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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送來的十車藥材起了大用,不少短期病發(fā)的患者得以挽回性命,而那些病入膏盲的病患則未見起效。不得已,沈書謄只能放棄這些人,重點治療短期發(fā)病的疫者。有了救治手段,游離在外的疫者紛紛回城,尋求活命機會,官府收斂人手,倒也減少后顧之憂,全力用于救治病患上。直到朝廷運送的草藥抵達(dá)邑萊,縣里大半百姓早已斃命,尸體堆積如山,光焚尸所用柴草就堆滿了半個山頭,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抹殺百姓對于生的渴望。沈書謄口圍布巾,親手點燃柴火,望著熊熊燃燒的烈焰,許多人都流下了不甘的淚水,哭聲震天下,即便沒有親人損命的百姓,也深感悲痛,嚎哭不止。至此,邑萊疫情得解,朝廷又積攢下一紙對抗疫病的良方,而沈書謄治下有功,于隔年回京述職。再大的功績也不能泯滅沈書謄內(nèi)心的無力,死了幾千號人,焚尸時的焦臭氣味,縈繞在鼻間讓他食不下咽,直至三天后還聞到rou腥味就吐,落下個無法食rou的心病。第181章妯娌大戰(zhàn)邑萊危機一解,陳青總算放下一塊心病。好事接踵而來,鹽場那邊也牽上線了,遞給中間人三百兩銀子,煩請多方關(guān)照些。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中間人自是滿口答應(yīng),至于層層遞交后會有多少銀子用在陳平身上就未可知,但總好過無人照拂再忍饑挨餓吧?忙碌的秋收一結(jié)束,梁家大宅又迎來悠閑時光,冬儲已經(jīng)全部碼進(jìn)地窖,各院也都分配了足夠一冬的吃食。菜地的大棚也支了起來,各色菜苗郁郁蔥蔥的竄起一寸,看著別提多喜人了。梁多多本就不安分,丟了書本見天窩在大棚里偷懶,還辯解說是要幫小嬸種菜。大伙念她即將出嫁,就沒硬拴著她,左右離家不遠(yuǎn),由著她再野幾月。婚期就定在年后春分,一應(yīng)嫁妝皆已到位,只除家事做的尚不利索,其余倒也拿的出手,嫁出去也不算丟臉。重陽節(jié)這天,劉帶娣抱著兒子上門認(rèn)親。奶娃這會也有5個月了,長開的眉眼越發(fā)好看,喜得劉紅梅愛不釋手,直說她這干兒子絕對是青平縣第一俊哥兒。陳青無所謂這些,迎合著夸了兩句,邵鳳至卻不干了,立馬嗆聲道“瞎說,咱們圓圓才是第一俊哥兒呢!”“切~我家妥妥不爭這個也比他們長的好”陽哥翹著鼻子哼唧一聲。“都是自家的娃,有啥好爭的!”周氏笑罵一句,接過劉帶娣代為孝敬的茶水,又滿面喜色的塞上一封利是“娃認(rèn)了紅梅做干娘,我也算有了一個小金孫,以后都是自家人,有什么難處只管跟咱們說”劉帶娣眼眶微紅的點頭應(yīng)道“有勞大哥幫襯,家里才能順利收秋,之前若非梁家不計前嫌,我這條賤命早就沒了……”“傻孩子,就算不認(rèn)干親,咱也不能見死不救不是?快別哭了,仔細(xì)讓人笑話”周氏抬袖抹掉劉帶娣臉上的淚水,寬慰道“你這娃也忒命苦……罷了,左右紅梅都認(rèn)了干親,今個我就做主再認(rèn)下你”劉帶娣傻眼的看向一家老少,直到陳青笑著捅他一記才回過神來“還不叫干娘!”一家人喜笑顏開的催促帶娣認(rèn)親,劉帶娣抹掉淚花跪倒在地,連嗑了三個響頭才顫聲叫到“帶娣給干爹干娘敬茶!”“好!”梁柏松不僅沒反對,還難得露出一絲笑顏,接過了干兒子孝敬的茶水一飲而盡。“哎~快起來吧”周氏抿了口茶,忙將人拉起來,又是擦額頭,又是塞利是,末了還將手腕上的玉鐲擼下來硬給他套上。劉帶娣瑞瑞不安的推搡,劉紅梅見了故意吃味道“給你就快收下,這鐲子阿娘都沒舍得傳我,便宜你個新進(jìn)門的干弟弟了”梁子壯攬過媳婦笑說“這不是亂了輩分?他即是我干弟弟,又是我干兒子的爹爹……”“各論各的唄,權(quán)當(dāng)是認(rèn)了兄弟家的娃做干親”劉紅梅捏著干兒子的小手問道“你說對不對呀?”“哈哈哈……我看親上加親也沒啥不好”梁柏達(dá)作為大家長,一發(fā)話自然得了全家贊同,各自紛紛拿出利是和見面禮,熱熱鬧鬧的補辦了一場家宴。陳青這個當(dāng)“姑姑”的反倒成了局外人,笑看一大家子圍著父子倆說話,打趣道“以后常來走動,也免得干娘過于思念干兒子”劉帶娣咧嘴流下喜悅淚水,他能得到一家人認(rèn)可,都是托了陳青的福。這般看來,改命也是從嫁進(jìn)陳家溝那天開始……思及陳平,心下喟嘆。夫君,你可安好?吃過團圓飯,周氏硬留了帶娣一晚,劉紅梅也舍不得干兒子,將娃抱進(jìn)自個臥房就不出來了。陳青拉著他說了半宿話,至此方知,苗仁翠的死并未讓劉帶娣日子好過起來,反倒是閑言碎語流傳甚廣,害的他都不敢抱娃出門。“娃還小,由得她們說嘴,左右我也不在乎這些……就怕娃娃大了再受人欺負(fù)”劉帶娣神色微暗的低聲訴說。“人言可畏,仔細(xì)半夜招賊”陳青的憂慮并非無的放矢,自打陳老大一死,村里便流傳劉帶娣才是致使家破人亡的喪門星。如今陳平勞役,阿奶病死,陳阿爺又是為了他才吊死墳頭。若非如此,何至于陳老大夫妻被族規(guī)處死?更何況他嫁過來那年,村里還遭了百年不遇的大旱,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都跟劉帶娣都脫不了干系,說他是喪門星也并非空xue來風(fēng)。再加上苗仁翠死前拒不透露銀子藏在何處,劉帶娣又是帶著娃娃獨居,屋里藏了十兩銀子,不招賊就怪了!得虧劉帶娣膽大,不然換了一般小哥非得嚇的夜不能寐!“銀子我早翻出來了,他們愛盯就盯,權(quán)當(dāng)養(yǎng)了一群看門狗”劉帶娣渾不在意的斥道。“小心落人話柄,怎么說你也是個媳婦,夜夜有賊上門,怕是……”陳青猶豫再三仍是勸他放出風(fēng)去,也免得累及聲譽。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劉帶娣此刻的境況也不遑多讓,爺們不在家,總有外漢入門行竊,少不得要被人碎嘴幾句。“曉得呢,若不是怕人惦記,一早就說了”劉帶娣心里門清。陳青皺皺眉頭,雖未明說但心里大抵有數(shù)。第二天,劉帶娣就帶著娃娃回了陳家溝,劉紅梅眼巴巴送走人,嘴里三句不離她干兒子,就差沒卷了鋪蓋跟著一塊養(yǎng)娃。梁子壯曉得媳婦是真想養(yǎng)娃,答應(yīng)她每隔一月便去趟陳家溝,這才讓茶飯不思的人安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