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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每天把我送到母親面前?!?/p>
“母親待我是真的好,好到我都忘了自己是姨娘生的,然后有一天我看到姨娘偷哭,以為有人欺負她,便告訴了母親。姨娘得知我失言作勢要打我,母親攔下了,母親告訴我姨娘是生養(yǎng)我之人,我這一輩子都是姨娘的孩子,但也是她的孩子?!?/p>
“想想那時候真是懷念。母親在時我不知愁何滋味,也不曾想過自己是庶女,因為官家嫡女有的,我也有,我的吃食與兄長相差無幾,姨娘的日子也越來越好,直到文家出事,祖父身亡?!?/p>
“母親生了你之后,身子越發(fā)孱弱。那時候姨娘以為母親想把你托付給她,不曾想她讓姨娘自保。我和姨娘是看著母親閉眼的,說來可笑,連父親也沒有那樣的待遇,他被母親的人攔在了外頭,知道母親沒了,才瘋了一樣沖進來?!?/p>
說著白湄悄然落淚。
“母親死后,姨娘變了,她沉默寡言,連父親也不喜歡了。以前她雖然怕父親,但心里還是喜歡的。母親走后,姨娘對我越發(fā)嚴厲,直到后來,我發(fā)現自己越來越母親,一舉一動,像極了。許是因為相似,父親待我越發(fā)和善。”
“對不起。”道歉脫口而出,白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道歉。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以前我恨你奪了母親的性命,想著要不是因為你,母親不會產后血崩,更不會早逝。要是母親不曾早逝,姨娘不會逼著我學這學那,父親不會性情大變,祖母亦不可能趁父親不暇讓兄長遠赴永蒼當質子。”
“后來我知道錯了,我又有什么資格恨你。我不是她的親女,她卻待我如至親。姨娘承了她的恩卻為明哲保身對你身邊的算計視而不見。我覺得你可憐又可悲,畢竟我曾享受過的,你注定無緣,哪怕你們才是血脈相連!”
只是血rou相連,從來虛幻又縹緲,前世,她深有體會。
“只是現在我卻有些苦惱了。”白湄不雅地嗤笑道。
“要是我不曾像母親,不曾驕傲,而是像別的庶女那般,哪怕給他做妾我也是愿意的,而非像現在苦苦掙扎?!?/p>
“母親曾說,路是自己選的。只是這條路該怎么選,我現今仍不知道?!?/p>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了卻不舍放手。
若她知道,或早些知道,不至于讓自己狼狽如斯。
楓葉颯颯,院子里,姐妹一動一靜,訴著或聽著兒女情長。院子外,玫紅三角梅下,一墻之隔,一墨色的身影久久佇立,似海邊枯石。
第二日一早,再見白湄,她臉上的愁容已消失殆盡。幾乎整晚沒睡的白雅一臉惺忪,上完早課后,與眾人一同下山。
白雅和白湄依舊走在前面,下山路比上山路要輕松,明顯不用多費心神,然而也容不得分神。
“??!”白湄突然一不小心踩空了,就在快要一腦袋往前栽的時候,被人險險拉住。
“多謝。”白湄臉色灰白,顯然被驚嚇到的。隨即發(fā)現捉住她的是薛凌浩,更顯復雜。
“前面有一個亭子,不若我們先歇一會兒?!卑籽盘嶙h,后面的人自然沒有意見,畢竟誰都看出來了,這白家兩位小姐似乎都精神不大好。期間驍生和趙鵬相約去小樹林解手。
白雅和白湄帶著各自的丫鬟往亭子走去。
“小姐可是累了?”玉竹小聲問道,昨晚她睡得比較沉,竟不知小姐半夜起來,出了院子,幸好無事。
白雅揉了揉眉心,道:“只是昨晚睡得少了一些,無礙。”喝口水緩一緩就好。習慣了古代早睡早起的生活,突然熬夜就像生了場病一樣,這種身體素質要不得,回去她得琢磨鍛煉身體。
“段大人、凌大人!”白雅等人才歇息了一會兒,只見趙鵬匆匆跑來,避開白雅和白湄,在段祺瑞耳邊低語,然后段祺瑞讓薛凌浩跟著趙鵬進了小樹林。
趙鵬邊走邊道:“薛大人,剛剛我們去解手,突然見著幾只獵狗,嘴里還叼著食物,好奇去那獵狗出來的方向轉了一圈,不想發(fā)現了兩具尸體,一男一女,似被人一劍封喉。”
尸體已被啃得面目全非,但不難看出脖子上明顯而干脆的劍痕。如此裝扮像村野獵戶,身邊還落著幾捆柴,為什么會被人殺死在這?
段祺瑞蹲在尸體前,掀開那兩人的衣物,粗布棉衣下,是一襲尋常的白色里衣。
偽裝者?
“你們兩人速帶他們下山,先讓仵作驗尸?!?/p>
“是。”兩人一人背著一具尸體,特意避開主路的白雅等人,挑了小路匆匆下山。薛凌浩環(huán)視四周,在剛剛女尸躺著的地方,發(fā)現了一塊錦帛。
玄色的錦帛,光滑如綢,布料上乘,卻非罕見,京城貴家公子大多喜歡穿這種料子。
突然,薛凌浩神色一變,這個顏色,似曾相見。
如此明目張膽,殺人留證,這人意欲何為?
薛凌浩快速往回走,直到看到坐在亭子聊天的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二公子!二公子不好了!”不遠處,一家丁打扮的人氣喘如牛正努力往上爬。
“何事?”薛凌浩把錦帛納入懷中,尚搞不清為何家丁會知道自己在此,冷聲問道。
那家丁瞧著甚是眼熟,乃永恩候世子院子里的跑腿。
他氣喘吁吁,聲音一點兒也不弱:“百花樓頭牌柳鶯鶯來找,說……說懷了您的孩子!”
第28章 拒親
“祖母,母親,我不愿?!卑卒毓蛟诘厣?,一臉執(zhí)拗。
老夫人拉長著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有你說不愿便不嫁的理?”
蕭惠儀難得重見光明,依的顯然是老夫人,附和道:“母親,湄姐兒許是聽了外面的流言才使的小性子,回頭流言澄清了,她自然就愿意了?!?/p>
原本她對白湄的婚事是不滿的,但架不住白源態(tài)度強勢,老夫人又鐵了心要與永恩候聯(lián)姻。
薛凌浩乃永恩候庶長子,雖是庶子,但能力卓越,又是皇帝身邊的近臣,前途不可估量。庶女尋了一個好兒郎,她自然不喜。今早聽聞他與花魁糾纏不清后,喜得她連飯都用多了一碗。沒想到看著一臉正經的人,作風如紈绔子弟,與花娘子有染還弄出人命,實在大快人心!
“他尚與我說親,卻與花娘子不清不楚,如此負心漢,嫁了豈不是往火坑里跳?懇請祖母、母親三思!”為了拒親,她只能對不住薛凌浩了。
老夫人神色不悅,薛凌浩品性如何,她一點兒也不關心,她只關心此等流言會不會影響他的仕途。若他因風流債惹了貴人嫌,這親不結也罷。
不過一個庶子罷了。
老夫人擺了擺手,打發(fā)白湄下去,道:“此事尚沒個真相,若是真的,我自會為你做主?!?nbsp;
白湄攥著帕子被丫鬟攙扶著退下,剛走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