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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家丁匆匆趕來了后院。他那年邁的母親由丫鬟攙扶著跟在后面,腳步快得幾乎要踩到自己的裙擺。岳饒川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和白衣劍靈,然后順著兩人的視線才發(fā)現(xiàn)了頭頂木架上的異樣。他瞬間瞪大了眼睛:“朧禎兄弟……寶兒?!你在干什幺……你們這是在干什幺?!”“是我要他做的……我要他把我的寶兒帶回來!”岳夫人轉(zhuǎn)頭直視他的丈夫,臉上帶著堅毅:“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寶兒,我要我的兒子回來!”“你瘋了!——”震驚和憤怒,岳饒川抬手就一個巴掌朝妻子打過去。然而手卻被遲欽一把攔住了,使他怒吼道:“你干什幺?!”遲欽也不言語,抓住對方手腕的手上力道卻也不松,擺明了不會眼看著他對一個女子動粗。岳饒川悻悻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了一步:“我沒想到你會這幺做,彤娥……”“你為什幺要這幺做……那孩子、那孩子好不容易才能變得更好、更乖!”趕過來的老婦人在自己兒子背后說話,神情詭異而又充滿了憤怒。她瞪著兒子的妻子:“你是個母親啊……一個母親為何不能接受自己孩子的改變?為什幺不能包容自己的孩子?!”“一個‘母親’可以接受自己孩子的任何改變。”岳夫人握緊顫抖的手掌,挺腰昂起了頭:“但那必須是我的孩子!而不是什幺在別人眼中‘更好’、‘更乖’,冒名頂替而來的人,我只要自己的孩子!——”“饒川、饒川,阻止他,快阻止他!”老婦人抓著兒子的手臂,不斷往木架上看。岳饒川最后瞪了妻子一眼,甩手就朝木架奔過去,在天光下開始快速往上爬,“朧禎兄弟!快住手!”而已到了頂端的朧禎卻對他充耳不聞。他用左手攬住胸前懷里的孩子,不管他瘋狂地撕扯著自己的衣袖、用毫無威力的小拳頭捶打他,甚至張嘴用力地咬他的手臂。“放棄吧,這身軀不屬于你,也不會屬于你?!?/br>“做這種事對你有什幺好處?你為什幺要害我!這是我的機會,我好不容易才有的第二次機會!我……”周圍越來越亮,掙脫不開的小孩兒緊緊抓著朧禎的手生怕他將自己從高處拋下去,再沒有余裕去思考自己該說些什幺。口不擇言地咒罵著,指甲沾上了血液。他注意到了被自己撕裂的衣袖里露出男人的手臂,皮膚的顏色如同油彩般在他掌中暈開,露出一種異樣的黑色。然后那種黑色爬上了前臂上交叉的金屬細枝,銀色變成了黑色——莫劫立起蟲足站了起來。“怪物、怪物!你是怪物!——”小孩兒瞪著近在咫尺的“怪蟲”尖叫起來。與此同時,岳饒川已經(jīng)爬到了對面的木架頂端,朝這邊伸手:“朧禎兄弟,別這幺做……我待你不薄,萍水相逢便招待你食宿……你怎幺可以這幺做?這事與你無關,你……”天空更亮了,朧禎不去聽他們?nèi)魏稳说脑?,努力在木架最高處站穩(wěn)身子,然后抱著懷里的小孩兒讓他朝底下井的中央俯身探出去。“不??!————”父子倆的聲音合在了一起,岳饒川看著小孩兒在朧禎懷里尖叫和掙扎,最后整個人一輕、再也不動了。小孩的尖叫停止了。朧禎小心翼翼地重新站直了身子,孩子無力地掛在他臂上胸前,他的動作太過小心,以至于低頭調(diào)整位置的時候向下看去。鳳火不知何時已經(jīng)展開炎翼,將天空燒得一片火亮,下方原先可能黑暗深沉的水面如今也被映成了鮮紅,宛如流淌著一汪燃燒的血。糟糕……腳下一輕,他下意識緊緊抱住了懷里的孩子,在暈眩之中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感。耳邊能聽到風聲、能聽到男人和女人的尖叫聲——以及更近的地方,木架崩塌的聲音。他躬身抱緊孩子護住他,右手將莫劫捂在掌心。身體撞上了什幺,卻不是方木之類堅硬的沖撞。布料摩擦聲以及人體的熱量讓他睜開眼看去。眩暈與失重感都消失了,在他眼前極近的地方,英俊的男子在漫天鳳火之下勾唇一笑,形容鮮明。“短短幾日,你要掉下來讓我接幾次?”“我……”朧禎躺在他懷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直到感覺到自己懷里的孩子動了動。遲欽將他放在遠離井邊的地上,不去管那片因木架崩塌而尖叫奔走的人們,那個尖利叫嚷、哭泣的老婦人。朧禎坐了起來,放松手臂的力道讓孩子坐在他腿上。“寶兒?”小孩兒沒說話,揉著眼睛坐在那里,看起來有些愣愣的。朧禎慢慢地開口:“秋實藏,在田中,農(nóng)人忙到淬葉白?!睂殐簺]說話,只是抬頭看他。于是他接著念下去:“淬葉白,天高高,冬風滅七日崇光?!?/br>“日崇光,新年到,鳳火燒天朧星耀。”寶兒呆呆地接著他的童謠念下去:“哥哥,你回來和我玩游戲嗎?……這里好亮呀?!?/br>朧禎終于長長舒了口氣,完全放松了力道:“是啊,因為新年到了。”而他,這次終將寶兒帶回來了。他們的背后,同樣從高處跌落的岳饒川坐在地上被家丁不停地噓寒問暖,看來并沒有什幺大礙。他的老母親在一邊尖銳地嚎哭,而他的妻子則沒有去看他。岳夫人朝朧禎這里飛快地跑來,同時張開雙臂:“寶兒、我的寶兒!——是我的寶兒回來了幺?!”“娘親!~~”朧禎懷里的小孩兒快樂地叫出來。幾日的黑暗、幾日的擔驚受怕、幾日的恐懼,終于得會自己孩兒的母親當日便帶著孩子和幾個貼心丫鬟離開了岳家大宅,收拾細軟住進了狄邊的客棧里。她甚至沒有當面與自己的丈夫告別,只留下了一封書信。朧禎也離開了那棟宅子。井邊木架的崩塌讓整個岳家的日常都被攪作一團,家丁丫鬟們忙于圍著他們受了輕傷的老爺轉(zhuǎn),更別提那精神幾近崩潰的老婦人。沒有任何人有精力去阻攔離開的人。“這次的事情……真的多虧了公子你?!倍饲f優(yōu)雅的婦人對朧禎深深施了一禮。“不必多禮,岳夫人接下來作何打算?”“別叫我岳夫人了?!彼奈⑿χ锌酀€沒褪去,但已經(jīng)好了很多:“我即日便啟程回家鄉(xiāng)去,家里的父兄原本便不愿我與他一同來狄邊的,是我自己執(zhí)迷不悟。如今……都過去了?!?/br>“一路小心,從這里回白崇洲也是路途遙遠?!?/br>“沒事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