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
遠(yuǎn)地望了他一眼,更是望得他妒火中燒,非要坑死這窮小子不可。“四十兩?!?/br>嚴(yán)明兩手一攤,沒個坐相,“五十兩。”……旁人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靈門山代掌門與嚴(yán)家嚴(yán)小爺爭搶一把資質(zhì)平庸的竹扇,后來也猶猶豫豫地起身報價,只以為兩位是看出了什么名頭。最終江澍以一百兩的高價購下這把煙雨折扇,南絮將扇子交到他手中,心下暗嘆這傻子,眼神未免也太不好使。罷了,大不了做個人情回頭再把錢還他。“接下來品的是這把烏金鋼扇,起價五兩?!?/br>“五兩!”“二十!”“五十!”“一百兩!”……諸位賓客方才轉(zhuǎn)悠過幾圈,都認(rèn)為這把烏金鋼扇無疑是一把機(jī)關(guān)扇。鋼質(zhì)硬且輕,中空用來鼓搗些機(jī)關(guān),注入內(nèi)力也不會散架。不僅是一把機(jī)關(guān)扇,還是人人可使的機(jī)關(guān)扇。像剛才林掌門取走那一把,若是常人來用,極易撕裂絲綢扇面。雖說南家還可幫忙修理,卻絕不是一件趁手的武器。于是一時人聲鼎沸,人們幾乎搶破頭,最后喊出三百兩的天價,一錘定音。南絮無意識蜷起指尖,眼前這人總讓他畏懼,也讓他惡心。陽衡算得南家遠(yuǎn)房親戚,早年娶過一個南家的小姐,過門不久便不明不白地死了。如今仍是個老鰥夫,然而四處拈花惹草,惹下風(fēng)流債無數(shù)。陽衡賊眉鼠眼地上下打量過南絮,笑道,“公子最近不太好過嗎?清瘦成這副模樣。”他這話落在別人耳中只是稍顯輕浮,南絮聽到卻如遭雷擊。難道?!難道!!……南絮微微顫抖,怒目圓睜。陽衡毫無所覺,依舊來回掃看著南絮的臉,戀戀不舍地接過那柄烏金鋼扇,趁機(jī)磨蹭過南絮的手心。“陽城主……”南絮強按下心中的憤怒與驚恐,冷聲道,”十分抱歉,這只不過是一把尋常的扇子?!?/br>陽衡一愣,登時其他人大聲唏噓起來,或惋惜陽城主竹籃打水一場空,或慶幸自己沒能購得,反而是件幸事。陽衡好歹是一城之主,懊喪起來太難看,怔愣一陣子后哈哈一笑道,“罷了罷了,我哪里是為這破扇子來的。”語畢又放肆地打量著南絮。王夫人輕聲出言喚他,陽衡眼底露出些許陰鷙,“不如這樣,就如方才林掌門那樣,公子也給我示范一番此扇的用法罷?!?/br>“此扇并無玄機(jī),沒有什么用法?!?/br>“我細(xì)看之下這玩意兒雕刻精美,掂在手上輕得很,還熏著一股異香,許是舞女用來舞扇所用。那就請南公子為我舞扇一曲罷?!?/br>這說的什么狗屁話。陽衡雖說出身粗鄙不堪,然而上天賜飯吃,讓他在修仙界白手起家,如今也算是一方大家,怎的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然而任憑誰三百兩買了一把沒用的扇子想必都會窩火不已,是以一時竟無人駁他面子。滿堂神態(tài)各異,卻無不緊盯著南絮。“好……好。”南絮氣極反笑,只覺得這幾日真是顏面丟盡,不會更壞了。他從陽衡手中奪過鋼扇端詳片刻,“錚”地一聲在胸前打開,緩步行至畫舫中央。他們身處畫舫三層,遠(yuǎn)眺可見依稀月光下越來越近的小瀛洲。南絮他爹平步仙界,最引人贊嘆的不是機(jī)關(guān)扇,而是一身好輕功。南絮幼時,他便讓他坐在自己肩頭,一路點水從攬湖碼頭掠至小瀛洲。南絮宛然一笑,指尖略壓,起勢十足優(yōu)美,那一刻各家賓客都屏息凝神——美人落難,男人骨子里總有些陰暗的興奮。卻聞“轟隆”一聲巨響!南絮持扇向地面狠狠一擊!剎那間摧枯拉朽,畫舫三樓的地板寸寸炸裂。南絮仿佛看不見那道深壑一般的裂痕,吸了一口氣,背對著他問道,“陽城主可還滿意?”南絮閉上眼,自他父親走后,他還是第一次與他娘爭吵。“……我為了這個家日夜辛勞,怎么你的少爺脾氣一上來,便可不管不顧了嗎?你當(dāng)我們是你爹、你祖父尚在的時候?即便嚴(yán)家出來打圓場,今日一過,我們南家和他陽衡算是結(jié)上梁子……”“難道之前沒有梁子嗎?”南絮低聲問道,“小姑慘死陽家,難道還不算是梁子嗎?”王夫人訝異地望著他,“生死有命,她的死因誰也說不準(zhǔn),你怎么能因此遷怒陽城主?未免太意氣用事!”“我遷怒?娘,你不是看不見他每回看我那腌臜的眼神……我……”南絮臉色慘白,意欲作嘔,“這話我本不該說,只是娘,我時常想,我究竟是個少爺還是個妓女,我們南家就非要我出賣色相才能支持下去嗎?!”“你……你!”王夫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這話從何說起?要是讓旁人聽去,我們南家還不得淪為世人笑柄!”南絮嘲諷一笑,“我已經(jīng)是個笑柄了?!?/br>他轉(zhuǎn)身合上門,一只茶盞飛出砸在門框上四分五裂。春夜花香裊娜,湖畔楊柳窸窣搔過水面,若沒有先前的風(fēng)波,倒是一番良辰美景。心事重重的南絮行至木橋,才發(fā)覺身后有人跟著。他警覺回頭,卻是一怔。***“……白術(shù)哥哥,讓你見笑了?!?/br>——至十四“嚴(yán)明,你怎么還沒走?”——至十五“江二門主,怎么是你?”——至十七***第十四章、“……白術(shù)哥哥,讓你見笑了。”白術(shù)走上斷木橋挨著他坐下,十分罕見地勾起嘴角,“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什么叫做兔子急了也咬人?!?/br>南絮窘迫,“你還笑我?!?/br>白術(shù)笑完之后神色又恢復(fù)到平日里的冷漠和疏離,只是抬起下巴摸了摸他的發(fā)頂。“唉……”南絮嘆道,“這些年愈發(fā)覺得半夏姐可真不容易?!?/br>白術(shù)沉默。白家境況與南家相似,興許還更糟糕些許。白家祖上是醫(yī)藥大家,原本姓荀,可隨著修道之風(fēng)愈盛,而白家又沒出幾個修仙界的人才,只能一代不如一代,傳至白家姐弟父親之時可謂窮困潦倒,便娶一名白姓富商小姐入贅改姓,白半夏與白術(shù)出生以來便時常被人指指點點。野雞變鳳凰,高樓將傾,都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白術(shù)之父在他三四歲時起便纏綿病榻,白家這堆朽木,全是由長姊白半夏一力承下。于是江湖人更笑白家醫(yī)者連自身尚且不保,毋論懸壺濟(jì)世。南絮意識到這話只會勾起白術(shù)傷心事,連忙勸慰道,“好在白術(shù)哥哥你年少有為,如今還有誰敢小覷你們家。這些年既然日子順?biāo)?/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