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恫嚇道:“再敢招惹,必斬你于胯-下!”厲大人桃花眼一瞇,這是幾日不戰(zhàn),不知斤兩了?冷笑不言,策馬收鞭。想著要分別旬月,厲大人更是毫不留情,終于將悍將收得服服帖帖。“阿弦,記得想我?!毕鄵砣朊咧H,仲衡悄聲呢喃。難得見這夯貨如此孩子氣,厲弦輕聲一笑,在他額間輕輕一吻:“睡罷,夜夜都想你,絕不想旁人?!?/br>“日里也要想。”“啪!”一個巴掌,“忒啰嗦,快睡!第119章宿營仲衡騎在馬上,轉(zhuǎn)身深深看了一眼厲大人帶領(lǐng)的送行諸人,命令道:“出發(fā)!”掌旗令立時豎起手中的小紅旗,用力吹響鐵哨,尖利的長音劃破天際,黑甲軍與商隊出發(fā)了。鞭聲與車把式的吆喝聲陣陣,一輛輛滿載輜重的大車轆轆前行,幾百騎駝獸與馬匹載著人和貨物跟隨車隊行進(jìn)——厲大人十分重視此次的商隊出行,不僅派了一半的黑甲兵與弩兵護(hù)衛(wèi)出行,更是搜刮了大半空閑的驢子騾馬,裝上充足的糧草,把甲士們變作了騎行的步兵。格和勒是羌蠻人話語中“白眼珠”的意思,據(jù)說在遠(yuǎn)古時,白羊妖想吞吃女神的仙草,被女神用金簪殺死,它的眼珠掉在草原上,化作了白色的湖,它的盤角跌在石上,化作了橫亙大地的山脈,就是這山脈將草原與豐腴的中原分隔開來,讓牧人們不得不游蕩在草原上。羌人叫這山脈古塔阿爾——妖獸之角,漢人稱之為祁連山。“出了折枝關(guān),便不是我們漢人的地盤了?!眳枪苁轮钢h(yuǎn)方茫茫的草原道。這次商隊重走格和勒,吳家也是出了血本。這一年走北路的倒霉遇上了突厥內(nèi)亂,俱是血虧,能逃出命來都算是福氣,吳家就折了兩支貨隊在突厥蠻子的地頭上,有命逃回中原的不過三成,連大管事都折了條胳膊狼狽而回,那貨就更不用說了。吳家本來不過中等的商戶,只是走熟了境外的蠻路,才在邊塞豪商間掙得一席之地,這一遭連失兩支商隊,當(dāng)真是元氣大傷,不得不重啟相對利薄又兇險的羌路。鄭家這番聯(lián)絡(luò)吳商,欲請帶狄丘商隊同行,他們本不愿拖著這等商路新丁上路,麻煩實多,但掰不過鄭閥的大粗腿,又貪圖那筆不菲的引路錢,這才捏著鼻子應(yīng)下。聽說是有幾百軍士護(hù)衛(wèi),但若不是走慣蠻地遠(yuǎn)路的老手,這等護(hù)衛(wèi)誰知能有幾分力?及至兩隊會合,吳家諸人這才驚嘆地接收了這意外之喜。無它,光看這軍伍令行禁止、形容肅整的模樣,看那森森然的利刃甲胄,就知道狄丘軍訓(xùn)練有素,絕不是什么欺軟怕硬、見著馬匪就哭爹喊娘的孬貨。因為車隊帶著眾多輜重,車馬又多,行進(jìn)就有些慢,走了五日才堪堪出關(guān)。“先零羌故地……”仲衡望著遠(yuǎn)方的高山低聲道。“這等蠻族的故地,一向地貌與氣候都十分古怪,這邊是草原,走不了三里地就是沼澤湖泊,大山連著小山,名字都古里古怪,日里曬得脫皮,夜里卻凍得人都發(fā)僵,不熟路途的人連氣都喘不過來,若不是走外路一趟能頂半年利,哪個愿意來這種鬼地方喲!”吳管事戴了頂遮面的紗帽,絮絮叨叨地與仲校官說著這羌地之事,也好讓這位一臉威嚴(yán)的將軍早熟悉商旅。“正是如此,怨不得蠻子們整日覬覦我漢家中原寶地,時不時便來入寇打劫殺人?!?/br>狄丘的后勤大管事煙青,把自己的腦袋用細(xì)麻紗布捂得嚴(yán)實,只露出雙大眼睛,生怕烈日曬傷了他的花容月貌,氣哼哼地插嘴。走出來這幾日,他已隱隱有些悔了。在狄丘日子雖是忙碌又清苦,可是公子爺從來沒虧過身邊人的嘴。便是初初那些日子少rou少蛋的,公子爺也弄出了好些方子,讓賀七精心烹制,大伙都是吃得滋味十足。到得后來,秋收糧足,越少爺又來了西北管起畜牧司,那更是禽蛋不絕,精面細(xì)米,連肥豬壯羊都?xì)⒘撕脦浊粊斫o大伙解饞。雖然公子爺不許浪費,大伙也與民眾一般一日三頓,三菜一湯,可那湯點都是皇宮里都吃不到的美味,尤其是男狐貍精抽空來府衙時,各種rou菜更是變著花的做,也便宜了他們幾個公子爺?shù)馁N心人。如今倒好,商隊出行,荒茫之地又無商家客棧,整日里便是吃行軍糧,鍋盔、米粉、干餅,吃一碗油茶面都是難得的美食了。車馬勞頓,沒幾日就曬脫一層皮,嘴上都起了泡,若不是仲妖精看似嚴(yán)肅,卻若有若無的鄙夷眼神,他當(dāng)真是有些想回頭不干了。如今么——煙青說著話,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黑臉仲,挺起胸脯以示自己的堅強(qiáng)。驢子一催馬,跟到煙青的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悄聲問道:“煙青哥,你渴不渴?喝點水,我泡了些枸杞,甜著呢!”煙青哥在平陸時對他和阿爹多有照顧,要不是煙青哥與大人說起,他也不會得大人看重,更是拜了師父這等頂天立地的好漢為師。可這不知怎地,煙青哥與師父都是極好的人,偏偏湊在一處時,簡直雞犬不寧,鬧得他夾在中間,好生心累。“哼!算你小子有點良心?!?/br>煙青接過水囊,揭開面紗仰面灌下,這才覺著自己快冒煙的嗓子舒服了些,也懶得再與仲黑臉爭鋒。“嘖嘖嘖!”老根要笑不笑地抽抽眉毛,悄聲對愁眉苦臉的驢子道:“小子,日后萬萬不可太花心,瞅瞅,前車之之之什么來著?!”厲大人果然高明,口味花哨不說,還能把這一干鶯鶯燕燕、猛虎雄獅的都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服不行??!紅彤彤如巨卵的太陽在草原的盡頭緩緩落下,天色一時暗了下來,蒼穹如蓋,點點星子漸漸浮現(xiàn)。車隊照例又歇息在一處野外的宿營地。能做宿營地的地方,都是趟老了路的商隊尋出來的,一般附近會有取水點,平坦開寬,容易發(fā)現(xiàn)不利情況——馬匪或狼群。草原上的狼群來去如風(fēng),是商隊的大敵之一。這些宿營地在去各部族的路上,若不是走慣商路的人,一般也不會知曉,沒有老道的商隊同行,光是在這渺無人煙的草原戈壁或是山間尋路,就是極可怖的一樁事。漢時武帝征戰(zhàn)匈奴,出征將士們最大的敵人其實不是蠻子,而是——迷路,最悲催的自然是難封的李廣。厲大人有超時代的直播室隨身,自然不會迷路,但他也不可能事事親為,狄丘的大本營種種事宜更需要他坐鎮(zhèn),為了解決自家夯貨出行格和勒這等陌生蠻地的迷路問題,厲大人做了兩件舉措,一是找熟路的老商隊帶引,二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