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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躬身,無聲的懇請他幫忙倒些水來。審問供詞是要緊事,沈辭說不出話可不行。于是靈狐倒了杯不知放了多久的冷茶,拖在手心上遞到沈辭面前。沈辭抬手接過,驚起一陣鐵鏈碰撞和鈴鐺叮鈴的響聲。他干裂綻血的嘴唇貼在杯口,低下頭緩緩的一口一口吞咽茶水。他不敢喝太快,胸腹之間都在疼著,若是喝急了嗆到,咳嗽起來怕是要活生生痛死。飲盡一杯冷茶沈辭精神才稍微好一些,他坐起來靠在枕頭上,輕聲堅定的道,“我不曾聯(lián)系過亂黨,更不曾陷害過王爺,王爺與我被小人所害墜落懸崖,你也看到了,我受傷亦不輕?!?/br>靈狐問,“你是否是亂臣之后,是否是當(dāng)年畏罪逃逸的蕭臣煥之子?”沈辭清楚只此一條不能定下他的死罪,只要不死總會有周旋的余地。靈狐既然起了疑心,想要查出他的身份就不是難事,他這么多年的行跡經(jīng)不起推敲。與其讓他刨根究底牽連到沈澈,不如他大方的承認(rèn)了,沈澈也能安全很多。沈辭低垂著眼眸沉吟片刻,嘆了口氣回道,“靈狐大人火眼金睛,家父的確就是蕭臣煥。不過我這么多年跟在王爺身邊,從未起過歹心,更不消說參與謀逆,還望靈狐大人明察秋毫?!?/br>靈狐又將那封信在沈辭眼前亮了亮,“這個你怎么解釋?”“昨晚我不在客棧,無論是誰都能在我房間里塞上這封信。”靈狐將信紙抖得嘩嘩作響,聲色俱厲的道,“蕭公子看清楚!這信上白紙黑字寫著你蕭沈辭的名字,字跡是趙鏡玄的確認(rèn)無誤,要我給你念出來嗎?”沈辭壓抑的輕咳幾聲,病懨懨的道,“不敢勞煩大人,我看清楚了。只是在下實在冤枉,我根本不認(rèn)識這位趙鏡玄趙大人,何談共謀謀逆之事?”靈狐不想與他多做討論,擺了擺手道,“這些辯詞你等到公堂之上再說吧。至于王爺墜崖受傷之事,你和花曉薇姑娘的說法正好相反,等王爺清醒之后再做對質(zhì)?!?/br>沈辭驚訝的道,“她還敢回來?”“若不是花曉薇姑娘回來求救,你以為你還有命在?你自己求死不值同情,王爺?shù)陌参s是不容有失?!膘`狐撥弄幾下鎖鏈上小巧精致的銀鈴,“你先休息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動動手腕。若是無事最好不要亂動,鈴鐺一響外面看守的人就要來看看沈首領(lǐng)的狀況,你也別為難那幫兄弟們。”沈辭知道靈狐這是怕他私逃,當(dāng)即配合的點了點頭,自嘲的笑道,“靈狐大人大可放心,我現(xiàn)在重傷在身,就算不用這鏈子拴著也跑不動。我是不是大jian大惡之人尚未定奪,侍衛(wèi)首領(lǐng)一職也并未褫奪,這般嚴(yán)苛的待我恐怕并不合理。我理解靈狐大人擔(dān)心我跑,也不要求去掉鎖鏈了。同樣也請靈狐大人體恤我,還請大人尋個大夫替我稍作醫(yī)治,再生把火取取暖,否則我怕是等不到王爺醒來還我清白,就要先一步駕鶴歸西了?!?/br>靈狐略一沉吟,而后頷首道,“是我考慮不周怠慢沈首領(lǐng)了,這些要求我可以答應(yīng),但是你要好自為之,如果有任何不軌之舉,我便不會對你這樣寬待了。想必沈首領(lǐng)還記得半年前的審訊吧?不想把在獄中沒嘗完的諸多刑責(zé)領(lǐng)受完就安分守己些。”沈辭苦笑,“哪里敢忘,隔三差五就要做噩夢夢到。”☆、第56章王爺護短客棧打雜的小廝很快抱著木柴進(jìn)了屋,他得了靈狐的告誡,看也不敢看沈辭一眼,只顧埋頭生火。床離爐火并不近,火又一時半刻旺不起來,沈辭仍舊冷得要命。被子從肩膀處滑落了,半個身子露在冰冷的空氣中,遍體生寒。沈辭往上拉被子,鈴鐺便不識時務(wù)的跟著作響,門口守著的那位金龍衛(wèi)迅速探過頭,語氣硬邦邦的,“什么事?”沈辭無奈的解釋道,“我就蓋個被子,忘了它會響了?!?/br>金龍衛(wèi)不耐煩的呵斥他,“多事!老老實實的躺著,你還以為自己是誰吶,等著掉腦袋的天殺貨,溜老子玩是吧?”本來可以窩在房間里烤著火爐喝小酒,結(jié)果卻因為要看守沈辭打破了美妙的生活,金龍衛(wèi)著實煩死了他。還不待沈辭說話,一把清冷虛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靈狐,你們金龍衛(wèi)在御前服侍皇兄,竟然連這種拜高踩低、毫無耐心的人都收嗎?在皇兄面前他就算敢怒也不敢言,但是難保不在背后妄議,讓他收拾行李滾出皇宮。”金龍衛(wèi)連忙跪地俯身道,“屬下參見王爺,求王爺開恩!”金龍衛(wèi)待遇優(yōu)渥,雖說沒有官階,但是能在皇上耳邊說上話,他們實權(quán)不小,就算是有品有階的官員見了他們都要禮讓三分。他才經(jīng)過層層選拔當(dāng)上金龍衛(wèi)兩個月,還沒有過夠有頭有臉、吃喝奢侈的好日子,沒想到因為一句話就要丟掉得之不易的金飯碗。許青寒并不理他,只瞥了一眼彎腰低眸扶著他走路的靈狐道,“聽清了沒?”靈狐恭敬的道,“屬下領(lǐng)命?!彼莺蒿w了跪著的金龍衛(wèi)一眼刀,“還不快滾下去?”許青寒神色冰冷的跨進(jìn)門,心里實在生氣,怎么什么樣的阿貓阿狗都能欺負(fù)他寶貝得不得了的阿辭!都怪他平時對阿辭的維護不夠,否則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于是許青寒訓(xùn)斥靈狐道,“調(diào)_教好你手底下的人,再讓本王發(fā)現(xiàn)有誰膽敢對沈辭大呼小叫橫眉豎眼,本王就割了他的舌頭、剜了他的眼睛!”靈狐諾諾應(yīng)是,暗暗糾結(jié)起眉頭,想著沈辭謀逆這件事怕是要被王爺多加阻撓了,他頓時頭疼得要命。許青寒在門口說了什么沈辭聽得一清二楚,他欣慰的笑了笑,這么多年他對許青寒的付出總算不是白費。他坐在床上笑吟吟的看著許青寒走進(jìn)來,眼眸里盛滿細(xì)碎的笑意,“醒了?”而后他的目光落到許青寒兩只纏著白布、包成粽子樣的手,收起笑意抿唇問,“你怎么了,怎么會受傷?”“沒什么,就是剝那幾根樹枝時刮到了?!痹S青寒不想在沈辭面前邀功,他就算什么也不說沈辭對他的愛意也不會減少一分,說了也不會多一分,因為他相信沈辭的心里已經(jīng)盛滿了他的好,再裝不下更多,反而多說會讓沈辭心疼。沈辭又看了看他拖在地上只能小步慢慢蹭的一雙腿,沒好氣的道,“怎么著,剝樹枝也刮到腿了?你少糊弄我,有什么就說什么。”“哎呀這都不算什么大事,你就別問了?!痹S青寒坐在床邊,貪婪的盯著他道,“讓我好好看看你,昨天晚上還沒看夠就暈過去了?!笨粗粗?,他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扭頭斥靈狐道,“他怎么臉色這么難看,你是不是沒好好照顧他,屋子也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