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
著紅石散的味道,他卻分明從其中嗅到了似有若無的香甜。
“譚公子上次說萬事俱備,只差一味,不知這差的是什么?”
“證據(jù)?!?/p>
白雅不解:“背后之人作惡多端,桃花村里的小娘子便是證據(jù),還不夠?”
譚瑞搖頭道:“涉及之人身份貴重,只皮rou買賣難動其根本。”
罪輕重罰難免讓某些人心寒,況且皇上存了連根拔起的心思,這罪名只能往重的地方安放。
白雅神色微緊:“賣身契乃強買強賣,官商、官賊勾結(jié)莫非也不足以撼動那人?”
譚瑞眼底流光微閃:“若是平常官商,足矣,只是暗中之人……乃皇族?!?/p>
白雅詫異,陽安城是平王的封地,平王是文瀾國至今現(xiàn)存的唯一一個享有封地的親王,據(jù)聞其性子淳厚,沒什么頭腦,他的封地還是先帝在時親封的。
若譚瑞所言不虛,平王此舉怕大有文章。
今日的秘藥不難看出他們的目的直指富商權(quán)貴,先不說譚瑞等人查到多少,不過她可以肯定,他該是得了密令,要將平王一鍋端。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將如此機密告知自己,卻知道她等不及了。
郭尉已將玉蘭等人的信攔截了下來,但她的繼母蕭惠儀遲早會發(fā)現(xiàn)異樣。從陽安城到南莊,估摸有半個月的路程,若蕭惠儀是害她被賣的推手,她必然會以某種借口派人親臨南莊視察,然后假裝發(fā)現(xiàn)此事,或?qū)⑺粨镆皇滦麚P出去,無論她能否脫險,都會落得個身敗名裂。哪怕后面她拿到了大理寺的口供,證明此事乃蕭惠儀一手策劃,已損的名聲已傳了出去,不過兩敗俱傷。
白雅抿了抿唇,她以為要解決桃花村一案不會很久,顯然輕看了此事的重要性,也怪她自己沒問清楚。
迎著白雅宛若看透的目光,譚瑞情不自禁握拳輕咳,疑似心虛。
“敢問譚公子,我們還需多久方能脫身?”
譚瑞咳聲一頓,直言道:“準確的時間無法估測,只是……怕要月余?!?nbsp;
果然,白雅有些心灰意冷。過了半晌,晶亮的眼眸突然抬起。
“譚公子……”
她在猶豫。
譚瑞突然有些介懷,說不上為什么,自打昨晚她面不改色地和花娘“提議”,然后端著一臉小心為自己開脫,他總覺得自己不能以平??词q小娘子的目光看她。
平王一案牽扯甚大,他原是不打算說的。
因為是她。
“花娘何時醒來?”
譚瑞一愣,沒想到她問的是這個,回道:“此藥需浸泡一個時辰,現(xiàn)……”譚瑞看了眼沙漏:“只過了一刻?!?nbsp;
白雅摩挲著手中的杯子,想來她們時間還是挺充足的,那便……死馬當活馬醫(yī)吧。
“教習我的師太曾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譚公子可有時間一聽?”
譚瑞神色一頓,道:“譚某洗耳恭聽?!?/p>
她眼底的洞悉讓他莫名期待。
白雅久久不語,實際腦子在組織語言,譚瑞也不催促,儼然紳士。
“很久以前某縣城來一個痞子,痞子發(fā)了一筆橫財后花錢買官當上了該縣的縣長。”
譚瑞眼眸微動,對面之人面容沉靜,宛若一汪清譚,便連聲音也清冷。
“痞子好賭好色還嗜財,迫于他的身份,賭場苦不堪言,姑娘貞潔難保。行事如強盜,判案只觀錢色,縣民敢怒不敢言?!?/p>
“幾年后一高僧路過。高僧慈悲,聽聞此事后私下將縣民召集,讓孔武有力的男子把痞子以及他所謂的同僚綁起,讓婦孺拿起扁擔、瓜果、鍋碗圍毆痞子等人?!?/p>
“然后呢?”黑眸劃過一道異光。
“痞子等人無力反抗,最后死于婦孺之手?!?/p>
“殺人償命,知府問責,豈非得不償失?”
痞子等不過幾人,百姓卻幾十甚至上百。
“一根扁擔、幾籃瓜果、幾口鍋碗,每個人的所為都不足以致命,以何問責?問的又是何責?”所謂殺人償命,然而誰是打死痞子等人的最后兇手?這個問題就像哪根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要縣民足夠團結(jié),知府無從查探。況且明君在世,沒有哪一個官員敢如此大規(guī)模草菅人命。
然而這只是現(xiàn)代透明政治的思維,古代政治封建且等級分明,她不是政治家,僅提供一個思路,只望譚瑞是個聰明人。
“白雅不才,讀過幾本薄書,記得上面有一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譚公子以為呢?”
圣賢大智,一言蔽之。
氤氳的燭光忽明忽暗,譚瑞看著白雅清淺的眼眸,心頭突然涌起一股熱流,直達頭頂,那是茅塞頓開的感覺。
胡子為他臉皮上的激動作掩護,他悄咽了一口口水,將喉嚨里的驚嘆忍下。
“故事的背景很像平央城,不是嗎?”她眨了眨眼,眼底帶了抹刻意的純真。
絡腮下薄唇輕彎,為她故作的孩子氣,她以為他是花娘?
“像也不像?!?/p>
故事漏洞百出,卻高明得讓人驚艷。
平王乃皇族血脈,與花錢買官的痞子不同。文瀾等級森嚴,若百姓越級傷人,處理不當容易被皇帝疑心藐視皇權(quán),而他也難逃cao縱百姓以下犯上甚至擾亂朝綱的罪名。
“敢問事后知府如何處置?”譚瑞忍不住求證。
白雅搖了搖頭,最后的結(jié)局她忘了,故事發(fā)生在一個偏遠的發(fā)展中國家,主題非貪官污吏,而是婦女維權(quán),只記得書上說那是里程碑式的勝利。
看白雅這次的表情不似作假,也無深談之意,譚瑞深以為此事需從長計議。
他有些迫不及待找同僚商議,起身拱手道:“既如此,我便不打擾白小姐了,譚某告辭?!?/p>
白雅起身,輕聲詢問:“不知花娘與守門之人如何處理?”
“稍后自會有人給他們喂下藥丸,他們只以為自己累極睡著了,屆時白小姐裝作剛沐浴完即可?!币运牟胖?,要不惹人懷疑不是難事。
“我走后會有人在暗中保護白小姐,若情勢危急,只需大聲呼救。”那暗中之人自然是郭尉的人,對方再聰明也不過十二歲,譚瑞只以為她在害怕。
“告辭?!?/p>
譚瑞剛轉(zhuǎn)身,不料又被喚住。他并沒有不耐,反而有些好笑,此時此刻,她的表情倒像足了同齡的小娘子,別扭而有趣,譚瑞將心底的急切放邊,難得一臉輕松:“白小姐但說無妨。”
“譚公子能否帶我出去?現(xiàn)在……或晚點?”
譚瑞面露慚愧,雖然不大看得出來:“請白小姐再忍耐幾日。”
帶她離開不難,但會打草驚蛇。
對方似乎誤會了,白雅一臉尷尬。
“我只想出去,找個地方……沐浴。”
雖然她知道對一個不算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