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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辭為什么在那里?”秋醒一怔:“阿辭?”“就是你所謂的小從,先別糾結(jié)這個了,快說正經(jīng)的!”秋醒挑了挑眉,偏偏不緊不慢道:“你遇到小從了?感謝我吧,我?guī)湍阏f了一大串好話呢?!?/br>狐貍卻仿佛沒聽見他說什么,只是怔怔道:“這么說來……你的身份不是他泄露的?”如果是陸非辭暴露了秋醒,秋醒此刻不應(yīng)該是這個態(tài)度。果然,這回輪到古玩店老板蒙圈了:“說什么呢?小從又不像你這個沒良心的,泄露我身份干嗎?”電話那頭沉默良久。秋醒嗅出了不對勁,小心問道:“你不會又干什么蠢事了吧?”第116章一去不歸(6)認(rèn)識陸非辭之前,狐貍從不知道“后悔”兩個字怎么寫。在它出生的那個年代,強(qiáng)大的實(shí)力意味著一切。而身為九尾天狐的它恰恰就是食物鏈頂端的強(qiáng)者。不過它沒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也懶得理會俗世中的爾虞我詐,索性隱居青丘,占山為王,在它的逍遙洞里做美夢,一睡可能就是幾十個年頭。就這樣過去了數(shù)千年,狐貍終于覺得無聊了。雖然青丘風(fēng)景如畫,四季如春,是世人眼中的仙境桃源,可再美麗的景色也終究會看倦,再美味的山珍海味也終究會吃厭。于是狐貍甩甩尾巴,跑來了人間。結(jié)果遇到了一只討厭至極的大鵬妖。那大鵬是上古神獸的后裔,修煉三千年的一方霸主,實(shí)力強(qiáng)勁,蠻橫無理。偏偏狐貍也是如此。于是一場大戰(zhàn)在所難免。狹路相逢的兩只大妖懟了一天一夜,打得天昏地暗,終是狐貍更勝一籌,把大鵬按在地上嗷嗷求饒。不過狐貍自己也因此受了些傷。它氣呼呼地看著自己的傷口,覺得人間真是個倒霉催的混賬地方,還不如回青丘睡大覺。就在這時,陸非辭出現(xiàn)了。二十多歲的小天師一身白衣,踏著春日里的漫天飛花走來。“受傷了嗎?”他蹲下身,看著爪子流血的白毛小狐貍,取出了隨身攜帶的藥物和紗布:“疼不疼呀?”狐貍蹭地睜開了眼。瓢潑大雨還在繼續(xù),沒有陽光明媚的午后,也沒有夢里好看的的少年。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狐貍伸出爪子,煩悶地捂住了臉。遇見陸非辭之后,他終于知道了什么叫“后悔”。腸子都悔青了的那種。還不止一回。譬如三百年前,他恨自己沒能陪在他身邊。譬如三年之前,他恨自己沒能認(rèn)出他來。再比如現(xiàn)在,他又干了一次蠢事,將陸非辭誤會了個徹底。其實(shí)他不是不相信陸非辭,只是打心底里覺得,自己對那人而言并不是很重要,秋醒也一樣。那人心中裝著道義,裝著天下,而他只是天下人中的一員。他甚至不懷疑,如果有哪一天自己站到了天下人對面,陸非辭也會毫不猶豫地將箭頭對準(zhǔn)他。所以當(dāng)?shù)弥镄训纳矸荼┞叮懛寝o又恰恰出現(xiàn)在古玩店里時,狐貍自然而然地想歪了。說到底,在這過往三百年里,他始終沒有從對方身上得到什么安全感。只是一廂情愿的追逐,仿佛在尋一個永遠(yuǎn)也抓不住的夢。卻仍樂此不疲,甘之如飴。一陣狂風(fēng)刮過,豆大的雨點(diǎn)子噼里啪啦地往下砸。狐貍躲在酒店大樓外的一棵梧桐樹下,蜷起了身子。秋天樹葉凋零,根本擋不住此時的狂風(fēng)暴雨。雨水砸在狐貍上,將它的白毛淋得濕漉漉的。狐貍將身子團(tuán)得更緊了,兩眼一眨不眨地望著酒店大門,也不知道陸非辭什么時候能從里面出來。當(dāng)他知道自己誤會了對方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趕來了陸非辭的住處。可是走到大門口,卻又一次的膽怯了。自己還有什么臉面去見他呢?狐貍煩躁地在原地轉(zhuǎn)圈。兀自糾結(jié)了半晌,還是決定先在樹下等著。等著等著就睡了過去,還做了個美夢。夢的盡頭,是那年他們初見時的景象。正當(dāng)狐貍沉浸在夢中的美好回憶中時,身后冷不丁地響起了一道惹人厭的聲音。“喲,躲樹下乘涼呢?”剛從公會回來的沈不歸恰巧路過,將狐貍這副落湯雞一般的可憐形象盡收眼底。狐貍最狼狽的樣子被討厭的家伙瞧到,換做以往就該炸毛了。好在它眼下實(shí)在情緒不太高,也懶得和沈不歸打架,因此只是挪了挪腦袋,悶聲道:“滾,別來煩我?!?/br>沈不歸剛解決了癡魔的問題,又碰上了狐貍難得一見的狼狽模樣,可謂雙喜臨門,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他不緊不慢地露出一個微笑:“不是好不容易才被領(lǐng)回去的嗎?怎么半天不到又被扔出來了?”狐貍無精打采道:“誰要被領(lǐng)回去了?!?/br>話音剛落,忽然想到了什么,倏地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沈不歸,頭一次跟他放軟了口氣:“你能讓他領(lǐng)我回去嗎?”“咦?”這回輪到沈不歸驚訝了,“他沒說要重新收養(yǎng)你的事?”狐貍一呆。“那他早上跟我說想養(yǎng)一只狐貍?!鄙虿粴w摸了摸下巴,揶揄道:“說不定是有新歡了,找到一只比你乖巧又懂事的小狐貍也說不定?!?/br>狐貍呆了半晌,突然調(diào)頭就往酒店里跑。剛跑了沒幾步就又跑了回來:“他住哪個房間?”沈不歸眉頭一挑:“想知道?”狐貍干巴巴地點(diǎn)頭。沈不歸自然不想告訴他,于是故意道:“求我。”狐貍毫不猶豫:“求你。”沈不歸:“……”他抱臂打量著狐貍:“你現(xiàn)在怎么變得這么‘能屈能伸’了?”真是讓人很沒有成就感。沈不歸嘆了口氣,突然有點(diǎn)后悔,不過本著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原則,還是伸手指了指大樓中層靠右的窗戶。“十四樓B503,不過……”話音未落,狐貍已經(jīng)風(fēng)一般的跑遠(yuǎn)了。于是沈不歸將“他可能還在補(bǔ)覺”幾個字咽回了肚子里,悠哉悠哉地打算回房。沈不歸的話讓狐貍飄在半空中的一顆心突然有了歸處。原來他還沒有放棄自己。原來他本打算原諒自己。原來他還愿意接納自己。須臾之間,狐貍便在看不到出路的茫然無措中生出了一點(diǎn)希望。仿佛心間貧瘠的土地上,忽然綻放出一朵花來。他心想,自己不能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