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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如今雖是借著厲相和皇后jiejie的威勢,但手中無糧無兵,靠那點虛勢壓一時不難,要活生生搶食,那當真是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便是這些豪紳表面不敢言,暗自搞鬼也有的他一壺飲。西北地大,良田卻少,缺的便是水,那些開墾多年的良田都是依附水系,在易引灌之處,按著那位平陸縣的指點,這一片那一片,土地縱橫交錯,是幾家豪紳所有,便是想買想吞,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厲大人哧聲一笑,不就是缺水么?這事我熟!建過兩個大輪子水車,熟能生巧,那一套套圖樣都還在馬車上,再建它十個八個,一點也不難。他手指在輿圖上慢慢移動,偶爾在那良田上一頓,便驚得陸縣令一頭汗,手指終于在洮江北岸一大片開闊平地上畫了個大圈,何止二十頃,上百頃都有了。陸縣令見他在此地畫個大圈,頓時呼出口大氣,放下心來,這地方,哈哈,莫說百頃,便是弄上五六百頃也無妨礙,更不會與當地豪紳爭斗。只是……他瞅瞅這位嫩生生的厲大人,莫非這后生當真以為有空地荒地便能種糧?有些話卻不得不提前告之,若是事先不說,改天這位公子爺帶人到了地頭,見著那地的模樣,還不得氣得回頭找他這平陸縣的麻煩?“……厲大人,這地么,平整是平整,離江也近,荒了多少年沒人開墾,便是因為江岸太高,引水艱難,邊上又是崇山峻嶺,時不時有野獸下山。擔水澆地,種一斛糧不過收得二斛谷,還要擔驚受怕,若不是窮得實在無法,沒人會去這地方種田??!收上來的谷子都不夠種糧?!?/br>“是么?好極!多謝陸大人坦言相告,便是這地方了?!眳柎笕嗣蓟ㄑ坌?,很是開心,這下一時也不愁rou食了。您高興就好,陸大人很是慶幸這位公子爺的好侍候,愉快地與厲大人簽署了兵士召募用地、公田用地、民眾安居之地等等一概用地之議,至于厲大人帶來的兩千民眾,只要不在縣里乞食,不要他平陸縣負擔,劃出幾百頃地來買個平安,倒是劃算不過。只是這位厲大人,嘖嘖!就那一大片貧瘠缺水的下等地,如何養(yǎng)得活這許多張嘴?倒是要知會縣里豪紳一二,到時這位公子爺來求糧買食,莫要做得太難看了。旭日初升,厲大人便早早醒來。仲隊長已帶著一行護衛(wèi)去厲大人圈下的那塊地探個究竟。他心中雖憂急老父的下落,卻也知這事急不得,更無從下手,不如先做好手邊事,耐心等候。他和母親一大家子在阿弦這里的消息,也不難打探,想必父親會像阿弦說的那樣,找上門來吧?小驢與老根等弩隊隊員帶著廖老六、二寶等五六個表現良好的馬匪,一同上山狩獵兼巡防。二寶對著那犀利的弩-弓直流口水,可惜驢子看得極牢,連摸都不許多摸一下,公子爺早就吩咐過,只有能得信用的心腹之人,才能領到公子爺的寶器弩-弓,這幫馬匪,哼!且等著看表現吧!石屏煙青忙著處理兩千多民眾的瑣碎之事,安排起居,約束行止;林泉知曉公子爺又要建那大水車,也一早領著工匠組,與鐵甲他們去勘察地理。唯余思廬隨侍公子爺身邊,侍候起居,隨應公子爺的各種突發(fā)奇想,心血來潮。“走罷,去我們的地盤!”厲大人興致高昂,帶著護衛(wèi)們,由縣衙的幾個差役引著,往他的領地而去。陸縣令擦著一頭汗水,艱難地騎上馬背,隨著厲大人一同前往。在這西北地界,地近蠻胡,馬匹比中原多了許多,地域一廣又荒蠻,這騎馬辦事便必不可少,連陸縣令這等中原人士,在這蠻荒任了幾年,也不得不學會騎馬了。到得地頭,陸縣令陪著厲大人視察一番,又盯著衙役釘下地界碑,彼此看著廣袤的土地心照不宣地一笑。說是二十頃,但這荒地便宜,種糧又難有收成,公子爺既然如此好說話,陸大人投桃報李,手下一松,便輕輕巧巧劃了足有二百頃。雖說這地貧,又含著半片山嶺,若不是厲相公子,等閑人等也拿不到如此開闊的“免費”之地。接下來的幾日,厲大人手下這兩千眾便聽著各隊號令,挖地窩子,伐木,開水渠……井井有條,樣樣樁樁置辦起來。雖是將各項事情一一分派落實下去,種種繁瑣事務、新問題老難題還是忙得厲大人不可開交,連想著去臨洮拜見阿舅們都抽不出片刻空閑來。只得按捺焦躁,先處置手中的事情,再尋機去找舅舅們。鐵甲帶著弟子們在荒地邊上起了個小小的鐵匠鋪,忙著趕制公子爺吩咐的水車所需零部件,東西雖是制過的,但此地一片空白,從零開始,要建房搭爐、選礦煉焦、煉鐵制器又談何容易,一時也弄得焦頭爛額。那一日上,厲大人正窩在鐵甲的簡易窩棚里,耐著心火挑撿可用的鐵料,忽地聽到遠遠嘈雜聲傳來,抬頭一望,遙遙便見幾騎當先,身后一溜大車,滿載而來。厲弦目瞪口呆地望著那當先的騎士,只見他信手引韁,風姿綽約,如拂風擺柳似地縱下馬來,隨手一撣身上的灰塵,搖頭嘆道:“小牛犢子,我不過多吃了點塵土,你就認不得阿舅了么?”厲大人猛然咧開嘴,大搖其頭,又拼命點頭,狠狠抱住他,驚喜不已地嚎道:“二舅,二舅,你都能自己騎馬了?累不累?我還想著過幾日來臨洮找你們呢!”鄭錦嘆口氣,道:“累也無法啊!怕咱家的阿丑餓到,便急著送這些糧來。嗯,阿舅這身子還是要多靠你來整治,來了就不走了。”第76章導異鄭錦這一趟足足運來了三百石糧,兩千多人省著些,也能吃上月余。鄭二舅連聲嘆著,若不是時間緊,他又急著來見小外甥,家里早早備下的那千石糧,光搬運都要些時日,他這才只先帶了這些來,盡夠用著,余下那些,待此地建起糧庫,能存儲時,慢慢搬運也不遲。對于厲弦來說,二舅突然到來已是意外之喜,能有這些糧食應急更是喜上加喜,樂得他根本合不攏嘴。只是他新劃下來的地盤狄丘——因此地臨近狄道,居說前朝時曾有守將在山丘之上與羌蠻一戰(zhàn),滅敵無數而得此名——屋舍未建,如何能讓他家如珠似玉的二舅,風塵仆仆地待在工地之上?厲弦喜不自禁地拉著自家阿舅,邊走邊道:“阿舅,走走走,去平陸縣,那破地方也無甚好店,只一家‘回道客棧’略清靜干凈些,前幾日我便住那里,今夜你我二人抵足而……嗷!”話未說完,足上被人踩了一腳,厲大人抬頭怒視罪魁禍首,正欲大罵,卻見那惹禍的漢子瑟瑟垂頭,又悄悄抬起雙目,懇切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