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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裝蒜了,你把那小鬼支開不就是為了去他姑姑房間里看那個什么‘魔氣’?”那機會還是自己給他掙的。白衣劍靈板著張俊臉拂衣,手掌所過之處被舊浴桶染污的衣衫轉(zhuǎn)眼便恢復(fù)潔白。站在屏風(fēng)后頭脫衣的朧禎停下了解紐扣的手,過了一會才說話。“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說那的確不是‘魔氣’——壓根就和魔沒關(guān)系?!?/br>“那老頭說的風(fēng)土???”“也不像……”之前他悄悄潛入的房間位于矮房一角,緊閉的門扉里是沉悶潮濕的空氣。也許因為躺在床上的“病人”還在沉睡的關(guān)系,房間里并沒有掌燈。借著墻角暖爐的火光勉強能看清房間里簡易的家具擺設(shè)——和墻邊床上那個年長女性。偷偷進(jìn)去的他也不敢有太大動靜,很小心地查看了那女子才發(fā)現(xiàn)可能是店掌柜嘴里“魔氣”的東西。女子的右手肘部和雙腿膝蓋以下的部位已經(jīng)幾乎全被某種黑色的東西覆蓋,粗一看就像染上了黑墨。觸碰之后又覺得表面濕粘滑膩,不知是不是房間里濕氣太高的關(guān)系?想到這里又忍不住搓了搓還戴著手套的手指,好像那手感還留在這里。他脫下手套甩在靠墻的木架子上。“怎么?”等了很久也沒有進(jìn)一步的答案,屏風(fēng)那邊的白衣劍靈催促了一句。“啊……就是納悶?zāi)阍趺赐蝗桓信d趣了呢?”朧禎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難道因為那病人是個女子?果然就像傳說的那樣……白猿法劍對女子可真是溫柔??!”“你!——”白衣劍靈萬分厭惡他這種別有用意的說法。“玩笑就開到這里。”說話的人忽然朝屏風(fēng)外走了步,拽著解開了口子的衣領(lǐng)看他:“你打算在這里看我洗浴嗎?”白衣劍靈楞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白猿劍不知何時已被那人放到了一邊,而持劍之術(shù)也早已卸了去——明明是只要他愿意、隨時可以解除化形回本體里去的狀態(tài)。“……誰想看?!弊詈蟮囊痪湓捲趺绰牰紟c窘迫,以至于脫下外衣搭在屏風(fēng)上的朧禎笑了起來。窗口椅子上白影一閃便再沒了俊俏的男子身影,一層霧般氣息朝白猿劍掠去,與其合為一體。“哎……就這么討厭和我相處么?還以為和前主有‘那種關(guān)系’的白猿劍靈會很喜歡和人親近呢……”朧禎裝模作樣苦笑一聲,手腳麻利地脫光了衣服跨進(jìn)浴桶里。微燙的熱水讓他長長舒了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后盡量在水里坐低,連肩膀都沉到水面之下。上次在茂林留宿的時候太過匆忙也沒有好好休整,算起來這還是他旅行中第一次真正的泡上澡。沒了衣袖的遮擋,右手手臂上那差點引起沖突的紋身一覽無遺。而左手手臂上卻是幾條反射著燈光的銀色,看上去就好像縱橫捆著亮色細(xì)線,又像是一只肢體細(xì)長的金屬蜘蛛攀附在手臂之上。那抹銀色在朧禎的視線中逐漸變深、變黑,而后蛛形節(jié)肢一條條立起——莫劫攀著他的手臂爬到木桶邊沿,足尖在桶沿試探輕戳。“你可別把桶弄漏了?!睎V禎好笑地對他說了句,彈著濕潤的手指用熱水濺他。蟲足靈敏地跳開,一會又踱回來把兩條前足搭在他的指尖上。黑色的類蟲外形沾上水氣之后在燈火下隱有流光,那色澤和朧禎手臂上的羽狀紋身一模一樣。也真的挺像那個昏暗房間里沉睡女子手臂上的黑斑。“果然還是太緊張了……我和你都是。”朧禎讓他爬到自己的手背上:“被區(qū)區(qū)一個山村店掌柜近身就那么緊張,你我果然還是缺乏經(jīng)驗啊。記得出來前千秋說的話么?外面不是緋辛,如果隨意傷人把事鬧大的話還不知會發(fā)生什么……”手背上隱隱刺痛,卻是莫劫在用前足戳他,朧禎笑出來:“好了我不說了?!?/br>莫劫離開他的手背跨回浴桶邊沿,又順著木頭一路爬到他頭上。黑色長足抓起他垂落在身后的發(fā)絲一縷縷挽起來,然后就趴在他后腦勺上不動了——看起來不過就是個形狀怪異的發(fā)飾。朧禎安靜了下來,默默地泡在浴桶里汲取熱水的溫度。聽覺中只剩下了水聲,一墻之隔的外界下著雨,近處則是發(fā)尾滴落水珠敲擊著水面,一聲又一聲。水、白猿法劍……能得到他是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好吧?但光是運氣還不夠——要是自己不更振作一些的話……他的旅程還很長啊。思維在朦朧中擴散開來,腦中無數(shù)來不及抓住的念頭一一閃過,一些人的臉、一些場景,一些最近才見到的人事。一種泛著水光的黑色。黑色液體順著刀刃滑落,爬出丑陋的紋路。液體越來越多,然后摻入了別的顏色——紅。紅色和黑色抱在一起懸于刀尖,那只是小小的一滴水珠。然后滴落下去——“啪”。污濁的顏色在皮膚上蔓延開來,如同丑陋扭曲的繪畫,又像是寄生人體的黑色植物。蠶食著健康的rou體、生出一片又一片黑色枝杈。“疼……好疼啊……”手、腳……什么人在喘息、哭泣著。更多血紅與污黑滴落在地上,滴水聲漸漸連成了一片——好像小規(guī)模的雨。“啪——啪嗒?!?/br>近在咫尺的聲響終于穿透雨聲的包圍傳達(dá)到耳中,朧禎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差點把頭低到了水里。居然真睡著了?等等……這是睡了多久啊,浴桶里的水幾乎已經(jīng)不熱了。他在浴桶里坐起來,水流波動的時候還能帶來一絲溫暖。腦中鮮明地留著醒來時聽到的聲響,那應(yīng)該不是夢中的一部分。他朝周圍看了看,然后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不在原本位置的東西。他的手套從木架掉到了地上。“原來是這個聲音。”朧禎嘟噥著站起身,初冬的夜風(fēng)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真糟糕,之前的熱水都白泡了?!?/br>狼狽地跨出浴桶,抓過事先搭在屏風(fēng)上的布巾就往身上一裹。他用力地摩擦著手臂制造點熱度——真該事先就把換洗的衣物準(zhǔn)備好,就算不管衣服也該把鞋拿過來。原先穿著的短靴已經(jīng)又濕又臟,老舊的木地板上留下了許多濕漉漉的泥腳印。赤腳踩在地上的感覺特別不舒服,也不知道腳底下藏著多少污垢,就好像他手套邊上的那團(tuán)黑色污水……等等,黑色污水?!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朧禎裹著布巾慢慢轉(zhuǎn)過身去。掉在地上的手套吸飽了水氣,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