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帶我去認(rèn)識親戚朋友，是不是對和我沒有信心？”

賀顯笑起來，他說：“不是。”他堅決地又說了一遍：“不是。”

他說：“我怕你將來會后悔，所以要慢慢來?！?/br>
林思濤簡直不能相信賀顯在說什么，他翻身而起：“你怕我會后悔？怎么可能？”他緊緊壓在賀顯身上：“你知道的，我追你追了這么久?！?/br>
賀顯說：“所以我只能求你，不要把我當(dāng)成馬拉松的終點(diǎn)?！?/br>
沒有到終點(diǎn)的時候，那個終點(diǎn)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夢想，一切都是為了達(dá)到那里。但是一旦腳步邁過那里，它就失去了大半魅力。

林思濤是真的有點(diǎn)生氣了。賀顯輕輕巧巧就把他變成了理虧的一方，還不動聲色地表露他戀愛經(jīng)驗豐富情傷多。

他更生氣自己依然心疼賀顯。

賀顯還不放過他，握住他的手問：“話又說回來。你不是也沒有把我介紹給你的親戚朋友嗎？嗯？過年時候我們?nèi)市，你可沒有把我介紹給你的外婆外公，你的朋友我也一個都不認(rèn)識?！?/br>
林思濤說：“強(qiáng)詞奪理……”

“我沒有?！辟R顯眨眨眼睛，吻住了林思濤的嘴唇。他們躺在地板上，側(cè)身做了。

做完了之后他們一起躺了一會兒。林思濤忽然笑出了聲。賀顯問他笑什么。

林思濤說：“我在想，要是我明天約陳懿一起吃飯。向她介紹你是我的男朋友，她會不會再也不和我說話了。”

賀顯也笑了：“你要不要明天試試？”

林思濤搖搖頭。

他不得不承認(rèn)，賀顯的強(qiáng)詞奪理里其實(shí)還是有那么一絲道理的。

“你是怎么出柜的？”林思濤問賀顯，“或者說，你現(xiàn)在這樣算出柜了嗎？”

林思濤之前從來很少想這個。不是遇到賀顯的話，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就完全沒有意義。

賀顯說：“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挺復(fù)雜的。我和宋優(yōu)好過，你知道的。那時候我們在國外讀書，就同居了——我家里不久之后就知道了，怎么說呢，我沒有刻意瞞著，留學(xué)生的圈子又是什么消息都傳得很快的。那時候家里幾個長輩輪番飛過去勸我和宋優(yōu)分手，還要帶我去做心理治療。那時候他們是打算把事情壓到最低影響的，只要不傳回國內(nèi)，就不算大事?！?/br>
林思濤聽得入了神。賀顯頓了一會兒，拖過來毯子，蓋住他和林思濤。

“宋優(yōu)那時候很簡單——其實(shí)他一直是個很簡單的人。我不說分手，他就不說分手?；貒笪覀兊氖虑榫秃芸熘車硕贾懒耍偌由闲┨碛图哟椎?，就變成這樣了——我不需要刻意出柜，我身邊的人已經(jīng)基本上都知道了。流言跟著我跑。”

林思濤想起來當(dāng)年連吳江海那樣的人都在背后議論賀顯。

賀顯抱住林思濤，說：“我已經(jīng)習(xí)慣流言了。但現(xiàn)在想起來，那滋味還是不好受。你能受得住嗎？”

林思濤沒有回答。

賀顯又笑了一聲：“……其實(shí)說起來，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我在房間里和我喜歡的人玩什么花式，有什么好議論的？那些議論我的人不覺得自己是在窺私，反而笑我變態(tài)，笑我傻。還真是又怪異又好笑?！?/br>
他又想到了趙恕清。他捂住眼睛搖搖頭。趙恕清本是他以為能與他一起抵抗這種怪異的人，他們可以一直正常，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小爭小吵都是情趣。

“林思濤，我其實(shí)是一個軟弱的人……”賀顯說。

林思濤說：“那正好，我覺得我挺堅強(qiáng)的?！?/br>
賀顯這下是真的笑了出來：“那太好了。遇見你的那一天，肯定是我這輩子最幸運(yùn)的一天?！?/br>
他們從地板上起來，一起沖了個澡，在浴室里又纏綿了一會兒。賀顯讓林思濤站在鏡子前，與鏡中倒影一起高潮。林思濤全身都紅了，完全無法直視鏡子中的自己，但他又想看賀顯，只能倉皇掃過幾眼，不敢盯著看。賀顯在他身后咬著他的耳朵，笑著喘息道：“你……雖然堅強(qiáng)，不過……臉皮還不夠厚……還得加油。”

兩個人搞了大半夜，幸好第二天是休息日。

之后賀顯雖然沒有把林思濤介紹給他家里人和朋友，但讓林思濤認(rèn)識認(rèn)識了另兩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一個是賀顯的司機(jī)許師傅。其實(shí)林思濤和許師傅之前碰見過幾次，現(xiàn)在賀顯又正式和許師傅說了下。許師傅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一看就很可靠。

另一個是賀顯的秘書，白秘書大約三十歲出頭，十分干凈利落一個人，賀顯的許多瑣事都由他來處理。見到林思濤就像認(rèn)識個普通朋友一樣，隨便聊了兩句工作上的事情，沒有任何涉及私人關(guān)系的話題。只是說：“和我保持聯(lián)絡(luò)，如果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br>
他的態(tài)度太平淡無奇，林思濤有點(diǎn)困惑。

賀顯向林思濤保證，白秘書已經(jīng)對他們的關(guān)系心領(lǐng)神會。

林思濤想想也就明白了——用這樣低調(diào)可靠的人是賀顯的風(fēng)格，他不會喜歡一驚一乍，把他的事宣得滿世界都是的人。

第30章夏天

夏天時候賀顯又開始游泳。只要有空他都會去游一會兒。

周六晚上林思濤沒有事會和他一起去游。

一起去游泳這事情是賀顯提出的。林思濤也喜歡游泳，就是游得不好，沒個姿勢，就是戲水。賀顯游得比他好，姿勢漂亮。林思濤坐在泳池邊休息的時候，盯著賀顯只覺得他一眨眼就游過去了。

他們?nèi)ゾ频甑挠境?，人少。有一晚泳池里只有寥寥幾個人，林思濤游累了坐在泳池邊，賀顯又游了一個來回來到他身邊，靠過來時，他在水下伸手摸了一把林思濤的腳踝。

藍(lán)而透明的池水中他的動作一覽無余。幸而人少，周圍空曠寥落無人察覺。即便如此，林思濤還是心頭一跳，他猛得用腳潑了賀顯一臉?biāo)?/br>
賀顯大笑起來，摘了泳鏡，坐到他身邊。

林思濤小聲說：“你這時候又不怕碰見熟人了？”

賀顯說：“不怕。遇見了就和人大方介紹，你是我的情兒，我的大寶貝?！?/br>
仿佛要驗證話不能亂說一樣，他才說完這話，熟人就來了。

丁晟光帶著他的姑娘來了。他先看到賀顯，立刻開心叫道：“小賀！”

賀顯與林思濤相視一笑。兩個人都讀懂了彼此的潛臺詞。

“你敢說剛才那話嗎?！?/br>
“你看我敢不敢?！?/br>
丁晟光這時候也看到了林思濤。他知道賀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