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記不清楚了。

畢竟那個時候，他的年紀(jì)還小，年會上見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大多數(shù)都是中老年男性。

林卓爾管這個叫叔管那個叫爺，一轉(zhuǎn)頭就把所有人都忘得一干二凈，哪里還會記得鄭思華這號人物？

鄭思華看出了林卓爾的尷尬，笑道：“你剛進(jìn)來我就覺得眼熟了，我記人一向很準(zhǔn)，只要是打過照面的人，我這輩子都不會忘的。你那時年紀(jì)還小，但是你跟你媽長得挺像，所以我才能認(rèn)出來。我的兒子也是長得像媽?！?/br>
女面試官笑道：“要不怎么說鄭老板是吃這碗飯的嘛，真是火眼金睛。”

聽了這話，林卓爾覺得更加不舒服了。

鄭思華連老婆兒子都有了，那他怎么還跑出來“選妃”？

真是老流氓，林卓爾心想，幸好爸爸當(dāng)年東山再起以后就離開了娛樂圈，否則老媽的婚姻還要出現(xiàn)危機(jī)了。

感慨之后，鄭思華抱起胳膊，萬分同情地看著林卓爾：“說起來，方洲走了也有兩三年了吧？你跟你哥分家的事情，當(dāng)初在我們的圈子里傳得還挺廣，說什么難聽話的都有。我本來都是當(dāng)耳旁風(fēng)的，但是……你好歹也是宋方州的小兒子，你哥哥現(xiàn)在混得風(fēng)生水起，你怎么就乖乖地凈身出戶了？你媽賭博借高利貸的謠言是真的嗎？”

“這……”

林卓爾猶豫半響，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我只是出來勤工儉學(xué)而已?！?/br>
“哦?！编嵥既A別有深意地看著他，“你很缺錢嗎？”

林卓爾尷尬一笑：“鄭先生，你身邊應(yīng)該有不少‘生活模特’吧？怎么著也不會缺我這一個吧？”

鄭思華坦然地說：“過去倒是有過不少，至于現(xiàn)在么……我這不是正在挑嗎？暫時還沒有合眼緣的?！?/br>
林卓爾不說話了。

他的神情顯得十分掙扎，似乎是不知道該怎么說話才能不傷顏面地表達(dá)拒絕。

鄭思華看出林卓爾的心思，笑了笑，慢悠悠地說：“我跟老婆離婚以后，她帶著孩子去了國外。我都四十多了，家里一個人都沒有，我也覺得很孤單。我不是那種逼良為娼的人，說得難聽點(diǎn)，我這樣的人，只有我選人家的份兒，絕沒有別人來挑剔我的。我喜歡明碼標(biāo)價你情我愿，分手的時候要干脆利落，所以我才煞費(fèi)苦心地分出這兩種類型的模特來。其實，這事沒你想的那么骯臟?！?/br>
林卓爾聽罷，心想這大概就是鄭思華的生活方式吧。

說實話，鄭思華和他的“生活模特”怎么活都是他們的事情。林卓爾自己還有一堆事情要去cao心，他沒有時間也沒有權(quán)利去給鄭思華他們做私德教育。

倒是鄭思華，他把話說得如此明白清楚，林卓爾也不好再搪塞他，便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我就想做普通模特。有前途也好，沒前途也罷，我就是這樣的人。你們要我，我就做；不要我，那我就走了?！?/br>
“呵，當(dāng)然沒問題了?！?/br>
鄭思華笑了笑，拍拍女面試官的肩膀。

“這孩子你就直接錄了吧，給他的底薪抬高一點(diǎn)，人家以前可是小少爺呢?！?/br>
“當(dāng)然了?！?/br>
女面試官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天面試結(jié)束以后，林卓爾就簽了合同。

經(jīng)過大老板提點(diǎn)以后，林卓爾的每月底薪也只有一千五百塊而已。

工作人員說，模特都是靠接活兒賺錢的，很多新人連底薪都沒有，一千五百塊的月薪已經(jīng)很高了。

林卓爾當(dāng)然不會嫌棄一千五百塊少，說實話，工資發(fā)的少，林卓爾反而比較安心。

或許是因為遇到了爸爸舊友的緣故，離開橘星公司以后，林卓爾一個人走在路上，不知為什么突然很想很想哥哥。

先前很想宋世驕的時候，林卓爾只會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他了，或者強(qiáng)行將這份思念化為綿綿不絕的動力，而現(xiàn)在——

林卓爾掏出手機(jī)，斟酌良久，終于編輯了一條短信發(fā)送給宋世驕：

“上次說的借錢的事，我們還能繼續(xù)聊嗎？”

我聯(lián)系他也沒有別的目的，只是為了借錢而已。

沒錯，這跟私情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林卓爾的心情復(fù)雜極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騙誰，這樣的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呢？

今日的陽光還算溫暖，林卓爾在街邊花壇前的長椅上坐下。

正等待著宋世驕的短信，沒想到剛一坐下，手機(jī)就開始震動，宋世驕竟然直接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林卓爾嚇得差點(diǎn)把手機(jī)扔在地上，連忙手忙腳亂地接通了電話。

他這是要直接拒絕我嗎？

林卓爾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拿起手機(jī)摁在耳邊，心臟砰砰猛跳。

手機(jī)那邊傳來了宋世驕的聲音。

是林卓爾十分熟悉的，低沉的男人的聲音。

他說：“四百萬，我已經(jīng)讓人湊齊了，下個月我的助理會把錢打到你卡上?！?/br>
林卓爾驚呆了。

宋世驕居然同意給他借錢了？

而且這么快就把錢湊好了？

最可怕的是，宋世驕居然沒有提出任何附加條件，就這么輕易地把錢借給他了？

一時間，林卓爾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他萬分驚詫地說：“你不是說如果我不能保證我媽再也不去賭博，你就不會把錢借給我嗎？”

“哦，是嗎？”

宋世驕的語氣很茫然。

“我說過這樣的話嗎？我自己都不記得了?！?/br>
“你、你……你明明說過的！我記得很清楚！”

林卓爾著急了：“難道你已經(jīng)老年癡呆了嗎？”

宋世驕淡淡一笑：“卓卓，你這么跟債主說話好像不太好啊?！?/br>
“我……”

林卓爾一時語塞。

宋世驕也不說話了。

誰都不說話了，但是誰也沒有掛斷電話。

半響后，還是林卓爾打破了沉默。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磕阆惹鞍盐覌尶拥媚敲磻K，現(xiàn)在覺得后悔了？還是說，你只是在給一個甜棗再給一個大棒？”

“我怎么想的很重要嗎？你想找我借錢，我把錢借給你了，這不就夠了嗎？”

“不，我必須搞清楚你是怎么想的，否則我不敢拿你的錢?！?/br>
“嗯……”

宋世驕頓了頓：“那你就這么想吧，原來我們住的那套大房子是你媽娘家的房產(chǎn)。那套房子折合成現(xiàn)金可不止四百萬，所以，這錢就當(dāng)作是我還給你們的房錢好了。你愿意還錢就還錢，不愿意還我也不會強(qiáng)迫你還?！?/br>
那套房子確實是林清晗娘家的房產(chǎn)，她跟宋方州結(jié)婚以后，宋方州也把宋世驕接到了那里。后來宋方州做生意需要資本，林清晗就把房子轉(zhuǎn)贈給了宋方州。宋方州過世后又把不動產(chǎn)都給了宋世驕，這么折騰來折騰去，這房子也不知道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