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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從前花錢沒有那么大手大腳就好了。不過再怎么后悔,卡里的余額也不會平白無故地增長,林卓爾還要為明天發(fā)愁。做家教來錢實在太慢,林卓爾開始尋找工作日晚上和休息日的短時兼職。他也想過要不要讓林清晗出去工作,但林清晗只有高中學(xué)歷,大街上招女工的老板都只要小姑娘不要中年人。中年人能做的工作也是有的,但那些工作大都是體力活,太辛苦了,林清晗做不來。更何況,林卓爾知道讓賭徒戒賭是非常難的事情,他擔(dān)心mama又出去賭博,所以不敢在家里放現(xiàn)鈔。畢竟林清晗太容易受騙,或許讓她老老實實待在家里才是最經(jīng)濟實惠的生活方式。雖然林卓爾有意識地在防備mama重蹈覆轍,但他到底不能二十四小時都守在mama身邊。那時林卓爾還懷有一定的僥幸心理,他認為他的mama并不是那種不理智的人,從前mama去賭博只是被爸爸的死沖昏了頭腦。過了這么久的時間,她早該恢復(fù)正常了。退一萬步說,就算mama還想著要去賭,現(xiàn)在家里什么東西都沒有了,mama還能拿什么東西出去賭呢?人都是有僥幸心理的,但現(xiàn)實永遠不會善待僥幸的人。秋意愈濃,校園里的法國梧桐變成了金黃色,高大而茂盛的樹冠在瑟瑟秋風(fēng)中溫柔地融化開來。那一天,林卓爾正在上課,忽然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一開始林卓爾以為是垃圾電話,看也沒看就掛斷了,誰知道沒過幾秒鐘對方又鍥而不舍地打了過來。周圍的同學(xué)都在看到底是誰的手機在震動,林卓爾道了聲抱歉,趕緊跑出教室去接電話。“喂?”“你是林清晗的兒子嗎?”那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那天,林卓爾課都沒上完就跑回了家。mama當(dāng)然是不在家的,幾個彪形大漢好像主人般坐在林卓爾的家里。他們抱著胳膊,氣定神閑地看著氣喘吁吁的林卓爾。林卓爾問他們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個男人說:“你mama欠我們家牌館的錢還不上,她說要拿這套房子來抵債。”“什么?”“你們家這套房子明年不是要拆遷嗎?你媽說你們應(yīng)該能拿到四百萬的補償款,這筆錢現(xiàn)在是我們的了。要是明年政策出來,拆遷款還不到四百萬的話,你們還得想辦法湊錢啊?!?/br>林卓爾楞住了。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在做噩夢,但是那幾個男人一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夢并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林卓爾才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夢,而是比噩夢還要可怕的現(xiàn)實。“我媽……她現(xiàn)在在哪兒?”“哦,你想見你媽?。俊蹦腥诵χf,“那我們就把她送回來好了。不過哥兒幾個這么跑上跑下的,難道你不該給點茶水費?”林卓爾一下子哭了。他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哭得這么可憐這么狼狽,但是債主不會被眼淚打動。于是林卓爾一邊嚎啕大哭,一邊顫抖著掏出手機,把□□里剩下的錢全都轉(zhuǎn)給了對方。男人很不滿意:“你媽以前不是闊太太嗎?你怎么才給這么點兒錢???”“真的沒有了……”在眾人的威懾之下,林卓爾不得不將手機銀行的余額給他們看。賬戶余額確實是零,那些人才罵罵咧咧地成群離開。直到第二天深夜,林清晗才被牌館的人送回家。第9章第9章第九章秋天的晚上,風(fēng)冰涼得像是掌心里的一掬井水。林清晗被一雙粗糙的大手推下了面包車。她踉蹌地走了幾步,回頭一看,面包車已經(jīng)揚長而去。她還穿著夏天的裙子,獨立秋夜,她頓時被凍得牙齒打顫兒。好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rou,她慢悠悠地爬上樓梯來到自家門前。干枯的手指還未敲上門扉,門就打開了,門后顯出一張焦灼而緊張的臉,那是她的孩子。林清晗笑了笑,喊了聲“卓卓”,林卓爾就一把將她拉入房中,然后重重地合上家門,左鄰右舍投來的窺察目光全部被一扇薄門阻隔在外。“媽,你有沒有受傷?。俊?/br>林卓爾把林清晗拉到了臥室,林清晗搖了搖頭,于是林卓爾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她的身體狀況,而林清晗只是木然地立在那里,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發(fā)生過什么事情。牌館的男人們已經(jīng)收了林卓爾所有的錢,卻還是把林清晗扣了一夜一天才送回來。林卓爾擔(dān)心得都快發(fā)瘋了,他今天都沒有去上課,一直待在家里等著mama回來。他非常小心地檢查了mama的身體。光從外表上來看,mama的臉頰略有紅腫,額頭上方的頭發(fā)被扯禿了一塊兒,不過mama依然行動如常,看樣子應(yīng)該是沒有遭受到比扇巴掌更糟糕的事情。太好了,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林卓爾吊到嗓子眼的心終于落回了胸膛。全身緊繃的力氣頓時被抽空,林卓爾背靠床腳虛脫般地癱坐在地,疲憊地閉上眼睛。林清晗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紅腫的臉頰,疼得冷嘶了一聲,索性就不再去碰那里了。她又撥了撥頭發(fā),說:“卓卓,我好餓啊,家里還有什么吃的嗎?”林卓爾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低聲道:“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又睜開了干澀泛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清晗,“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你怎么能拿我們的拆遷款去賭呢?”仿佛是不能接受兒子這樣不加掩飾的質(zhì)問目光一般,林清晗掩飾性地扭過了頭,嘴唇動了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林卓爾忽然感到一種打心底里燃起的熊熊怒火。他猛地挺直脊背,沖林清晗大聲喊道:“媽,現(xiàn)在家里一分錢都沒有了,我們以后要怎么過日子???你不是已經(jīng)和我說好了再也不去賭了嗎?我不明白啊,賭錢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我真的不明白?。 ?/br>林清晗不得不轉(zhuǎn)過了頭。她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聲如蚊吶地說:“我這幾天手氣一直很好,所以……我本來想著可以拿那四百萬一翻十十翻百,我也沒想過會全部輸光……”“你……你怎么這么傻……”熊熊燃燒的怒火突然之間變成了絕望的冰水兜頭澆下。林卓爾突然覺得心臟好冷好冷,本以為已經(jīng)不會再流淚的眼睛,頓時涌出了無數(shù)熱淚。視線模糊,而林卓爾已經(jīng)沒有力氣起身去抽餐巾紙。他僵硬地低下頭,用衣袖胡亂地蹭掉了眼淚。這下子,他也變得像那個不想要弟弟的小男孩一樣臟兮兮了。林清晗很心疼地看著他:“對不起啊卓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