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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回到了家里,阿琇喝了兩次藥后,便沒怎么再發(fā)熱了。只是身上的傷痊愈的慢些,每天換藥的時候阿琇都是疼得滿身是汗。
回來后頭一次換藥,顧老太太和溫氏都要陪在阿琇身邊,布帶一打開,阿琇頓時就痛呼出聲,淚花兒圍著眼圈轉(zhuǎn),把個顧老太太給心疼的,雙手合十直念佛。
如此過了十來天,賀長安來了。
她只被狼咬了一下,傷口不深,失血也遠沒有阿琇那么多,其實也用不著臥床休息。
不過慧怡長公主和安國公世子夫人都覺得,到底是個女孩兒家,不好好養(yǎng)著,身上落下了半點兒殘疾,那這輩子就都毀了。到底按著賀長安在床上足足躺了六七天才算放手。
賀長安能動彈了,便著急忙慌地來看阿琇了。
“嘖嘖……”她扶著丫鬟,站在阿琇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阿琇,臉上神色別提多嘚瑟了,“你這傷,沒幾個月都別想著下地了?!?/p>
阿琇倚靠在床上,腰間搭了條杏紅色的夾紗被,懊惱地抬了抬自己的左腿,“這條腿還是能走的?!?/p>
請了賀長安坐下,兩個難姐難妹相對無言。
“我在床上躺了幾天,就受不了了,人都要長毛了?!边@是賀長安說。
阿琇點頭,“我起碼還得躺十七八天,毛都要長兩層?!?/p>
“琇兒,過來?!辟R長安神秘兮兮地湊到阿琇身邊,“有話兒跟你說?!?/p>
阿琇狐疑地往賀長安那邊蹭了蹭。
“馮竹忒也不地道了,險些把咱們兩個的命都害了。前兒個,她祖母還假惺惺地帶著她,去看我了?!?/p>
賀長安得意地說道,“在我床前只是哭,屁都不會放一個。還是我祖母,狠狠地訓了她一頓,廣陽郡主在旁邊聽著,臉都綠了?!?/p>
“哦?!卑L老神在在的,對馮竹并不感興趣。
不過以廣陽郡主的跋扈勁兒,居然能夠親自帶著馮竹去給賀長安賠罪,看來也是真心疼愛馮竹的了。
賀長安輕輕一推阿琇,“別哦了,我跟你說,在圍場的時候,陛下就已經(jīng)訓斥過馮竹了。京城里這么多的大家閨秀,她還是頭一份兒得了這恩典呢,往后嫁人只怕都難。我跟你說,她要是來你們家里低頭,你可不許心軟。”
“我心軟什么?”阿琇納罕,“且我心軟不心軟的,難道能叫陛下再去夸她幾句么?”
賀長安呃了一聲,沒再說話。
她是知道的,安國公府這幾天過得著實有些不大舒坦。
廣陽郡主就不說了,被皇帝訓斥了孫女,她臉上也是無光。單說馮家一門,也算是個大家族了,族人在朝中做官的不在少數(shù)。
這幾天,據(jù)說是馮家好幾個族人都被上官訓斥。還有個在工部做侍郎的,居然因家里的大門門檻不合規(guī)制被個御史彈劾了。
換個別的御史彈劾,也讓人說不出什么來。
關(guān)鍵是彈劾馮侍郎的這位小御史,姓方,年紀輕輕的,才大婚不久,妻子就是靖國公府的姑奶奶。阿琇,正經(jīng)得叫方御史一聲六姐夫。
這就很有意思了,很難不叫人想到公報私仇去。
不過,這位方御史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彈劾過的朝臣那可多了去了。這位性情與姓氏一樣,方正,肅斂。但凡看不過去的,都要插上一腳,關(guān)鍵是他彈劾的折子寫得比當初科舉殿試還好,文辭犀利,字字誅心,馮侍郎家門檻高出一寸,他愣是能引進據(jù)典扯到禮法大成去,那一寸門檻仿佛不是高在了大門上,而是馮侍郎把自己高過了大鳳朝的律法上。
不敬泰祖皇帝定下的規(guī)制,這是什么?
這就是藐視君王哪。
馮侍郎被方御史一封折子彈劾的當朝就差點厥過去。
當然也有人覺得方御史實在有些小題大做了。可偏偏呢,皇帝挺喜歡這個方御史的,原因也簡單,方御史長得眉清目秀細高挑兒,往朝堂上一站,整個兒人和一桿翠竹似的,當真是翩翩君子。一身兒綠色的六品官服,硬是被他穿出了魏晉風流來。
一邊是漂亮的小御史,一邊是老眉赤眼的馮侍郎。
皇帝半點為難都沒有,當然是選擇了站在維護他皇帝臉面的御史一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半夜三更見
正文 我看上他了
當然, 皇帝偏心歸偏心,也沒太過苛責了一把年紀的馮侍郎,只是叫他回去砍門檻而已。
這事兒阿琇當然是半點都沒聽說了。雖說幾個jiejie幾乎每天都往娘家跑一趟來看她, 也沒誰會在她跟前說這個。
和慧怡長公主一樣, 賀長安心里頭也是清楚得很,馮竹害了阿琇一回,可回了京城后,一連十來天了,安國公府竟然半點的表示也沒有。
沈家人能忍下?
看吧,小方御史的彈劾,怕不過就是個開頭而已。
不再理會這個話題, 賀長安總算是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
“那個,琇兒啊……我問你個事兒唄。”
一向明快爽朗的賀長安,臉上忽然紅了起來。
阿琇就詫異了, “什么事?”
賀長安看看屋子里丫鬟,“你們外邊候著去吧?!?/p>
等丫鬟們退出去了,賀長安才用肩膀碰了碰阿琇,“就把咱們救出來的那個人,是你的表哥吧?”
她說的是霍青時。
阿琇恍然大悟。
她就說呢,與賀長安廝混這么久了,也沒見她露出過這種小女兒情態(tài)啊。
瞧瞧這嬌羞的模樣, 這是看上了她表哥吧?
想想也是,青時表哥十八歲的年紀,身姿頎長, 眉目俊朗,渾身上下帶著一股武人特有的精悍之氣。又是從群狼口中把她和賀長安救下來的,賀長安動心,也是難免。
“是啊,是我霍家的表哥。他父親是我外公的義子,青時表哥很小的時候就跟著我外公來京里了?!?/p>
幾句話,先把霍青時的來歷說了清楚。
賀長安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他早就在京城了?怎么我都沒有見過呢。”
“你跟我走得近的時候,他回了老家了。今年才回來的?!?/p>
又是一聲哦,賀長安的手指頭絞在了一起。
“那,你霍表哥成親了沒有呢?”賀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