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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這分明是要合奏的架勢,如同一朵花在心頭悄然綻放,一點嬌艷,一點暖融,一點春意。“我也不知道,你隨便來?!?/br>“隨便來,唔,丁醫(yī)生口氣很大呀,我喜歡。”蕭進試了幾個音,“那我就隨便來了?!?/br>略一思索,蕭進拉出了第一個音。甜美輕快的旋律,洋溢著勃勃的生機,是大地復(fù)蘇的季節(jié),是春天的氣息,蕭進演奏的是,活潑的音樂從他的琴弦上一個個蹦出來,春天的精靈在歡快地舞蹈。精靈落在丁穆炎微微上揚的唇角,他在一個音后恰到好處地插入。一瞬間,春天來了,春風(fēng)吹過樹梢,綠意鋪滿山坡,爛漫的春光驅(qū)散了每一處陰暗的角落,漫山遍野開遍了鮮花,小溪在奔騰,鳥兒在鳴唱。不像京胡音色那般高亢脆亮卓爾不群,小提琴音柔和圓潤,與剛健的鋼琴音完美地交融,彼此襯托,互相鼓舞,蓬勃的朝氣撲面而來,兩顆心在昂揚的旋律中一起跳動。“沒想到你真會彈鋼琴,還以為只是說說的?!毕铝伺_,蕭進要了杯酒坐在丁穆炎身邊。丁穆炎看上去心情不錯:“這句話應(yīng)該我來說才對,你拉的不是胡琴嗎,怎么變成小提琴了?”“學(xué)起來容易,我就學(xué)了。”蕭進一句話盡顯學(xué)霸氣概。“嗯,拉得不錯,像模像樣的?!?/br>兩人相視一笑,很多話不需要說出口,很多默契是自然而然的,就好像他們一個說“來一首”,另一個說“行,隨便來”,一個隨手拉出旋律,另一個緊跟而上,不需要太多商量,一切水到渠成。還有什么能比一個人懂自己更令人愉悅的呢?“睡不著嗎?”蕭進的聲音如他琴聲般溫柔。丁穆炎垂下眼簾:“大概是睡多了?!?/br>“抓緊時間,回去后你又要奮戰(zhàn)了。”“習(xí)慣了。”兩人漫無邊際扯了一些閑話,殘酒換了新杯,有了微醺的醉意。“你這個人,為什么一點好奇心都沒有?”蕭進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丁穆炎瞇起眼睛,知道他有話要說了:“什么意思?”“雖然我玩牌輸給了你,但是為什么你不問我,究竟那時候想提什么要求?一般人不都事后會好奇嗎?”“這句話你已經(jīng)忍了好幾天了吧?”丁穆炎粲然一笑。蕭進瞥了他一眼:“我明白了,你就等著我忍不住主動說是吧?”“反正如果你真的很想說,總會說的?!?/br>蕭進點頭:“嗯,你變壞了?!?/br>“沒辦法,近墨者黑。說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蕭進黑白分明的眼眸閃了一下:“真要我說?”丁穆炎不問,他難受,好不容易把話說開了,他又賣起了關(guān)子。“隨便你?!?/br>“不能太隨便啊,丁醫(yī)生?!笔掃M的身體往丁穆炎的方向稍稍傾斜,溫和而堅定地說,“做我的男朋友?!?/br>笑容凝固在臉上,好像什么東西在胸口狠狠撞了一下,撞得丁穆炎頭暈?zāi)垦?,他以為蕭進會提出什么奇葩甚至令人難堪的要求,怎么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句話。太突然了,突然到令人措手不及,或者這又是什么新的玩笑。“你說什么?”丁穆炎難以置信。“我說,我想提的要求是:做我的男朋友?!笔掃M重復(fù)。丁穆炎有點尷尬地扭頭:“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br>“為什么你會認為這是一個笑話,我很嚴(yán)肅的,也從來不把表白當(dāng)成隨隨便便的笑話?!笔掃M認真到鄭重的地步。“表白”兩個字又刺了一下丁穆炎的心臟,大概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人能像蕭進一樣,一次又一次給他意外。“這不可能!”丁穆炎脫口而出。“什么不可能?”“你是直的!”“我自己的性向還要別人來告訴我?”蕭進不經(jīng)意流露出驕傲的姿態(tài),比起丁穆炎的倉皇,蕭進太過平靜,“靈魂交流,這對你來說難道不是尋找伴侶最重要的要求嗎?對我來說同樣如此。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從不輕易說喜歡,不管我說什么都能接上話,不管我做什么都能參與,我要找的就是這樣的人,難道你不是嗎?”蕭進強勢,甚至可以說咄咄逼人,他是如此驕傲,他能理直氣壯地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入得了我的法眼。見丁穆炎沒有反應(yīng),蕭進又放軟了語氣:“我本來想贏了之后對你這些話的,至少我們有個賭約,哪怕你敷衍我也會暫時應(yīng)下,這樣我就能有更多機會讓你了解我。但沒辦法,誰讓我輸了呢。愿賭服輸,所以現(xiàn)在我說,你聽,同不同意我勉強不了你,但我也不會輕易放棄的?!?/br>丁穆炎感到一陣暈眩,毋庸置疑他與蕭進在一起時是愉快的,這種愉快是別人給不了的,就像蕭進說的,不是每個人都能隨時隨地跟上自己思維的節(jié)奏,不是每個人都能與自己心靈相通。但是蕭進可以,他確實可以。“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是我還是要說:做我的男朋友。”蕭進又重復(fù)了一遍,好像魔咒一般往人腦袋里鉆,他頓了頓又笑道,“坦白說,我應(yīng)該還是喜歡女人多一些,但沒辦法,我遇到了你,你剛好是男的?!?/br>話音落下,蕭進俯身,在丁穆炎唇邊留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丁穆炎沒有躲。很多年后,丁穆炎想起來,恐怕就是這句話讓他以為蕭進是個真誠的人。沒辦法,我遇到了你,你剛好是男的。第22章休假一回來,醫(yī)院就給丁穆炎出了個難題,將一位病人轉(zhuǎn)給了他。但凡轉(zhuǎn)到他手里的都是疑難雜癥,這一位也不例外。病人是個十四歲的女孩兒,病了有些問題時日了,在老家查出腦部腫瘤,腫瘤在顱底深部,壓迫腦干影響延髓、顱神經(jīng),處于手術(shù)禁區(qū),難度極高,輾轉(zhuǎn)多地均告知無法醫(yī)治。女孩兒的父親在她剛出生后沒多久就意外死亡,母親一個人艱難地撫養(yǎng)孩子長大,這個消息對這個家庭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但孩子是這位母親唯一的希望,為了治病她已經(jīng)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最后又跟人借了一筆錢,千里迢迢來到丁穆炎的醫(yī)院求醫(yī)。丁穆炎與多名醫(yī)生會診,一名中年女人始終站在旁邊,四十出頭的人長了張五十歲的臉,看上去十分蒼老,眼底烏青頭發(fā)蓬亂,她的嘴唇不停地顫抖,好像隨時會哭出來,但又倔強地咬著,緊握的雙拳骨節(jié)發(fā)白。病人的首診大夫劉醫(yī)生介紹道:“這位是病人的母親?!?/br>“您好。”丁穆炎握了握她的手。好像使勁憋著的一口氣不小心松了,整個人眼看著就要垮塌,但她又強撐住,還沒說話先發(f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