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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琇美滋滋的,“我就知道,我這樣的人見人愛不是沒有道理的?!?/p>
溫氏哭笑不得,輕聲斥了一句,“又胡說了?!?/p>
“這樣才是孩子的天性呢?!崩钍线B忙接口道,“我最是喜歡姑娘,就只可惜生錦程的時(shí)候傷了身子,再不能有了。平日里見了人家的小姑娘,羨慕得不得了。如今再看看阿琇,我是打心眼兒里疼愛!阿琇?!?/p>
見阿琇啊了一聲,有點(diǎn)兒茫然地看著自己,李氏笑道,“有空的時(shí)候,可得多來舅母家里,舅母就喜歡你這樣活潑潑的孩子呢。”
阿琇嘿嘿笑著,既不拒絕也不應(yīng)。
溫氏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最是個(gè)小滑頭了。
與霍駿又說了一會(huì)兒話,便欲告辭離開。
李氏連忙起身攔著,“這怎么說的?來了家里,連飯都不吃?我已經(jīng)叫人去預(yù)備了。”
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把溫氏這三口人留下來。也好叫人都看看,他們霍家,確實(shí)有一門國公府的親戚不是?
基于從前的情分,溫氏過來看望霍駿。李氏的小心思,她還不至于看不出來,也不打算與李氏有什么過多的交往,只婉言推辭了,與李氏說道,“家里也還有許多的事情,一時(shí)也離不開,往后的日子還多著呢,吃飯也不急于一時(shí)?!?/p>
李氏還要攔著,霍駿便說道,“婉妹家里還有長輩,多有不便。讓她回去吧?!?/p>
“看你這做哥哥的,meimei好容易來一趟?!崩钍相恋?,見攔不住,只得送了溫氏往外走。邊走,還邊說著,“meimei閑了便來坐坐,我不大會(huì)說京城里的話,平日里悶得很呢?!?/p>
到了院子里,聽見了聲音的初一也走了出來,與阿琇使了個(gè)眼色。
他身后的霍錦程是揉著手腕子出來的。
“錦程,還不過來送送你姑母?”李氏喊了一聲,將兒子叫到了身邊兒,攬住了霍錦程的肩膀與初一笑著說道,“外甥以后常來常往,多帶著你表哥去見見京城的世面呢?!?/p>
一行說著,一行也就走到了門口。溫氏帶來的東西早就收到了里邊,如今只有一輛馬車停在外邊。
李氏又拉著溫氏的手,依依不舍了一會(huì)兒,好不容易松開了手,車后又傳來了馬蹄聲。
“阿,阿婉?”
一道聲音響起,溫氏原本還和煦的神情,頓時(shí)就僵了一下。
只是轉(zhuǎn)瞬即逝。不過眨眼間,溫氏便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淡。
“羅兄?”
霍駿拄著拐杖出來了,抬頭正看見了騎在馬上,一臉震驚的羅舟,有些驚訝,又有些擔(dān)憂。
乍一看到了溫氏,羅舟便愣住了。從春天到了京城,到如今的雪花飄落,他只在襄儀大長公主的別院前,見過了溫氏一次。
那次是個(gè)意外,他也沒有想到會(huì)偶遇了溫氏。
當(dāng)年他放棄了回邊城去迎娶溫氏,若說心中沒有愧疚,那是假話。只不過,這份兒愧疚與他一心想要重振羅家門楣相比,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后來當(dāng)他聽說溫氏匆匆嫁給了靖國公做繼室的時(shí)候,才有一種隱隱的愧疚。
隨著年紀(jì)一天大似一天,這種愧疚也便日益濃厚了起來。尤其,岳父過世后,他非但沒有如愿接手他的兵權(quán),反而在仕途上并沒有什么長進(jìn)。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盡管羅舟自己死死地壓抑著,也難免還是有些悔恨。
特別是進(jìn)京后那次偶遇,羅舟還看到了溫氏的一雙兒女。阿琇靈秀,初一伶俐,叫一直膝下冷清的羅舟愈發(fā)地難過。
他今日過來,是探望霍駿的。當(dāng)年在邊城,他和霍駿二人都受溫老侯爺?shù)谋幼o(hù),一個(gè)是故交之子,一個(gè)義子,二人處境相似,便比旁人更加親近些。
他另娶,霍駿還曾寫信怒罵了他一頓。
霍駿來了京城后,羅舟也來看望過幾次。他沒想到的是,又遇到了溫氏。
最初的怔忡過后,羅舟沉默著翻身下了馬,將韁繩甩給了跟著的人,走到了溫氏面前,“阿婉。”
“羅大哥?!?/p>
溫氏頷首,淡淡地打了個(gè)招呼。
縱然有過萬般的不甘,此刻看著眼前依舊挺拔,鬢角處卻已經(jīng)染了霜塵的羅舟,溫氏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心如止水了。
這一次,輪到了羅舟臉上僵住。
他嘴角動(dòng)了動(dòng),眼中露出一絲黯然。
阿琇突然哎呀一聲,手撫上了胸口。
“怎么了?”這一聲叫立刻吸引了溫氏的注意力,溫氏連忙扶住阿琇,關(guān)切地問,“哪里不舒服?”
阿琇抬頭,小眉毛微微皺著,“胃里有些難受?!?/p>
“呀,大冷天的別是喝了風(fēng)吧?進(jìn)去用些熱茶,請了大夫來看看吧?”李氏立刻上前,很是熱心地提議。
阿琇搖搖頭,有些虛弱地靠在溫氏身上,“我想回家?!?/p>
“那咱們這便回去?!睖厥蠈钍下砸稽c(diǎn)頭,算是謝過,讓初一扶著阿琇上了馬車,然后自己登車而去,再?zèng)]有看羅舟一眼。
羅舟目送著那輛馬車離開,半晌沒動(dòng)。
“羅兄,進(jìn)去說話?!?/p>
霍駿走到羅舟的身邊,沉聲道。
回過神來,羅舟側(cè)頭看了看,李氏和霍錦程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已經(jīng)進(jìn)去了,身邊的霍駿正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自己。
“婉妹如今日子過得平靜,你不要打擾她。”
羅舟苦笑,“你沒看到她方才,連一眼都懶得看我。何來打擾一說呢?!?/p>
“也罷,本就是我對不住她?!?/p>
后邊一句,羅舟聲音很低。
霍駿騰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四十來歲的人了,如今婉妹連外孫都有了的人了?!?/p>
“外孫?”羅舟古怪地看了一眼霍駿。
霍駿了然,“靖國公發(fā)妻留下的嫡女早已出閣,嫁的便是當(dāng)年的江浙總督范老。如今,孩子都有一歲了吧?可不是要叫婉妹一聲外祖母?你看方才那女孩兒,是婉妹的女兒,也已經(jīng)定了親事,未來的夫婿便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安郡王。所以我說,過去的事,便叫它過去吧?!?/p>
“不然呢?”羅舟還看著溫氏離開的方向,自嘲地笑了一下,“都老了。”
霍駿:“……”
如果不是多少年的兄弟了,他很想問一問羅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