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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踢踏踏地走到飯桌前,笑道,“你在家呀。”“我在家?!蓖院愕?,“今天放一天假,我太久沒放假了?!?/br>“我還打算給你個驚喜來著?!毙良哟蜷_蛋糕盒子,露出一個一磅的簡簡單單的一個奶油小蛋糕,“我記得你說過小時候特別喜歡這種,我,我送給你?!?/br>那是真人秀拍攝結(jié)束的晚上,兩個人窩在異國酒店暖融融的床上,窗外飄著雪,他們赤著身體擁抱,像蘆葦深處的兩只水鳥。他們昏昏欲睡,捱著困意低聲說話。他們聊到家人,聊到遙遠的小時候,童以恒談到自己不受重視的兒童時代,所有玩泥巴的窮孩子都渴望鎮(zhèn)上糕點店里的一只巴掌大的奶油蛋糕,它廉價得很,裝在紅紙托里,多么俗氣,卻奢侈得只有在生日時才敢偷偷想起它。想著想著,他說,我忽然就長高長大,成了現(xiàn)在這樣。辛加專心地給蛋糕插上蠟燭,關于那天晚上的不辭而別以及這些天來的不聞不問,他強迫自己不準想也不準問。他關上電燈,燭火燃起來,在這沒有一點光亮的房間里,生出一枚小而朦朧的星。“兩根蠟燭,你,我,一人一根?!毙良拥?,“祝你生日快樂?!?/br>“加加?!蓖院阊劾镉持鵂T火,“你還不懂嗎?!?/br>辛加只能用笑掩飾慌張與無措,“我懂,我懂,對不起,這幾天給你添麻煩了。然后、然后……”他飛快地別過頭去,仿佛在望窗外濃黑的夜景,而后又重新仰起笑臉,“我會,我會盡快搬出去的,待會兒就收拾東西,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比如擋酒啊婚禮啊什么的,多遠我都會趕回來,多遠都會……”“不是這樣的,加加?!蓖院愦迪⒌案馍系膬筛毾灎T,他起身打開了客廳全部的燈,屋里一下子亮堂起來,如同大雪中驟然的暴盲。他又打開電視,一個接一個快速地轉(zhuǎn)臺。“我很感謝你,真的?!彼f道,“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所以就算……我不會。我不會變的,無論是……”童以恒終于抬起頭來望進辛加眼里,他的眼睛真美,“把鑰匙留下,走吧?!?/br>辛加點點頭,他向玄關邁開步子,他一向是聽話的,“再見,童先生?!?/br>在拉開門的一瞬間,他復又轉(zhuǎn)身,在包里拿出一張對折的賀卡,聲音里仍依稀帶著甜蜜地笑意,“這個送你,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打開看一看,看一看……”鑰匙落在瓷盤里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像一句短促的輕笑。童以恒長久地坐著,他不知時日,亦一動不動,約莫是過了很久,他起身來慢吞吞地在客廳踱了一圈,又慢吞吞地關燈,看著暗夜潮水一樣層層上涌,他記得某夜里看過的海,此生再沒有第二次了。他摸索著坐到飯桌前,點亮那兩根蠟燭,它們是那樣細,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盡。他打開賀卡,里頭亮起二極管組成的小燈,還有一個電子小元件,會唱歌——小時候的玩意兒,卻偏偏渴望得不得了。即便是最廉價低劣的小東西,聲音甚至被扭曲得有點失真,但他知道那是辛加,哪怕是在最深的夢里。他就著歌與燭火,吃著奶油蛋糕——原來是這樣的味道。“愿我會揸火箭,帶你到天空去,在太空中兩人住?;畹揭磺q,都一般心醉,有你在身邊多樂趣,共你雙雙對,好得戚好得意,地暗天昏當閑事,就算翻風雨,只需睇到你,似見陽光千萬里(注)?!?/br>“祝我們家童童身體健康,快高長大!希望你能睡得多一點久一點,嗯,還有,還有……”沉默片刻,復又嘻嘻笑起來,“還有,太rou麻啦,好rou麻……”“咳咳,還有,我愛你?!?/br>忽而嘴里嘗到一點苦味,童以恒抬手摸摸自己的臉,他驚愕地發(fā)現(xiàn),原不知什么時候,竟落下淚來。夜又黑又長,辛加獨自走著,路燈拖出他的影子,又隱在夜色里,經(jīng)過下一個路燈又拉出長長一道,周而復始。天氣冷,吃宵夜的街坊少,夏天里熱鬧的街區(qū)到了此時如同一個倦怠的年輕人,蜷在床鋪不愿抬頭。辛加時而踢踢石子時而踢踢廢棄的傳單,像個不愿歸家四處游蕩的小學生。“喂?!庇腥私凶∷?/br>辛加抬眼望去,原是站在暗處的阿男,“大晚上的你站在這兒干嘛?!?/br>“等你啊。”阿男踮起腳尖摸一摸辛加的頭發(fā),“傻仔?!?/br>辛加低下頭靠在她瘦削的肩頭上,十分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有錢人都沒本心的啦,傷心個屁啊?!卑⒛型鹑缫粋€溫柔的jiejie,一下一下輕柔地撫慰懷里的男孩,“快回去吧,你mama等你好久啦?!?/br>這幅模樣實在太丟臉,與阿男分別后,辛加本想偷偷溜進房間,結(jié)果被辛師奶逮個正著。人多是如此,最巨大的不滿向著最親近的人發(fā)泄,最傷心的眼淚也向著最親近的人流下。辛加望著mama,十分不爭氣地默默流淚,他像個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的小男孩,雙手捂著眼睛,guntang的淚水從指縫中透出來。世上沒有人比mama更愛他啦。辛師奶攬緊她的孩子,像許多年前一樣,耐心地安撫她受傷的兒子,“男人而已,mama看我們這兒也有很多好的,比如管市場的成哥仔啦,居委里做計生的阿蘇啦,要不然明仔也行,那個不要也罷。”“mama?!毙良永蹣O了,淚水使他的眼皮腫脹沉重,“我想睡覺,拍拖好辛苦,我以后都不拍啦?!?/br>辛師奶柔柔地撫著辛加的肩背,“不拍就不拍,我跟爸爸養(yǎng)你一輩子?!?/br>“你什么意思?!”琪琪抱臂,憤怒地質(zhì)問面前的女經(jīng)紀人。注:出自林子祥這位年輕的女經(jīng)紀顯然瞧不起僅是助理身份的琪琪,她置若罔聞,指手畫腳地吩咐化妝師以及服裝伺候自家的女藝人。在不明真相的公眾眼里,辛加與某富商“戀情”曝光,之后又遭當事人嚴肅澄清,聲明此時乃無中生有,最多算是炒作兼“失戀”,然而在行內(nèi)看來,辛加已然被拋棄,打入冷宮失寵了。潛規(guī)則潛到令金主惹上一身蟻,簡直是業(yè)界車禍現(xiàn)場,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行內(nèi)皆是跟紅頂白見風使舵的現(xiàn)實主義者,眾人一瞧金主不干了,小明星失勢了,紛紛踩著上,從前顧慮金主多少還留幾分薄面,現(xiàn)下這情形,誰還會客氣呢。攝影師也只是混口飯吃而已,壓根不愿意淌進這趟渾水里來,他不耐煩道,“這是你們溝通有問題,我哪知道什么插隊不插隊,大姐,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