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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歡。江湖聯(lián)盟的陣營依然駐扎在魔教山腳下,各派掌門在分享勝利果實之時,想到那個潛藏在自己陣營的不老不死的蘇見歡,如坐針氈。扶瑾軒坐在案邊拭劍,他的眼前就是那個躺在床上的男子,很多未曾注意的事情如珠鏈般一點點浮現(xiàn)出來。蘇見歡奄奄一息,身上的魔性已經(jīng)無法克制,在他身體經(jīng)脈中流竄生長。那天接到了舅舅的書信,來信說江湖已經(jīng)組成聯(lián)盟,不日就要攻打魔教,問他要不要參與。將書信遞給蘇見歡看的時候,蘇見歡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三步并作兩步跳到院中,催動無念出鞘,執(zhí)劍出招,在空中縱橫飛落,逼得身后的陽光被剪碎成倏忽的焰火。他將一套逆風劍法細細演示完后,對阿軒笑道:“阿軒,可記清楚了?”扶瑾軒點頭,卻看到了那個笑容中的一絲凄涼。這套劍法是蘇見歡親自所創(chuàng),嚴格來說并不像是劍法,劍招狠烈嚴密,之間還夾著一些擒拿摔跤的動作,是專門克制他自己的“迎風執(zhí)炬”的。蘇見歡教會他這套劍法后曾經(jīng)幾次同他強調過,若時機到了,便讓他親自動手殺了自己,尸首帶回南山。他這幾年的發(fā)作愈發(fā)頻繁和嚴重,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密集,但是好在這樣的日子終于要結束了。準備動身那幾天,蘇見歡將院子里的小雞都趕到了雞籠里,又把后院的白菜小蔥全部挖了出來,全都送給了山下的村民,見阿軒不解,他解釋道:“我們這一出去怕是很久都不能回來,與其浪費還不如送人?!?/br>臨走的時候阿軒要鎖上屋子,蘇見歡攔住了他:“既然我們不住這了,留下來給過路的人歇歇腳也是好的。”扶瑾軒當時還沉浸在即將為父親復仇的激動中,沒有在意這句話。現(xiàn)在想來,那個人原來已經(jīng)設計好了一切。他們向薛神醫(yī)道別,阿歡出來的時候臉上多了一個鐵質面具,阿軒看著他被遮得嚴嚴實實的上臉,便奇怪問了一句:“阿歡,你遮著臉做什么?”蘇見歡抿著唇扯開嘴角一笑:“故人太多,怕嚇到他們?!?/br>阿軒點點頭沒再問,十年來自己的身量面貌在一日日發(fā)生變化,阿歡的臉卻似是玉刻般毫無風霜。那些江湖人,若是認出容顏未改的他,怕是要嚇一跳的。來到常山后,沈桐非常熱情接待了兩人,阿軒解釋蘇見歡的身份是自己的師父,常山掌門也不加懷疑地接受了。其實常山派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就從魔教手中奪回了常山,但那時扶瑾軒也只是寄了一份信去解釋了自己的身份和情況。沈桐發(fā)覺自己的外甥在劍法上的造詣后,將上任掌門人的曦華劍送給了阿軒,言語之間,頗有器重。扶瑾軒聽見帳外叫嚷,說是發(fā)現(xiàn)了魔教后山上有一處典藏書庫,里面竟然各派的劍法功夫,紛紛驚懼不已,各懷鬼胎。他趁夜?jié)撊霑鴰?,找到了魔教的年鑒記錄,看了很久,看完之后一把火將書庫燒成灰燼,徹底斷了眾人的念想。當他回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后山火光沖天,前山依舊熱鬧,人們已經(jīng)將昏迷的蘇見歡綁上了刑臺,正七嘴八舌地討論如何處置這個魔頭。他走到人群中的時候,附近的議論聲被可以壓低了一些,他環(huán)顧著那些高高在上的各派尊長的嘴臉,那些表情都是強作鎮(zhèn)定,志得意滿的。阿歡在中央昏睡著,盡管被綁在木架上,身上血跡斑斑,面容卻很安詳。他站在原地,看見一個人提著一個水桶在往臺上走去。那人是雁回峰的趙成在,當時只是首席弟子,急于表現(xiàn),求得了師尊的許可,便興沖沖跑到臺上,沖著垂頭的蘇見歡倒下一桶水。蘇見歡艱難轉醒,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子,又用余光看了一眼四周,面無表情。趙成在沒有看到對方的驚恐和求饒,對方的面目在水漬之下顯得更加剔透和不真實,卻是一副無怒自威的形容。他一開始就吃了個癟,心中某處的羞愧和妒恨瘋狂叫囂起來,立即揪住對方衣領,狠狠打了對方兩個巴掌。蘇見歡卻逆來順受,對眼前的那個人視而不見,于是被那人再次于胸口重擊一拳。他上身因這一擊踉蹌了一下,懷中掉出一個事物。趙成在見他聽著落在地上的簪子,一腳踩了上去,迎上他凌厲的眼神,對他擰笑道:“蘇見歡,你沒想到會有今天吧?!?/br>座上的人均毫無動容,心安理得地看著這一場耀武揚威的表演。扶瑾軒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曦華劍尖抵地,隨著他踏出的每一步在地上畫出豁口。想到蘇見歡就要這樣被一劍解決未免太過便宜,有人皺起了眉頭想開口阻止。扶瑾軒腦中的空白被一種純粹的恨意所替代,他看著在前面晃動的身影,只知道自己想殺了那個人。而那個人猶在毆打著眼前毫無反抗之力的人,又一腳踢向對方心口。蘇見歡瞪著被他踩在地上的簪子,目眥盡裂,卻對踢打無動于衷,但是剛才那一腳,踢在心口上,激得渾身血氣翻涌,他瞬間感到頭痛欲裂,心魔又一次發(fā)作了。他的神智被洶涌而來的暗潮沖刷,殘留的最后一絲清明就是將身邊的人震開,這也將束在身上的捆綁震斷了。扶瑾軒看到前面的人突然被震飛,眼前出現(xiàn)了那張噩夢中的面龐。蘇見歡墨發(fā)飛舞,劍眉入鬢,朱口血齒,手中無念在風中長嘯。他一人站在臺上,神色中滿是恣意和仇恨,像是有千軍萬馬從他身體內(nèi)奔騰而出,殺氣密布整個會場,驚得眾人不自覺退后一步。蘇見歡已經(jīng)無法自持,以千鈞之力揮動無念,向四處砍殺。扶瑾軒出劍,百招之內(nèi)將其制于地面。蘇見歡眼中看不見人,只見到明晃晃的天空,他朝天咆哮:“扶瑾軒!殺了我,殺了我??!”扶瑾軒望向那張瘋狂的面容,耳邊和心間都充斥著蘇見歡的咆哮:“扶瑾軒!殺了我,殺了我??!”他不能思考,甚至無法左右自己的身體,只看到自己被一掌震開,便借勢縱騰上空,回身出劍,看著曦華一寸一寸沒入那個人的胸口。他落地時看見那人的眼里似乎漸漸恢復了神采,本能地將劍抽出,蘇見歡卻一把握住劍身,全力往自己心口捅去。扶瑾軒無法思考,無法呼吸,無法反應,只能看著劍上的血珠一滴滴滑落,劍的末端,是自己的手。那個人帶著釋然的笑,喃喃念出了他的名字:“扶瑾軒?!?/br>扶瑾軒聽不到眾人聚攏而來發(fā)出的喊殺聲,像是處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只是聽到自己的靈魂破碎了。☆、聯(lián)盟梁小姐一清早急急忙忙沖進蘇見歡房間的時候,再次看到兩條人影交纏在床上睡著。當她看到蘇見歡上身被扒光的時候,心頭的憤懣暫時壓制了慌張不安,發(fā)出一聲咆哮:“扶!瑾!軒!你干了什么!”蘇見歡立即被驚醒,看著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