴,但是眼睛賊漂亮,明亮,清麗??慈说臅r候就會產(chǎn)生里面有星星在閃爍的錯覺。謝萌章看了看他就夸道:“我兒子夠英俊的,長大了肯定迷死小姑娘?!?/br>兩個人把唐躍洗完的衣服晾好,謝萌章就拍拍沙發(fā)讓他坐下,開始講住這里的規(guī)矩?!暗谝宦?,就是愛衛(wèi)生。第二嘛,就是要勤勞。第三嘛,就是要保持安靜。”謝萌章想了半天,也沒什么好囑咐的,他當(dāng)初出來住就是圖年輕自由方便,現(xiàn)在反而要讓他約束別人,他就不知道說些什么了,只好隨便瞎掰了幾條。唐躍倒是一臉認(rèn)真:“記住了。”謝萌章一聽他說話,又趕緊加上一條:“趕緊訓(xùn)練好你的普通話?!碧栖S從鼻子里嗯了一聲。謝萌章知道自己可能又傷到他自尊了,趕緊的加上一句:“你叫我一聲爸爸,我們倆就不能見外?!痹捠沁@樣說,唐躍是再不肯抬頭了。謝萌章皮癢癢的坐了一會兒,又看見唐躍的雙手都是抓痕,指甲亂七八糟的。就說:“我給你剪指甲吧?!?/br>謝萌章雖然是個男人,但是從小就喜歡做手工,特別是上勞動課,自己做的手工品他現(xiàn)在還收藏在家里的小房間呢。所以他的手巧,給唐躍剪起指甲來還有模有樣的。唐躍任他抓著自己的手鼓搗著,這個感覺就跟剛剛謝萌章給他洗頭一樣,雖然生理上覺得挺舒服,可是心理上覺得十分別扭。剪完指甲,謝萌章也玩夠了,拍了拍他的頭:“我去睡了,乖兒子睡沙發(fā)吧?!?/br>謝萌章才二十二歲,自己也成熟不到哪里去,他自然不會自己舍棄大床而睡沙發(fā)。唐躍躺在沙發(fā)上,又用毯子把自己裹緊了些。他在黑暗中打量著這個屋子,審視著自己和謝萌章的行為,一顆心七上八下。謝萌章不是一個可靠的投靠者,可是他走投無路,不得不依附于他。唯有這樣,自己可能才有上學(xué)的機(jī)會,才有重新融入社會的可能。在這個大城市里,這個開放的社會里,他也會有一席之地,再也沒有人把他趕出去,讓他無家可歸。謝萌章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來。一起來就看到屋子里干干凈凈的,桌子門桓都是擦拭過的,地板也拖得干干凈凈。顯然這一切都是在他睡大覺的時候唐躍干的。所以他昨天晚上隨口胡說的,愛衛(wèi)生、勤勞、保持安靜。唐躍都做到了。謝萌章突然有絲羞愧,又喊了兩聲唐躍的名字,沒見到人。推開陽臺的門才看到,唐躍坐在外面的一個小凳子上,膝蓋上放著一疊不知道哪里來的舊報紙。而唐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