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的懷里, 不吭一聲。

    

    

    沒半盞茶的功夫，腦門上被顧老太太點了一下, 她抬起頭，桃花眼圓睜, 看著有些呆呆的。

    

    

    “怎么不吭聲了？”顧老太太笑問。

    

    

    “這里頭哪兒有我說話的份兒哪。”阿琇覺得有些熱了，便坐直了身子, 雙手一攤，笑嘻嘻的, “等什么時候初一要娶媳婦了，我才要插嘴呢。”

    

    

    然后扳著手指頭數(shù)，“樣子要好, 最不濟(jì)也不能比我差了。出身么，倒是可以放在一旁，英雄都不問出處呢。要緊的是性情一定得寬和，有容讓，初一就不行, 心眼子太多太小，從來都不肯吃半點虧。要是媳婦也這樣兒，那不得見天兒地打呀。咱們府里可就熱鬧啦！”

    

    

    想了一下又補(bǔ)充道，“最好還要會點兒功夫，能跟我說到一處去，偶爾我說錯了話的時候，可不能小心眼兒地放在心上……”

    

    

    顧老太太聽她不著邊際地說了許多，忍不住扶額，“這是給初一找媳婦哪？”

    

    

    這簡直是給她自己找女婿。

    

    

    顧老太太忍俊不禁，與溫氏說道，“前幾天老太妃還與我說，想將九丫頭先定下來好放心。我當(dāng)時還給婉拒了，如今看著倒是武斷了些。你們看看九丫頭說的，不是阿離？”

    

    

    三太太捂著嘴笑倒在了溫氏身上。

    

    

    就連溫氏，也感到無奈極了，“這丫頭……不瞞母親說，早些定下名分，倒也沒什么不好。只是我這心里頭總不是個滋味。就好像，這一定下來，閨女就不是自己的了，空落落的難受?！?/p>

    

    

    阿琇忙往溫氏旁邊挪了挪，“什么時候阿琇都是娘的女兒呢。”

    

    

    這話平時聽著溫氏得感動，此時么，再看看阿琇那雙發(fā)亮的眼，愈發(fā)有種女大不中留的感慨了。

    

    

    霍菲小定后，張家一行人便要回海疆去了?；舳е鴥鹤佑H自將人送到了碼頭上，看著樓船遠(yuǎn)去，才回了家。

    

    

    這一趟進(jìn)京，張韜終身定下，未婚妻又是他從小就喜歡的表姐，自是心滿意足，不時地拿著回禮中的衣裳出來在身上比劃著。

    

    

    張二太太見兒子如此，臉上都是欣慰笑容。只是轉(zhuǎn)過了身，只面對著丈夫的時候，才換了一副憂色。

    

    

    “看阿韜的模樣，是真的歡喜?！?/p>

    

    

    張二沒注意到妻子的臉色，笑道，“心愿得償，他自然歡喜。”

    

    

    “我只為兒子擔(dān)心?！睆埗銍@道，“要說之前給阿韜定下了菲兒，也是叫我一時喜歡得有些昏了頭。這次來下定，倒是才能看出來……”

    

    

    她看了一眼丈夫，輕聲道，“meimei和菲兒不大情愿，怕是看不中咱們的門第?！?/p>

    

    

    “那不能。meimei不是那等淺薄之人。再者，咱們張家雖不及侯府顯貴，卻也是望族?！睆埗乱庾R地便為meimei辯解。

    

    

    張二太太眉頭蹙起，拉著丈夫坐下，細(xì)細(xì)地將小定禮上霍菲的情狀說給了他聽，末了又將聲音壓低了，聽上去便多了幾分黯然，“要說從前，我也不能相信meimei就是這樣的人。只你想想，好歹是至親，從咱們來了，meimei可曾露過一次面？可別說她病了，我是不信的，哪怕病得起不來，難不成咱們還不能進(jìn)去看看她？連這個都推了。我先還納悶，現(xiàn)下仔細(xì)想想，卻是明白過來了。定是她也不贊同這門親事哪?！?/p>

    

    

    小姑子是個什么心性，張二太太心里頭有數(shù)。人心氣兒高本沒錯，想著叫閨女高嫁更是人之常情。張二太太雖不想貶低自己兒子，也清楚兩家門第確實有些差距。不過丈夫說的也并沒有錯，張家?guī)状宿k書院，自家人雖沒有出仕的，可為官的弟子卻是不少。說起人脈來，張二太太也自認(rèn)為并不比侯府差上多少。

    

    

    不過她的話，還是叫張二沉默了。半晌后，才嘆了口氣，“以前meimei并不是這樣的?！?/p>

    

    

    心里頭幾多躊躇。妹婿與他提起親事，他很是高興的，以為這樣親上做親是meimei的意思。聽妻子如此一說，倒有些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

    

    

    “這……她不樂意，也早些說。如今小定禮都下了……”張二不禁對meimei和妹婿不滿起來。結(jié)親又不是結(jié)仇，他們兩口子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高攀，霍家妹婿也是的，夫妻倆都沒個商量不成？“難道還要悔婚？”

    

    

    “莫急?！睆埗兆≌煞虻氖郑p聲安慰，“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菲兒的親事是她父親與咱們定下的，便是meimei有些不情愿，到底也是咱們家的人，總會想清楚。日后菲兒進(jìn)門，咱們加倍對她好些，不叫她受半分委屈。日久見人心，meimei總會回轉(zhuǎn)過來的?！?/p>

    

    

    就算小姑子母女兩個不愿意，張二太太也不會提說婚事作罷——擺明了對自家有好處的事，她傻了才會推出去。

    

    

    張二神色緩和了些，但眉宇間也還是頗有不悅。他讀書多年，多少有些個古板，總覺得meimei不愿，這親事上就有些個不夠完滿。張二太太觀其神色，自是知道他心里如何想，只低聲勸道，“我跟你說這些，你可別鉆了牛角尖。想想咱們阿舉和阿紫?！?/p>

    

    

    除了張韜外，她和張二膝下還有兩個孩子。長子張舉自幼苦讀，與張韜不同，從很小時候就被人夸贊在讀書上頭有天分，如今正準(zhǔn)備著秋闈考舉人。據(jù)張家老太爺說，張舉文章老成，秋闈是十拿九穩(wěn)的了。她給張舉定下的也是書香人家的女孩兒，知書達(dá)理，張二太太很是滿意。

    

    

    往后想走官路，侯府這門姻親的助力也很是重要。再一個，張家名望雖是不錯，卻也只是在海疆那個小地方，且論起家底兒來，還不如縣里幾個大商戶。說句眼皮子淺的話，他們本來就是二房頭了，就是分家，能分到多少？

    

    

    她還有個十來歲的女兒張紫呢。

    

    

    各方面權(quán)衡，叫張韜娶了霍菲，總是利大于弊的。

    

    

    “你說的也是。就只阿韜在菲兒跟前勢弱，日后只怕會被妻子壓了一頭?！?/p>

    

    

    張韜人老實得不像話，又沉默寡言不會說甜言蜜語，張二嘆息。次子這個性情哪，也實在是叫他頭痛。

    

    

    張二太太卻是并沒有這樣的擔(dān)心。說實話，霍菲在小定禮上的表現(xiàn)，也是叫張二太太看清了這丫頭的深淺。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心思和舉動，在張二太太看來并不算什么。等婚后，她有的是功夫慢慢調(diào)理。

    

    

    到了這步，張二也沒什么法子。小定剛下，也沒個無緣無故退親的道理。只好點頭認(rèn)同了妻子的話。

    

    

    只是又囑咐妻子，“待菲兒進(jìn)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