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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剛落,就看到寧璽猛地轉(zhuǎn)過頭來盯著自己看。寧璽雙眼有些發(fā)紅,身形略有些不穩(wěn),就那么站在寒風中,像cao場邊那棵參天大樹上,快枯干零落的葉。看著是沒落下來,但就像站在了懸崖邊,離下去只差那么一步。豈止是特殊。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特殊。因為寧璽的世界只有行騁一個人。真正入得了他的心的,能牽動他情緒的,能每天跟他說好多句話的,能隨時關心他的,能讓他第一眼就感覺到存在的,只有行騁一個人。但是行騁不一樣,行騁的世界里有很多人,他不缺朋友不缺兄弟,家庭美滿,振臂高呼身邊兒能躥出來一群。他從來不缺愛。寧璽缺,但他自己不敢承認,也從來不愿意去面對。如今他面對著質(zhì)問自己的行騁,甚至連一句“是”都說不出來,更沒有點頭的力氣。只是看著行騁,漸漸黯淡下去的眼神。寧璽深吸一口氣,把衣服拉鏈拉高了些,夾著脖頸的rou了也不覺得疼。入喉的空氣都變得刺骨,卡在喉嚨里,像咽不下去的刺。寧璽這次狠了心了,抓著領口就轉(zhuǎn)身要走。行騁站在原地沒伸手去抓他。他覺得這會兒他哥就跟天仙下凡似的,看破紅塵了,要是被自己這么魯莽地一把薅回來,這虛偽的塑料兄弟情也沒得做。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看他哥一步兩步走出去,在燈光下,人影都被拉長,長得行騁想去追……他哥的影子越拖越長,越來越遠,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停住了。行騁猛地一抬頭。寧璽沒走了。他看著寧璽轉(zhuǎn)過身來,面朝著自己,雙手揣在校服衣兜里,下巴微微揚起來一點兒,隔太遠了,行騁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緒。行騁心臟一陣狂跳,幾乎是飛奔般地跑出那一圈兒暗處。寧璽回頭了。回頭了。他想了無數(shù)種,該在日后怎么悄悄接近他哥又不打擾到他哥的方法,都暗自開始計劃下一步了,沒算到寧璽會在走出去十來米之后轉(zhuǎn)過身來。行騁跑到寧璽面前站定了,粗喘著氣,雙手撐在膝蓋上,愣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他哥是真的沒走……抱他。行騁滿腦子就這兩個字。身高差距擺在這兒,行騁輕而易舉地就把寧璽摟進懷里,抱得很緊,那力度,簡直可以跟他每次在場上跟人搶籃板球的力氣比。寧璽快被悶死在行騁懷里了,怎么推都推不開,干脆……干脆就任他抱著。夜晚的cao場,籃球場上,大燈照耀著全場,四周沒有籃球的聲音,倒是有兩個男生互相交融在一起的喘息聲。一個因為心動,一個因為狂喜。抱了好一會兒,行騁整個人都在發(fā)抖,嘴唇不經(jīng)意間摩挲過寧璽的耳廓,想說好多話,但是一句都說不出來……寧璽也在喘氣,這種心臟被瞬間填滿的感覺,他真的期望了太久太久,哪怕他現(xiàn)在在做著他所理解的錯事,哪怕從這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開始不能原諒這樣的自己。行騁拼了命一樣抱著他,腦子里一片混亂,他已經(jīng)沒功夫去想他哥停下來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想抱他,想狠狠抱緊他。“行騁,我等你了。”寧璽笑笑,繼續(xù)說,“你要跟上我。”他原以為,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一個人完成,吃飯睡覺學習看書,甚至一個人在客廳里抽煙,喝酒……但是自從行騁出現(xiàn)之后,他就知道,他喝的酒,抽的煙,全是漫上心頭的海水,水面升起的海霧。行騁是海上的輪船,越過海霧與波濤,只為了撈一條藏在深海的魚。寧璽就是那條魚。哪怕上了岸,就活不了太久。……自從那日在cao場上,寧璽說了讓行騁跟上他之后,行騁覺得自己的世界都改變了。青春期的男孩兒,一頭熱血,全部沸騰在心里,巴不得把全世界的好都給自己喜歡的人。更別說行騁這種性格,要是每個人的名字都要掛在胸口,他胸前絕對是四個字,寧璽的人。雖然這個稱呼并沒有得到正主的驗證,但行騁已經(jīng)潛意識里覺得,他哥一定是喜歡他的。就算不是喜歡,也有點兒縱容吧。縱容,也帶著無奈。不然寧璽那種性格,那天怎么可能跟他說那么多,怎么可能回頭,沒一腳把他踹開都算是好的了。行騁就是抓住了這個點,拼命地往空隙里鉆。星期五下午,金牛區(qū)青少年宮那邊又有外企公司包了場地,一堆老總一起打球,行騁被塞了好幾條短信,說是要他去打,一節(jié)兩百塊錢,結(jié)算下來,四節(jié)一共得有八百塊錢。行騁二話不說,一等到?jīng)]課,抱著球衣翻墻出校,坐著公交車就往西門兒跑了。一路上坐了一個多小時,搖搖晃晃的,行騁都快睡著。公交車駛過一處初中,這個點兒,行騁還看到不少家長來接學生回家,心里忍不住感嘆幾分。這世界上完美的家庭那么多,怎么老天就那么吝嗇,不給寧璽父愛就算了,連母愛都不惜得給他。小時候他在樓上,經(jīng)常聽到寧璽他mama發(fā)脾氣,砸東西,砸到最后小行騁都覺得下一秒是不是他哥也要被扔出來了?一聽完吵架,小行騁就趴在窗戶邊兒,豎著耳朵聽樓下窗口的動靜,自己都快摔下去了,就想聽聽,他哥有沒有哭過。沒有,一次都沒有。小行騁拋了繩子下去,糖果零食全吊上了,手都酸了,吊了半小時沒人拿。他估計啊,他哥連看都不看一眼。只有小寧璽知道,每次樓上的跟屁蟲弟弟把好吃的好玩兒的吊下來時,他自己是坐在床沿邊,愣愣地盯著的。那繩子掛了多久,他就能盯多久。偶爾樓上傳來一聲行騁mama的呵斥:“行騁!不要命了!有樓梯不會走嗎!非要翻窗子,我看你摔下去都得把你哥的窗臺砸爛!”一聽阿姨這么喊,小寧璽就特別緊張,跑到窗口邊兒往上看,生害怕他樓上那個弟弟,翻窗戶下來找他。還好這么多年了,行騁還沒摔下來過。星期五下午的比賽,絕對是行騁業(yè)余生涯中打得最憋屈的一次,憋屈到要不斷給那些老板喂球,得助攻,不能耍帥,還得當陪襯,故意輸,還不能太明顯。真是技術活。不過這也是他的工作,只得照做。行騁在籃球場上一直是遠近聞名的一大殺器,如今還真是為了錢,暫時收斂了鋒芒。他在場上跟著球跑,為了下一個快攻,拼了命去搶籃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