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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針依舊沒有變化,直到羅太醫(yī)見著發(fā)黑的鐲子,臉色突變,忙要了勺子親口嘗過,嘗后更是一臉踟躕。
蕭惠儀攥著衣袖,汗水濕了發(fā)線尤不自知。
白源面露冷意:“羅太醫(yī)但說無妨?!?/p>
“雞湯參入了苦參,原本無礙,但小姐與薛夫人的湯碗里卻還加了一味雷公藤,雷公藤本就是極陰之藥,在體內(nèi)與苦參相溶,會使女子……終身不孕?!?/p>
白湄霍然起身,眼圈兒帶紅,眾人的臉色亦好不到哪里去,剛剛才用完一碗雞湯的老夫人似噎了蒼蠅般惡心不已。
“敢問羅太醫(yī),小女的湯里明明有毒,因何銀針測不出來?”
羅太醫(yī)道:“苦參與雷公藤均是霸道藥物,若要相融需些時日,還需與體內(nèi)相般的溫度,國公爺手中的鐲子乃罕見的烏銀所制,內(nèi)側又被人以瓊花、玉白、姜炭等近百種藥物一同錘煉,毒遇之可自行催化,顧辨了出來?!?/p>
白雅詫異,從前她知道這個鐲子不凡,卻沒想到竟如此不凡。羅太醫(yī)話里的藥材她聞所未聞,卻無損她心中的瞠目結舌。
“此等辨毒強器,下官只從史書上見過,據(jù)聞出自六幽谷,國公爺?shù)么宋?,實乃大福之人?!?/p>
白源側目看著一言不發(fā)的白雅,未多加辯解,對羅太醫(yī)道:“有勞羅太醫(yī)了,還請羅太醫(yī)移步至福熙院為家母號脈,我稍后就來?!?/p>
羅太醫(yī)謙虛地行了個禮,心知白源這是不想家丑外傳,在白安的指引下離去。
老夫人欲言又止,白源欲避開自己處置蕭惠儀,不過是怕她出手干預。蕭惠儀身后有尚嬤嬤,她心存顧忌,畢竟她的把柄還被賢妃握在手中。但蕭惠儀一而再再而三觸犯自己,現(xiàn)竟敢下毒害人!她怕這毒婦有朝一日也會對自己出手,還不如順著白源的意思給她立規(guī)矩。至于那尚嬤嬤,看著便是個聰慧的,哪怕受牽連將來自己在白源跟前說一下,給她一個恩典,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老夫人心里的算盤打得“噼啪”作響,扶著林嬤嬤的手回了福熙苑。
見老夫人走遠了,白源方道:“蕭氏,你可知罪?”
自古以來,嫁入夫家,被冠以夫姓,白源卻以蕭氏喚之,態(tài)度一目了然。
蕭惠儀笑得牽強:“老爺這是何意?宴食經(jīng)手之人沒有數(shù)十也有十幾,且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何得知這般歹藥?”
白源一臉平靜:“你雖不知,但總有人會告訴你,我只問你,認不認罪?”
蕭惠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老爺,這無憑無據(jù)的,您可不能冤枉我??!”
白源淡漠道:“白安,去找證據(jù)。怡然苑、廚房,將所有可疑之物、可疑之人帶來,我便不信,在衛(wèi)國公府里,我想要一個真相還要不得!”
白安應諾正準備告退,白源又道:“去福熙院叫上羅太醫(yī)。”
蕭惠儀一屁股坐在地上,似怎么也想不明白本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怎么就被發(fā)現(xiàn)了呢,發(fā)現(xiàn)就罷了,白源竟絲毫不顧及夫妻情誼,直接跳過懷疑當著外人的面揚言要找證據(jù),這十幾年來,自己究竟嫁了一個什么樣的人?
獨留的幾人一時無語,白湄捉著白雅的手,緊緊地。
很快,翠萍帶了幾個丫鬟進來,把餐桌、地面收拾干凈,換上御賜的碧螺春,白雅呷喝了一口,定心神。
半個時辰之前她孤立無援,半個時辰后孤立無援的竟變成了的蕭惠儀,白雅看著失魂落魄的蕭惠儀,再看宛若正處公堂,一臉無私的白源,心感熟悉。
猶記得她跪在地上與白源言明割腕乃她殺,白源便端著這么一個表情,如例行公事般刻板又無情,然后被割腕一事被輕巧揭過。
估摸兩盞茶的功夫,白安攜羅太醫(yī)帶著兩人與兩物匆匆進來。蕭惠儀瞧見了他手中之物,更是六神無主,忍不住哀求道:“老爺……”
“閉嘴?!卑自蠢渎暣驍?。
白雅掀起一抹笑,卻也只是笑,實際上沒什么表情。
蕭惠儀不甚聰慧卻也不愚鈍,她的狠源于白婳,痛源于白源,因愛而不得內(nèi)心寂寥,將滿腔的情意傾注在白婳身上,如今白婳也被送走了,面對白源的冰冷,再無法聊以□□,走近死胡同是遲早的。
白安道:“回老爺,屬下在廚房發(fā)現(xiàn)了苦參,在夫人臥室搜出了雷公藤。此外,用膳前,有人瞧見尚嬤嬤在后院花園地里埋了一個琉璃杯子,經(jīng)夫人大丫鬟錦心證實,此杯乃賢妃昨日親賜,杯子被涂了雷公藤?!闭f罷,白安把尚嬤嬤和錦心丟在地上。
尚嬤嬤似受驚過度,往日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散落在耳際,衣襟也帶著褶皺,神色罕見慌亂。錦心亦一臉驚魂未定,頻頻看向蕭惠儀,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這怎么可能?老爺,這是污蔑?。 蹦鞘O碌睦坠倜髅骶捅凰艩t火里燒了,不可能還有!至于那琉璃杯子……蕭惠儀突然想到尚嬤嬤的行徑,心里似被潑了一盆冷水,尚嬤嬤之所以把杯子藏起來便是不想牽扯到賢妃,這老貨是存心讓自己背鍋啊!
蕭惠儀哪里肯,滿心都沉浸在將被白源厭惡的恐懼中,拉著白源的衣角道:“老爺,都是尚嬤嬤,都是尚嬤嬤做的,那杯子是賢妃賜給我的,我見都沒見過雷公藤,更不知道上面有雷公藤??!定是她怕牽連賢妃,把雷公藤的藥粉放在我的院子里,老爺您明察?。 ?/p>
是了,錦心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定不會出賣她!剛剛白安只說那琉璃杯子是賢妃賞賜,并未提及自己知道那杯子被涂了雷公藤。賢妃佛口蛇心,欲把罪名往她身上扣,她不仁便不能怪自己無義!老爺嫉惡如仇,對自己又沒什么情意,若知道了此事……
安王府儼然不管自己了,衛(wèi)國公府夫人的頭銜她如何都不能丟!
蕭惠儀聲淚俱下,白雅突然道:“母親如何得知那雷公藤是藥粉?”正常人聽到雷公藤,不應該想著是藤子嗎?蕭惠儀剛剛才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雷公藤。
蕭惠儀哭腔一頓,思及后一臉惶恐:“老爺,我……我是猜的,若雷公藤不是藥粉如何涂在碗子上,老爺您要信我??!我跟了您十五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許是蕭惠儀本就不是心細之人,不然會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話錯漏百出。先不說雷公藤是不是藥粉,剛剛羅太醫(yī)只說她與白湄的碗里有雷公藤,并未提及那藥是怎么下到碗里的。
白源突然起身,蕭惠儀不妨癱倒在地。
白源拱手對羅太醫(yī)道:“還需麻煩羅太醫(yī),因事關重大,還請羅太醫(yī)與我入宮一趟?!?/p>
羅太醫(yī)神色一肅,此事已不是簡單的家宅丑聞,涉及宮里的賢妃娘娘,想到衛(wèi)國公如今在朝野中的地位,再想到近日如熾熱化的儲位之爭……
思及極恐,羅太醫(yī)應是后再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