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的芋頭碰不得，仔細(xì)手癢！”

    

　　白雅犯疑：“只是你剛剛也碰了，可癢？”她看過大伙在地里挖芋頭，瞧著干勁十足，手上也沒做什么措施，難不成這癢還挑人？

    

　　藍(lán)致清靦腆笑道：“我每年都會下地幫我娘挖芋頭，癢著癢著就習(xí)慣了?！倍煌锹冻鰜淼氖直塾职子旨?xì)，比鍋里的白面饅頭還要軟白，一看就是被嬌養(yǎng)的，哪經(jīng)得住那種癢意？

    

　　白雅很不厚道地對比了一下兩人的膚色，一個是健康的小麥色，一個像白斬雞，只得訕訕罷手。某種程度而言，她還是很聽勸的。

    

　　“你稍等片刻，我去拿個籃子。”說完白雅將別在腰間的裙角放下，轉(zhuǎn)身快步進(jìn)了屋子，然后提著一個竹編的小菜藍(lán)出來，菜籃好看極了，提手處還纏著花色的棉布，和她的頭布類似。

    

　　藍(lán)致清笑了笑，她總有法子讓粗鄙的農(nóng)務(wù)變得高雅。

    

　　白雅用籃子接過芋頭，問：“你怎么來了？不是說快要科考了嗎？竟還未啟程？”

    

　　藍(lán)致清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她一如既往地好看，臉上飄起了兩朵紅暈，白雅只以為是曬的，將他領(lǐng)進(jìn)屋子，然后帶著套子搗弄剛收獲的芋頭，再過兩個時辰，玉竹和郭尉就該回來了，她想煮些粥。

    

　　“上次周大哥借了四本書給我，有兩本未看完，這兩本看完的我先還他，還有……就是……這上面的字是……你寫的？”

    

　　白雅遠(yuǎn)遠(yuǎn)地抬眸看了一眼：“閑來無事寫著玩，獻(xiàn)丑了，其實這些書我們已看過，你若喜歡收著也無妨。”只是那些雜書于考取功名沒什么大的用處就是了。

    

　　“字好看，難怪能教人?！彼{(lán)致清喃喃自語，自她們來了，那些娃們也不怎么找他識字了。他看著白雅將切好的芋頭直接放進(jìn)鍋里，心疑：芋頭竟可以用來煮粥？

    

　　素手不疾不徐，明明是再平凡不過的粥，瞧著卻比家里的要香糯，便連攪拌的動作也像是在研墨。不知不覺，藍(lán)致清竟看得入迷，幸而白雅光顧著攪拌并未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

    

　　“汪汪汪……”

    

　　隔壁家的黃狗又過來尋吃的了。

    

　　藍(lán)致清恍然回神：“我……我還有事，這就走，你先忙?！闭f完不待白雅回應(yīng)便狼狽而逃，走到門口心里有些不放心，回頭高聲道：“若周大哥她們沒回來，你不要給旁人開門?！?/p>

    

　　白雅笑納了他的好意，心道：若不是這里民風(fēng)淳樸，藍(lán)致清又常來借書，算混了個臉熟，她又豈會帶他進(jìn)屋？

    

　　見她應(yīng)下，藍(lán)致清笑著幫她將院子的門鑰好，一口氣跑回了家里，才坐下就發(fā)現(xiàn)本是要還的書竟還攥在手里，忍不住拍了下自己腦瓜。

    

　　“哎喲……兒呀！做什么要拍自己？距秋闈不剩一個月，這若是拍壞了，娘拿什么給你補？”藍(lán)家大娘攥住他的手一臉埋怨。

    

　　藍(lán)致清笑道：“娘，沒這么夸張，我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忘事了！”

    

　　藍(lán)家大娘緊張道：“忘什么事了？”別是和秋闈有關(guān)才好。

    

　　“就……”他臉一紅，支吾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小事一樁?！?/p>

    

　　藍(lán)家大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知而不點破，邊給他收拾衣物邊道：“娘年紀(jì)大了，不能陪你赴考，這一路上呀，你得好生照顧自己，吃的用的別省，身子最要緊！那些豬朋狗友也少碰！我聽聞城里公子多，卻不見得是什么正經(jīng)人！”藍(lán)父早年病死了，就剩她們母子倆相依為命，藍(lán)家大娘萬事緊著他，像緊著自己的眼珠子。

    

　　“娘，我知道了，我也是十八歲的人了，會拿主意的！”

    

　　藍(lán)家大娘虛戳了一下他腦門：“你就是拿慣了主意才會娶不到媳婦！”不然憑他的模樣哪怕她們孤兒寡母，不愁沒女娃送上門！

    

　　“別以為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打從你翹一下尾巴我便知道你的心思，聽娘的，那周家小妹咱們不稀罕！”

    

　　周家小妹美是美，只是容貌太盛，一看就知道是養(yǎng)在深宅的嬌花。她們孤兒寡母無權(quán)無勢，怎護(hù)得住？她不求她兒子找一個能幫襯他的，但也不能找個極有可能拖他后腿的！都說紅顏禍水，她瞧禍水就該長周家小妹那俏模樣！

    

　　“娘，孩兒立志先考取功名再成家，有了娘子難免分心，還望娘體諒?！彼{(lán)致清唯恐自家娘趁他不在時給他定親。

    

　　“好好好，為娘體諒你，只望你這一去能出人頭地！”藍(lán)家大娘剛將他明日啟程的衣物拾掇好，陡然看到另一個包袱里放著兩本眼生的書，皺眉道：“又跑去周家那借書了？”

    

　　她不識字，覺得凡是書都是好的，故每次看著自家兒子往周家跑，既欣慰又擔(dān)憂。

    

　　他們家窮，赴考的盤纏有一半還是向周家大哥借的，聽聞周家小妹喜歡讀書，周家書多，也肯借，不僅是藍(lán)致清，便連娃們也喜歡往她們那跑。但凡有不認(rèn)識的字，他們也肯教。

    

　　都說讀書人了不得，如此心腸倒難得，莫怪過年過節(jié)大伙喜歡給周家兄妹送東西，早些時候還有人想打他們兄妹婚事的主意，后來被周寧給趕跑了，慢慢的大伙也就歇心了。就自己這個不開竅的一顆心都撲那周家小妹身上，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路途遙遠(yuǎn)，我?guī)妆倦s書也好打發(fā)時間?！逼鋵嵾@兩本他亦看完了，只是上面有她的筆墨，不想還，漫漫長路，總要留點她的東西聊以慰藉。既如此，便把今日那兩本也帶上吧，也不是很重，藍(lán)致清心道。 

    

　　“罷了罷了，兒大不由娘！”藍(lán)家大娘不想扯些有的沒的惹他分心，心想萬事等他回來再說也不遲。

    

　　“明日一早我提一籃子雞蛋過去，總不能老占人家便宜。”藍(lán)家大娘嘟囔道。是她當(dāng)娘的沒本事，若她手頭上充裕一些，也不至于讓她兒子連看本書都要找旁人借。

    

　　藍(lán)致清喜道：“勞娘費心了?！彼碜庸乔浦醪唤L(fēng)，吃些雞蛋補補也好。

    

　　傍晚，上山打獵的郭尉和去集市采購的玉竹陸續(xù)回來，白雅此時正端著一本教兩個小孩識字。

    

　　看到郭尉進(jìn)來，其中一個湊到白雅跟前賊兮兮道：“梨jiejie，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晚上能不能在你這兒用飯？”說話的叫蘆娃，虎頭虎腦地聳了聳鼻子，剛剛他就聞到了芋頭香，周家的吃食便是芋頭聞著也與眾不同。

    

　　這小樣！白雅樂了，悄咪咪道：“什么秘密？你說說看，我再瞧瞧要不要答應(yīng)。”

    

　　“先拉鉤！”

    

　　嗯，小屁孩就是講究，白雅伸出尾指，一黑一白一小一大，詭異和諧，不遠(yuǎn)處的玉竹邊仔細(xì)手里的剪子，邊瞅著她們，腦門都是問號。

    

　　儀式完畢，自然是聽八卦。

    

　　蘆娃偷偷地看了眼郭尉，見他回屋子換衣服了，才小聲道：“我前些日子看見寧哥哥在地里和珊jiejie說悄悄話，寧哥哥想拉珊jiejie的手，珊jiejie不讓，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