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0
我了?!?/br> 洛淮一臉坦然地伸過手來,正要將荷包接走,突然橫伸出一柄木劍,劍尖微挑荷包,荷包飛起,在半空中滑出圓滑的弧線,輕飄飄落進一只指骨修長的手里。 少年長身立于晨光之中,溫和而又不失禮數(shù)地笑道:“洛兄,接著?!?/br> 手一揚,丟了幾顆棕黑色的事物過來。 洛淮抬手接住,低頭一看,見是幾顆新鮮的菩薺,外皮上還掛著晶亮水珠。 “多謝琢玉兄?!甭寤绰龡l斯理地道完謝,就蹲下一心一意地吃起菩薺來。 謝荀一手勾著荷包,一手提木劍,朝妙蕪道:“你跟我過來?!?/br> 妙蕪應聲跟上去。 “小堂兄,怎么了?” 謝荀將那荷包繞在指上轉(zhuǎn)了兩圈,才把荷包丟進妙蕪懷里。 “荷包乃姑娘家貼身之物,豈有這般隨隨便便就送給外男的道理。你也這般大了,這些規(guī)矩莫非竟不懂得?” 嗯,剛剛光顧著打發(fā)那姓洛的,把這茬給忘了。 妙蕪臉上有點紅。她訕訕地收起荷包:“多、多謝小堂兄?!?/br> “還有,修道者,自當站如松,坐如鐘,你方才蹲在地上像什么樣子?給我站好!” 妙蕪不自覺地挺身站直。 謝荀用劍柄在她腰背間輕輕敲了一下,道:“今日淬體由我來跟,你若丟了謝家的臉面,我……” 妙蕪側(cè)首看向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含著柔柔水光。 “小堂兄待如何?” 謝荀叫她這一眼看得怔了片刻。而后才狼狽轉(zhuǎn)過頭,幾乎是有些咬牙切齒道:“你若丟了謝家的臉面,就不要怪我罰你沒有手下留情?!?/br> 妙蕪乖巧地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小堂兄。哦不對,是先生。” 謝荀提著木劍,劍尖斜指地面。少年宛如一桿青竹,腰背繃得筆直。陽光照在他耳畔,映得耳垂愈發(fā)透紅。 他從鼻腔中發(fā)出一個“嗯”字作為回應。 第二次鐘聲敲響,便有幾個先生模樣的中年人走到廣場上,給各個弟子都發(fā)了一條月白的發(fā)帶,要諸位弟子將發(fā)帶系在發(fā)上。 一位廣袖飄飄,須發(fā)皆白老者走到場中高臺上,揚聲道:“謝氏家塾,今日起正式開課!一日之計始于晨,修行之道始于淬體。我等修行之人,自當明志守心,以匡扶正義為己任。望諸位切記、切記?!?/br> 那老者說完,接過旁邊弟子遞來的鑼錘,用力地在一面銅鑼上敲了下,廣場上的弟子一時間便如蟻群一般四散開來。 謝荀運起劍氣,控住木劍,并指一揮,木劍飛到半空中,激射而出。 他最后回頭看了妙蕪一眼,唇角下似乎壓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然而不待妙蕪看清,他便回過頭,高束的長發(fā)在身后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少年如同一只雀鳥,展開身形,輕盈地落到樹端。 “諸弟子聽令,跟著飛劍走!” 高臺上,諸位師長燃起香爐,開始計時。 妙蕪將發(fā)帶綁好,沖丁九嫣然一笑:“小丁九,我走了?!?/br> 她說完袖下滑出一道黃符。 “乾氣化生,不周風來——” 初時黃符靜止不動,等了一會,單薄的符紙忽然劇烈地震顫起來,有如蝴蝶拍翅。一股巨大的氣流從符紙上爆發(fā)而出,漩渦般環(huán)繞在妙蕪身上。 妙蕪只覺身體陡然一輕,往前邁一步,身子便借勢滑出丈許遠,即便是往上攀爬,也沒有什么疲累感。 借助風行符,她很快就超過了大半人。成為前十個攀上山頂?shù)娜恕?/br> 到了山頂,她一刻不歇,又跟著空中的飛劍往山下走。 她正專心趕路,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妙蕪側(cè)首,見到一名容貌俊美的少年擠在狹窄山道的另外一邊,特意與她并肩而行。 妙蕪記性向來是不錯的。這個少年她在花燈宴上見過,即便當時他落了水,衣發(fā)全濕,和現(xiàn)在這副人模狗樣的樣子全然不像,妙蕪依然堅信自己沒有認錯人—— 她心眼小,當時這少年罵她是“小獨眼”,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呢。 少年許是正在變聲期,一把鴨公嗓,聲音并不怎么好聽。 “五行八卦,乾氣化生不周風。九姑娘使得一手好風?!?/br> 嗯? 那天不是還罵她是瞎子來著嗎? 怎么今天這話聽著是想和她套近乎的樣子? 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妙蕪冷淡道:“哦。多謝謬贊。” 她說完,以意識cao控風流,環(huán)繞在周身的風流忽然急速旋轉(zhuǎn)起來,生生迫得那少年不得不遠遠避開。 妙蕪歪頭一笑:“抱歉,我先行一步了?!?/br> 那少年被妙蕪的風卷起的草葉木枝弄得一身狼狽,不由大為惱火。他揮了揮袖子,掃掉頭上的草葉,眼神逐漸變得森冷起來。 身后有同伴跟上,見少年停在山道上不走,便奇道:“子桑,你怎么不走了?這還一趟都沒走完呢?!?/br> 洛子桑回頭看向同伴,有如變臉一般,俊美的面龐上赫然又是天真無邪,眉目良善的模樣。 “我有些累了,歇歇便走。你不必等我,先走吧?!?/br> 那同伴點頭:“好嘞子桑,那我就先走了?!?/br> 待同伴離去,洛子桑便卸下溫良的面具,又恢復陰冷的模樣。因著容貌俊美,有些男生女相,便愈發(fā)顯得陰毒刻薄了起來。 他折斷手中枯枝,森冷道:“不過是個瞎子,真當我愿意討好你嗎?要不是小家主希望謝洛兩家聯(lián)姻……哼!” 洛子桑將枯枝丟在地上,用力碾了兩腳,直到將那幾根枯枝碾成齏粉,這才撣了撣身上衣衫,繼續(xù)往山下行去。 少年剛剛站立的山道上,靠近山壁的土坡上,有棵松樹的樹冠輕輕一動,須臾,兩道黃符從枝葉間擠了出來,分朝兩個方向飛了出去。一個往山上去,一個往山下飛。 等到妙蕪從山腳返回,接著往山上爬時,便見一道風信符朝她飛了過來。 妙蕪有些莫名地接住那符,定睛一看,認出黃紙上的符文確實是自己所繪。她便有些奇怪,莫非是丁九給她傳信了? 她將那符往空中一拋,符紙的朱砂符文便化為一道無形緋色的風漩鉆入她耳內(nèi)。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蝸內(nèi)蕩開—— “不過是個瞎子,真當我愿意討好你嗎?要不是小家主希望謝洛兩家聯(lián)姻……哼!” 妙蕪慢慢睜大了眼睛。 “九姑娘,咱們又見面了?!?/br> 妙蕪心下一驚,猛地將飄在半空中的風信符收了回來。 她轉(zhuǎn)過身,仔仔細細、從頭到腳將那名為洛子桑的少年好生打量了幾番,未被眼罩遮住的左眼中流露出難以言述的光芒。 洛子桑叫她這一看,當下身上便如長了刺般難受。 “好呀好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