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有異動，顧云欽就察覺到了，立刻便讓人通過密道給蕭藝傳了消息，但還是會擔心，雖然顧云欽臉上不顯。

沒一會兒，張平便把藥碗端來了，寧惠帝和顧云欽也不避嫌，張平目不斜視地把碗放下便出去了。

顧云欽笑著看了一眼張平，收回手，端起藥碗，舀起一勺往寧惠帝嘴邊遞，卻被寧惠帝躲開了。

顧云欽抬眼便看到寧惠帝鬧別扭的模樣，笑了笑，誘哄道：“小杭乖，來吃藥?！?/br>
“……”寧惠帝瞬間投降了，乖乖張嘴喝藥。他對這個樣子的顧云欽向來沒什么抵抗力，總的來說，他對什么樣子的顧云欽都沒有抵抗力。

屋內(nèi)一片溫馨，宮墻外，一片血海。

一直到亥時，蕭藝終于來了。

“末將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笔捤嚬蛟趯幓莸鄣凝埓睬安贿h處，一身鎧甲，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顧云欽站在床邊，一言不發(fā)。跪下蕭藝身旁的凌宇旸偷偷瞥了顧云欽一眼。

“抓到了？”

“是?！?/br>
“惠之，替朕擬旨?！?/br>
顧云欽躬身行禮，道：“臣遵旨?！?/br>
最后圣旨擬好，顧云欽拿給寧惠帝看了一眼，便拿給張平出去宣旨了。離開寢宮前，凌宇旸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床上一直手伸出拉著站著的人的手，站著的人目光溫柔，凌宇旸知道床上的人必然一樣。

忽然，顧云欽抬眼與凌宇旸對視了一眼，凌宇旸連忙轉(zhuǎn)過頭。

寧惠帝不明所以，問：“怎么了？”

顧云欽搖搖頭，只說了四個字：“宣王不錯?！?/br>
寧惠帝但笑不語。

☆、長鳴

第二日，凌宇曄和顧雨笙便回了國都，只是兩人直接被送進了宣王府，神不知，鬼不覺。

但凌宇旸卻沒有立刻見他們，凌宇旸如今一手把持朝政，自然有許多事情要忙。

“你瘦了?！?/br>
“臣參見宣王殿下?！鳖櫽觏喽懔硕?，行禮道。

凌宇旸靠近，拿起顧雨磬肩上的一縷頭發(fā)，在手里摩挲了一下，道：“太子終于倒了?！?/br>
“恭喜王爺。”顧雨磬站直身子，頭別向一方，想躲不能躲的表情，讓凌宇旸心里一刺。

凌宇旸臉上微微一笑，俯身親了親手里的頭發(fā)，然后順勢在顧雨磬的耳邊道：“世子剛回來，不如就在王府歇著，如何？”

顧雨磬身子一僵，答道“……好?！?/br>
天幕暗下，繁星漸出，顧雨笙站在房檐下望著天空，忽然肩上一重，顧雨笙沒回頭，道：“王爺，你說我還能見到父親嗎？”

“自然能見到?！?/br>
顧雨笙驚訝地轉(zhuǎn)過頭，黑暗中看不清顧雨磬的臉，問：“哥哥來了？”

“我不能來？”

顧雨笙搖搖頭，道：“不是，哥哥不用幫宣王殿下處理政事嗎？前兩年聽說長嫂誕下了小侄兒，我還未見過小杳呢！”

顧雨磬眼中閃過一絲苦澀，沉聲道：“會見到的?！?/br>
“哥哥此時來，是王爺有什么要傳達的？”顧雨笙轉(zhuǎn)過身，臉上沒了方才天真笑容，一臉嚴肅。

顧雨磬藏在袖子里的手緊緊握著，指甲似乎要嵌進血rou里，道：“沒有，我只是來看看你……和惠王。惠王呢？怎么沒跟你在一起？”

顧雨笙笑了笑，道：“王爺在屋里，他不喜歡賞月觀星什么的?！?/br>
“是嗎？”

顧雨笙點點頭，“嗯。”

“不請我到屋里坐一坐？”

顧雨笙微微皺眉，苦笑道：“笙兒寄人籬下，哪有什么能夠招待哥哥的？哥哥愿意來看笙兒，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br>
顧雨磬一怔，隨即道：“那好，我先離開了，有什么想我?guī)Ыo父親的嗎？”

顧雨笙：“沒有，別告訴父親我在這兒……不，還是告訴父親吧。就說我很好，讓父親不必擔心?！?/br>
顧雨磬點點頭，“好，那我走了?！?/br>
“哥哥慢走?！?/br>
待顧雨磬遠去，顧雨笙轉(zhuǎn)身進屋，關(guān)好門窗，屋里除了顧雨笙卻沒有一人。顧雨磬走到一半覺得不對勁，想倒回去查看，但宮里突然傳來旨意，讓宣王帶顧雨笙進宮，顧雨磬便明白了。

***

“你說的都是真的？”

“兒臣句句屬實，父皇，孩兒不孝，并沒有治國大略，不想與二哥爭，只想與孟陽廝守到老，別無他求?！?/br>
“別無他求？”

“別無他求?！?/br>
寧惠帝不說話，凌宇曄跪在地上，伏著頭，也不敢輕舉妄動，就這么僵持著。直到張平的聲音傳來：“陛下，宣王到了?！?/br>
寧惠帝看了眼床邊一直站著的顧云欽，道：“罷了，把圣旨拿給旸兒吧?！?/br>
顧云欽俯首：“臣遵旨?！闭f完便出去了。

寧惠帝看到地上的人還跪著，道：“你也下去吧?！?/br>
“兒臣告退?！?/br>
顧云欽出去后，去了書房，凌宇曄出來就正好碰到恭敬地等著傳召的凌宇旸。

“二哥?！绷栌顣舷乳_口。

凌宇旸淡淡一笑，直起身，道：“三弟原來還好好的，當年真是嚇死哥哥了。”

“勞二哥掛心了。”

兩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你一言，我一句，剛說了沒幾句，顧云欽便回來了，手里還拿了份圣旨。

兩人見狀，立馬跪下。顧云欽卻沒打開圣旨宣讀，只是說：“宣王，這是給你的圣旨，明日會在大殿上宣讀，你先看一眼?！?/br>
凌宇旸受寵若驚，雙手舉起接過圣旨，然后起身，打開圣旨一看，眼睛倏地睜大，抬起頭望著顧云欽，一向沉穩(wěn)的皇子臉上的表情崩塌，道：“父皇他……”

“這是你應得的，笙兒在哪兒？臣去見他?！?/br>
張平適時開口：“……在偏殿?！币粫r間張平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顧雨笙。

顧云欽朝凌宇旸拜了拜，看向凌宇曄，道：“惠王隨我一起吧?！?/br>
凌宇曄連忙稱是，兩人一走，殿門前頓時就冷清了許多。凌宇旸沒想到自己求了多年的東西忽然就到手了，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然而沒一會兒，張平進了屋里一趟，就出來告訴凌宇旸，寧惠帝要見他。

“兒臣拜見父皇?！?/br>
“起來吧?！?/br>
“父親！”

“長高了。”顧云欽眉眼含笑地看著顧雨笙，溫和道。

顧雨笙向前兩步，走到顧云欽的面前，有些情緒激動道：“孩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傻瓜，怎會這樣想？”

顧雨笙實在忍不住，往顧云欽懷里一撲，顧云欽沒準備，還被顧雨笙撲退了半步。

“父親這些年好嗎？母親好嗎？”

顧云欽無奈地拍拍顧雨笙，道：“我們都好，這么大了，還跟父親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