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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床頭,揉了揉眼睛,抓起手機來看。
果然是陳叢的微信。
“怎么回事,mama說話不聽了是不是!??!”
連用了三個感嘆號,足以證明她現(xiàn)在情緒有多激烈。林予冉心中嘆一口氣,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快要一點。
怎么回事,自家mama氣得連美容覺都不睡了嗎。
陳叢是最注重保養(yǎng)的,每天幾點睡幾點起,幾點吃早餐,幾點出去散步,做多長時間按摩,都有很嚴格的時間規(guī)劃。而且最注意飲食,整天煲些奇奇怪怪的湯,美容養(yǎng)顏的,明目清火的,去火潤燥的巴拉巴拉?;臃倍?,嚴格執(zhí)行。
雖然找到了兼職,但林予冉還沒想好要怎么跟她說。直接說自己有兼職回不去,她指定教訓自己眼皮子淺,抓了芝麻漏了西瓜,為了兼職的那一點點微薄工資,主動在家庭財產(chǎn)爭奪戰(zhàn)里舉白旗投降。難道林家還養(yǎng)不起一個她,指望著她在外面兼職養(yǎng)家嗎?
她一陣頭大,真是難搞,女人就是麻煩。
無奈地拿著手機在床上晃來晃去,思緒一陣渙散,早不知神游到了哪里去。
突然,她搖晃手機的動作頓住,表情也微微有些停滯,就這么一直呆著,好像陷入了某種思索里。半晌,她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表情越來越開懷,眼睛在暗夜里都發(fā)著光,小狐貍一般。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朋友圈里看到一個推送,是關于什么課外實踐的。
林予冉心里一喜,先沒急著回mama的消息,起身從床頭放雜物的盒子里翻出個工作證來,那是之前參加社團活動的工作證,用了那一次之后再也沒用過。
最幸運的是,這張工作證下面,只寫了個名字,其他單位什么的都是空白。
林予冉美滋滋地將這工作證捏在手里,真是天助我也。
又從盒子里翻出根筆,打開小壁燈,利利索索地將透明硬塑料卡套中的那張薄薄紙張抽了出來,大手一揮寫了個“課外社會實踐”。
看著這張新出爐的工作證,林予冉覺得自己是真的牛逼。拿起手機拍了張照,徑直給mama發(fā)了過去。
“媽,我真的回不去,學校有點忙,有個什么課外實踐,要出去外面店鋪里上班的,而且還算學分的呢?!?/p>
臉不紅心不跳地干完這一切,林予冉才算是功成身退,放放心心地收拾東西躺下,準備睡覺。
可算是搞定陳叢女士了。
林予冉這一覺睡得其實也并不安穩(wěn),做夢都夢到mama識破了她的計謀,指著她鼻子大罵,說她竟然敢欺騙長輩,對不起mama這么多年對她的好。
醒來之后,第一件事兒就是拿起手機看看mama有沒有回微信。
極其簡潔的一句話:“你就氣死我吧?!?/p>
這句話也看不出什么情緒,說不上來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林予冉琢磨了許久,眼看著其他室友都紛紛下床洗漱,才終于放棄。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洗漱的時候,李栗想起什么似的,一邊刷牙,含著滿嘴泡沫,轉過頭來問林予冉:“你那個面試怎么樣啊?”
嘴里含著泡沫,說話含混不清,林予冉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隨即笑呵呵:“就那樣唄,老板也沒問什么,就說讓我今天開始去上班,沒課的時候去坐班,試用期三個月?!?/p>
李栗點點頭,走到水池邊吐掉泡沫。
喬溪溪聽到這話,含了口水漱了漱口,估計是昨晚沒蓋好被子,受了涼,聲音還有些啞意:“那兒也不好做,畢竟是酒吧,你還是小心一點吧?!?/p>
林予冉應了聲,突然有些緊張起來。今天可是她平生第一次上班呢。
林予冉的課表排得還算整齊,沒有這兒一節(jié)那兒一節(jié)的空閑,要么是一上午,要么就是一下午。也是因為大一課還比較多,她沒課的時候都集中在周一周二,周三到周五基本上都是滿課。
這課表一發(fā)過去,老板就有些猶豫了,過了許久才發(fā)了一段兒話過來。
“小林啊,你這課有點多啊,沒課的時候也少,路上都要花好久,要么你每天晚上也過來上班?活兒多的時候就帶回去加班。”
林予冉一看,算了算時間,自己八點四十才下晚自習,到酒吧已經(jīng)九點了,這好像有點晚?。康D念一想,想到傅靳勻也是晚上才唱歌,頓時滿口答應。
過了一會兒,老板又通知她中午到酒吧來,大家伙一起吃個飯,也算是迎接她了。
林予冉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個小大學生,而且這兼職只是為了應付陳叢,頭腦一熱想出來的法子,能不能干長久還不知道,這……好像有點太過于正式了。
還沒來得及婉拒,就看到老板發(fā)過來的那一句:“就這么定了啊,一定要來?!?/p>
這時候的林予冉皺起了眉頭,根本想都沒想到,傅靳勻竟也會來。
——
酒吧中午還沒開門,沒什么人,空空蕩蕩的,絲毫沒有夜晚那種放縱不羈的氣氛。只吧臺前擺了一桌,圍了好幾個人,看起來還挺孤寂的。
她一進門,就看到了慵慵散散坐在桌邊的傅靳勻。他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和誰聊天,嘴角含著笑,竟出奇地有些溫柔。
一點兒都不像自己從前見過的他。以前的他,只會打趣她。比如在考場上給她傳過來一張寫著“同學,你最后一道大題算錯了”的紙條。
林予冉覺得自己心里好像被誰打翻了一瓶檸檬汁,酸酸澀澀的。想過去看看明白,他到底和誰聊天聊得這么開心,還笑得這么sao氣。
還沉浸在自己心理活動中無法自拔,就聽見老板刻意提高了幾度的聲音:“喲,小林,來了啊,快,快來坐。”
林予冉抬頭,見大家都望了過來,連傅靳勻都放下手機望了過來。眼睛漆黑,霧一般深不見底。她趕緊咧起嘴笑了笑,走到桌前一看,只有傅靳勻旁邊一個空位。她頓了頓,坐下。
這老板是個喜歡使用“精神激勵法”的好老板,吃飯前一頓精彩激昂的講話,差點把在這兒工作時間久了的老員工說得掉下眼淚來,什么“酒吧是我家,愛護靠大家”,什么“今日的努力就是明天的輝煌”,一套兒一套兒的。
她感覺,要是條件允許的話,這老板都能讓他們排成一排喊個口號宣個誓什么的。
這句話剛從她腦海中閃過,就聽見老板略帶點兒惋惜的聲音響起:“本來想咱們一起喊喊口號提高提高士氣的,但大家這會兒還餓著肚子呢,肯定也沒什么力氣,咱們下次下次,下次有機會再舉行。”
聽到這話,林予冉都被自己口水嗆到,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咳越發(fā)止不住,接二連三地吭吭吭起來。正咳得臉紅脖子粗,就看到面前伸過來一只端著一杯水的手。
蒼白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