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眼睛活潑地打量四周，霍駿一笑，更有興致引他進去。

兩人奔著喝下午茶過來，上的都是精致的小菜點心，韓思萊先掏出手機挨個拍了一遍，霍駿含笑打量他，心里又不免覺得果然還是個小網(wǎng)紅，這種地方是不常來的，他原以為韓思萊會不好意思在兩人的飯局里這樣做的，但顯然也是他想多。韓思萊一臉嚴(yán)肅給圖片調(diào)了色調(diào)加了濾鏡，把霍駿的說法稍微改了改發(fā)了個朋友圈，這才定下心對付桌上食物。

霍駿又覺得迷惑，他想他可能高看了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這個年紀(jì)有普通人該有的虛榮不也再正常不過么？如何去要求一個人一邊天真熱烈，一邊又進退有節(jié)呢。韓思萊抿了一小口果茶，小小地喟嘆了一句：“好喝，如果不是霍先生帶我，我肯定找不到這樣的地方。”

霍駿被恭維得很熨帖，心里好笑：“喜歡就多吃一點?！?/br>
韓思萊每樣都嘗了，卻并不多吃：“吃了明天拍衣服就不好看了，會有小肚子的。”霍駿順著他說的想象了一下有小肚子的韓思萊，不知怎么的，他總覺得那也該是手感很好的。也許是他神游得太明顯，韓思萊輕輕叫了他一聲，霍駿回過神來，心說罪過罪過，想得孟浪了，然后給他多添了一點茶。

老霍同志無事生非把人約出來，心里一直怕韓思萊問他怎么還不說正題，他也不知道正題在哪兒。好在韓思萊也沒問，陪著他閑吃閑聊了好一會兒。老霍同志到底要臉，還是決定開口講些正經(jīng)事情，于是問起韓思萊之后的打算。韓思萊道：“賣臉是吃青春飯，我們也不是演員，老了有演技還能換路子。我自己在學(xué)設(shè)計和管理，想攢些錢也多認(rèn)識一點人，之后做自己的事情。”

他能把賣臉講得這么輕松，霍駿有些服氣，“也算小偶像了，不用妄自菲薄?！?/br>
韓思萊笑嘻嘻的：“唔，事實是這樣嘛，可不就是靠臉吃飯的?！?/br>
霍駿笑著搖頭，然后慢慢收斂了神色開始向韓思萊拋出鉤子：“上次口紅推廣效果不錯，之后可能更多這樣的合作機會。你這樣不簽公司的也好，出去接什么活兒都自在，我有合適的門路也會介紹給你。”

韓思萊反應(yīng)很快：“沒問題的，有錢咱們分了就是，不會叫霍先生吃虧?！?/br>
霍駿微微怔楞了一會兒，他終于想明白不對勁在哪里了。韓思萊跟人的熱絡(luò)是一種界限分明的熱絡(luò)，仿佛倆人頭一次見面就帶你去了他家中，你內(nèi)心惴惴被他領(lǐng)進門，滿以為他會跟你發(fā)生點什么，最后才發(fā)現(xiàn)他只打算把你放在客廳里，真真兒地當(dāng)個客人招待。

他也驚訝于韓思萊的上道。做他們這行，在品牌商和小網(wǎng)紅之間牽線，拉人皮條抽人錢財算是個潛規(guī)則，可把話說得像韓思萊這么明白的也極少。霍駿覺得他是聰明的，這話一出就把他和旁人的關(guān)系從賣臉的小男孩和老鴇的關(guān)系變成了合作關(guān)系。

霍駿跟他聊了一會兒，心里覺得不能叫人這么空手回去，當(dāng)下決定年后他接的兩場游戲發(fā)布會的嘉賓都要推薦了韓思萊過去。

當(dāng)初他看韓思萊朋友圈說是只有兩個小時空閑，老霍年紀(jì)越大面子越薄，于是主動提出來時間不早，問韓思萊接下來去哪兒，他可以開車送。

韓思萊說了一個地方，他在那里學(xué)舞蹈。霍駿問他老師是誰，韓思萊報出名字來，霍駿想了半天沒想到這是哪號人。韓思萊見他還在想，就笑說只是個普通的培訓(xùn)班，老師也是大學(xué)剛畢業(yè)不久的?；趄E稍稍掩飾了一下自己的不贊同，道:“如果你對舞蹈感興趣我可以給你介紹更專業(yè)的老師，上過綜藝的，現(xiàn)在只帶出道明星。”

韓思萊笑笑：“只要夠用就行了，我是為的拓展一門才藝。別人當(dāng)展會嘉賓只能當(dāng)花瓶，我能出節(jié)目就會多一些機會。但這個年紀(jì)了，再學(xué)都學(xué)不到多好的?！倍?，他本來也就沒想往精通了學(xué)?；趄E若有所思看了后視鏡里的人一眼，接著開車。

韓思萊上車的時候問他能不能借后座用一下，他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原來是韓思萊上課快要遲到了，兩人這頓下午茶雖然霍駿及時打住，前后加起來也耽擱了不少時間。韓思萊神色自若地抽出包里的T恤：“現(xiàn)在去人多沒地兒換衣服，待會兒練舞毛衣濕了粘在身上難受。多虧霍先生有車，我就不用去找?guī)鶕Q衣服了。”

霍駿還沒來得及說點什么，韓思萊已經(jīng)麻利地脫了貼身的毛衣，露出他勾人的小身板。

霍駿老同志的手抖了一下，他想這是不對的，但不對是的韓思萊還是他呢，老霍一時沒想清楚。以前他跟雜志拍攝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問題，靠鏡頭吃飯的人對于身體沒有那么多的羞恥感，有時候遇上亂糟糟的后臺也得趕時間換，有閑雜工作人員在場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大家都沒那么扭捏，換衣服這種小事哪值得他這樣大驚失色，何況韓思萊不過是在他車?yán)飺Q一件上衣而已。

第9章

霍駿年前也不得消停，為了能夠拿下徐英他們公司的案子，這幾天都在加班，就是希望能抓緊跟徐英那邊在年前碰一次方案，有什么問題年后回來再改。否則剛一過年回來大家也都不是很有心情工作，再連著改上幾遍心態(tài)就很容易崩。

奈何團隊里出的創(chuàng)意都不太讓人滿意，起碼霍駿這一關(guān)就過不了。如果不是方行私下跟他打過預(yù)防針，說快過年了讓他稍微和藹一點，霍駿這狗脾氣上來，少不得要把手底下小朋友好好刻薄一番。

老霍同志在其他方面都算一個好說話的人，單對工作要求很高。這幾年如果不是因為公司開的薪水高，加上方行一直在中間做和事佬，恐怕大半新人都受不了他的折磨。對此霍駿毫不在乎：“這種程度怎么了，當(dāng)年我可是在那個老變態(tài)手底下熬出來的。”老變態(tài)據(jù)說是目前幾家說得上名字的4A廣告公司共同的前輩，算半個廣告圈的師父，從他的手底下出來的出去找工作不用拿簡歷，直接說在老變態(tài)底下活了多久就能找到對應(yīng)的好工作。一般人的極限是三個月，霍駿在他手底下待了兩年。他也從一個什么都不懂等著別人去教的新人被摔打成了一個對新人沒有絲毫憐惜的老變態(tài)。

眼看著確實要過年了，公司里大多人無心工作?；趄E知道創(chuàng)意是勉強不來的，但看著這些小朋友想不出來的打蔫樣子還是來氣，跟方行說干脆早早讓這些人回家去，省得礙眼了。他自己拿了草稿本和鉛筆坐到飄窗上，隔著擦得一塵不染的玻璃，從二十多層的高樓看下去，嘆了一口氣。

方行好心給他遞了一杯咖啡過來：“你最近是不是該去放松放松了？”霍駿等著他下文，方行笑道：“你現(xiàn)在不僅看起來思維枯竭，還有一點欲求不滿。你不覺得你腦袋都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