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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里說不定能賣個高價,誰曾想連個機會都不曾有。尚有一點時間,要不要再去私塾碰碰運氣?說不定能趕上早回學(xué)堂的學(xué)子呢。拿定主意后,陳青又快步朝西北方向走去,那里有一家挺有名氣的私塾,聽劉老漢說那教書的先生是位舉人老爺,曾經(jīng)還做過官,后來辭官歸鄉(xiāng)辦了私塾,不少商家子弟和大戶人家都送孩子去那念書,有曾經(jīng)為官的舉人老爺推薦,也能得指一條明路。律例明文規(guī)定,士農(nóng)工商四等中,商賈之子不得科考,只有身家清白的上三等才有入仕機會,末等及賤籍不得入仕。賤籍范指奴仆和樂籍(即妓)。一路問詢,趕到私塾——悠然書院時,陳青早已大汗淋漓。卸下背筐靠在墻邊陰涼處歇腳。一路疾走早已口渴難耐,一上午也只吃了一個包子一塊糕點,此刻肚皮餓的咕咕作響,卻顧不得去東街尋覓吃食。陳青將背簍中的毛筆翻出,連著布一同攤在地上,又將墊在竹筐下面的破布翻出來墊在屁股下就靜候生意上門。他只能等到巳時過半,若是還沒有學(xué)子返回,那他也只得早點去同劉老漢匯合。好在私塾不同于公辦學(xué)堂,這里竟然有不少學(xué)子寄宿在私塾。中午吃完午飯返回的學(xué)子們見門口有個少年擺攤便好奇的上前詢問。“你坐在我們書院門口,這是在賣毛筆?”一名13、4歲的少年上前倨傲的掃視坐在地上的陳青,語氣帶了一絲不屑。陳青看見有客上門,原想起身打聲招呼的,但一聽這語氣,臉色一沉,壓根懶得動彈。本就又餓又累,更是不想搭理這個小少爺。“嘿,之前倒是見過來這賣小人書的,這次倒新鮮,我說小兄弟,你這攤子可擺錯地方了,筆墨紙硯在縣里家家鋪子都有賣,書院里的學(xué)子哪個手里沒有幾支好筆?在這擺攤賣不出去的”一個把玩著紙扇的公子哥笑意盈盈的湊上一腳,他倒是沒輕視陳青,還好心的提點他幾句。“呦,這不是廖少爺嗎?你今怎么這么早來書院?怎么沒見你家護(hù)院?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你這感情不是被壓來的?”夸張至極的浮夸聲音響起,一個玉面少年手搖折扇復(fù)手行來,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廝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撐傘。“齊公子說笑,我雖是商賈之籍不得入仕,但這崇文的氣度可不能因無法入仕而有所倦怠”廖凡志扯著嘴角對著先生所居的方位搖搖拱手。“荒謬,廖少爺倘若真有心習(xí)文,怎會次次曠課怠學(xué),偶見一回難不成還真改了性子?怕是你這翻心性也只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我看大少爺您還是早早繼承祖業(yè),免得白費了這許多銀錢”齊公子最見不得廖凡志這種仗著家里有幾個臭錢就到處顯擺,花著大把銀子卻不好好讀書,這種人來書院簡直就是侮辱圣賢。“我說你這酸溜溜的口氣算怎么回事啊?你是見不得我日子過得逍遙才對,嗯~也難怪,齊公子雖是書香門第,但奈何家道中落,現(xiàn)在家里怕是連你考秀才的銀子都湊不齊吧,要不怎么去年不見你報名鄉(xiāng)試?”廖凡志最見不得這種自命清高脾性,若非這姓齊的處處針對他,少爺還真懶得理他。“休要胡說八道,我那是自認(rèn)學(xué)識未到,不肯草率應(yīng)試,誰像你整天不學(xué)無術(shù),流連花叢,真真是侮辱我們讀書人”齊公子氣極,亦有幾分被戳中痛腳的羞惱。“嘿嘿~梁兄來的好巧,你來仔細(xì)瞧瞧,這齊公子是不是惱羞成怒?”廖凡志見梁子俊正晃晃悠悠的行來,忙擺手招呼道。第11章強買強賣梁子俊見門口圍了一群人,也不免好奇來瞧個熱鬧。見好友招呼,自是哼哈答應(yīng)著隨手彈一記下擺并不存在的灰塵,頗有氣勢的行來,又仔細(xì)掃視齊公子的臉色,才正經(jīng)分析,故作深沉開口“八九不離十”“哈哈……梁兄果然好眼力”廖凡志大笑一聲,拍著梁子俊的肩膀,二人勾肩搭背一頓肆意狂笑。若非今日梁子俊相邀,他定當(dāng)不會來書院閑逛。“少爺,我們不與粗俗之人一般見識”齊公子的小廝輕扯自家主子的衣袖勸解道。“哼~果然是一丘之貉!”齊公子咬牙低喝一聲,扭身氣急敗壞的跨進(jìn)書院。“哎~先說清楚,我可是同這家伙身份不同,咱好歹是農(nóng)戶,身份清白著那~”梁子俊特正經(jīng)的高聲辯解,然后笑意滿盈的雙眼看向廖凡志“你這個四等戶籍快離我遠(yuǎn)點,免得被人混為一談!”“滾蛋~當(dāng)少爺愿跟你玩一塊兒是怎地?你個地主家的兒子也敢囂張,信不信我買光你家田地?”廖凡志勾著梁子俊脖子,二人一說一唱將周圍學(xué)子逗得哈哈大笑。這二人雖然玩世不恭了點,但出手大方,在書院里的人緣向來不錯,也多有人附和調(diào)笑幾句。“我說廖兄,你若是閑錢多,還不如將這小兄弟的毛筆全部買下,也好讓他早點回家,省的蹲在門口影響書院形象”最先開口的那名少年昂著下巴,用食指不屑的點點那些賣相不怎么著的下等貨。“錢多也不是這么個使法,我廖家是做錢莊生意的,最是講究利潤得失,沒好處的事情我才不干,你若讓我出錢請他吃飯,那自是不在話下,情誼比金錢貴重多了,但用來救濟貧窮還是免了吧,咱又不是開善行的”廖凡志歪理邪說一大堆,笑的一臉風(fēng)雅。陳青本就窩了一肚子火,聽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明褒暗貶,這次更是被氣的黑了臉,他憑本事掙錢,竟被形容成乞丐,不予同這幫有錢有勢的富家少爺扯皮,陳青收拾攤子準(zhǔn)備返回青平鎮(zhèn)。鎮(zhèn)里就算賣不上好價錢,也好過被一群不知人間疾苦的富家少爺奚落。“一堆下等毛筆而已,買來作甚?你去集市擺個地攤或許……”梁子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等等,你這狼毫筆怎么賣?”陳青收拾到一半的手頓住,復(fù)又狠狠將毛筆丟進(jìn)背筐里,咬牙低喝“不賣!”“你擺攤不就是做買賣嗎?為何我欲買你又不賣了?”那清冷少年皺眉問道。“哎~我說沈書謄,你招子放亮點,一個鄉(xiāng)下人哪來的狼毫筆賣?怕是他連狼毫筆的銀子都湊不齊,當(dāng)心被騙”和沈書謄一起行來的郭壁皺眉勸道。沈書謄家條件一般,平日挺仔細(xì)個人,可不要因為一時沖動上當(dāng)受騙。“我這就是狼毫筆”陳青鼓著臉頰氣哼哼的也不往背筐里收了,而是將毛筆挑出來分成兩堆。不爭饅頭爭口氣,他最恨人冤枉他。沈書謄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