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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琇認(rèn)得這婆子,是白姨娘的乳母趙mama。這位趙mama一直都在白姨娘身邊,白姨娘落魄了這么多年,她也不離不棄的,是個忠心的老人。阿琇也不愿意看著老人在自己跟前低聲下氣地懇求,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不說,不過還請mama看住了白姨娘。”
趙mama松了口氣,一邊抱著白姨娘不叫她掙扎,一邊滿臉感動地謝過了阿琇,死活抱著白姨娘的腰往清蘭院拖。見阿琇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趙mama紅著眼圈在白姨娘耳邊求道,“姨娘安分些吧。這幾年困在院子里的苦,還沒有受夠么?”
章節(jié)目錄 你去城外莊子上吧
“姨母, 我求求您了, 您就讓我認(rèn)回阿琇吧!”白姨娘跪在春暉堂里, 哀哀地哭著,一雙眼睛紅腫得沒法看,“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
“閉嘴!”顧老太太氣得臉色鐵青,身體都發(fā)抖了。她再沒想到, 到了今時今日,白蓮兒居然還敢有臉跟自己哭這個!
抓起身邊的茶盞猛地砸了過去。一杯茶半點(diǎn)兒沒浪費(fèi), 都砸在了白姨娘的身上,將她那身兒上好的雪紗縫制的裙子弄得淋淋漓漓,說不出的狼狽。白姨娘嬌嬌弱弱的,被嚇了一跳,整個兒人都往后跌坐了過去。
“姨娘!”跪在一旁的趙mama忙扶住了她, 眼里都是心疼,卻也不敢高聲,只是暗暗后悔,為什么沒能勸住白姨娘,叫她從清蘭院里出來了。
誰能想到, 九姑娘走了后不久, 白姨娘坐在園子里眼淚還沒流干凈, 就有春暉堂的人氣勢洶洶地找了過來,不由分說地將她們主仆兩個押著就送到了顧老太太跟前呢。
“老太太息怒,求您饒了姨娘吧!”趙mama放開了白姨娘,跪伏在地上, 額頭貼著冰涼的地面,哭道,“姨娘這兩年,實(shí)在是……”
她想說白姨娘這兩年艱難地很??稍挼阶爝叄置偷孛靼走^來,硬生生地將差點(diǎn)兒出口的話吞了回去,“……實(shí)在是想九姑娘……”
“呸!”
顧老太太啐了一口。
“我且問你,當(dāng)初難道不是你自己不肯養(yǎng)阿琇,立逼著人將阿琇送走的?”顧老太太指著白姨娘劈頭蓋臉地罵道,“就因?yàn)榘L出生時候帶了兩顆牙,就被你指著罵她是上輩子不積德,罵她搶了你兒子的榮華富貴。這不是你做的?”
白姨娘嗚嗚地哭,不敢回話。
也確無話可回,這都是她自己親口說過的。
“如今孩子大了,懂事明理了,你想要回去?我且告訴你,死了你這見不得人的心思!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diǎn)兒算計嗎?”顧老太太氣得狠了。白蓮兒不是個多有心計的人,至少比起她jiejie來差的遠(yuǎn)了。她那些小手段,如何就能瞞過都在后宅縱橫了多年的顧老太太?
“你不過是看著她如今長大了,出落得好了,又知道她與安王府走動很勤,是不是?你覺得,阿琇能給你帶來光彩了,或許還能叫她父親看在她的面子上,往你屋子里多去兩回,是不是?”
“姨母,不是啊姨母!您再不喜歡我,也不能這樣說我……”白姨娘只覺得被扒光了拖到人前似的,再沒有過這樣丟臉的時候,風(fēng)韻猶存的臉上一片慘然,“您不能……”
她這一套,連如今的靖國公都不會相信了。能夠在女兒出生時候,就恨不能扔了女兒叫她去死的母親,誰能相信她十年后真就忽然疼愛起孩子了呢?
“白蓮兒?!鳖櫪咸蝗唤辛艘宦暟滓棠锏拈|名。
蓮兒這個名字,白姨娘在顧老太太口中,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聽到過了。
她愕然地抬起頭來,卻見自從她做了妾后,一直對她不屑一顧的顧老太太臉上都是冷峻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顧老太太的聲音里還帶了一絲疲憊。
“當(dāng)初,看在你娘的份上,我容了你??墒俏也荒苋菽阋欢?,再而三地禍害我的孫女?!?/p>
阿琇出生就被送到了溫氏身邊,從不知道白姨娘才是她的生母。所以阿琇從小到大,過得單純又快樂,從不知世間愁為何物。阿珠,她下狠心將兩個嚴(yán)厲的教養(yǎng)嬤嬤放在阿珠身邊,狠狠地扳了三四年的功夫,才算扳正了阿珠的性情。
她不能叫這兩個孩子,因?yàn)榘咨弮旱乃叫乃阌嬍艿絺Α?/p>
也不能讓盡心盡力,將阿琇當(dāng)做親生女兒一般的溫氏寒了心。
“你去城外莊子上吧?!鳖櫪咸鞠胝f,你去城外苦心庵吧。苦心庵,聽這個名字便覺得清苦。京城各個大戶里,常有女眷過去“清修”。只是話到了嘴邊,顧老太太終究還是想起了早早就撒手人寰的meimei,心軟了。
“什么!”白姨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也尖利了起來,“姨母!”
“姨母都忘了我的母親了嗎?她過世的時候,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呀!姨母都忘了嗎,都忘了她給你寫的信,求你好好照顧我了嗎?姨母你……”
已經(jīng)在外邊等候了許久的幾個粗壯的婆子快步走了進(jìn)來,往白姨娘嘴里就塞了一條汗巾子,止住了她瘋狂的叫喊。
“老太太饒命,老太太饒命啊!”趙mama也被打擊得一時愣住了,回過神來就拼命磕頭,“姨娘身子柔弱,哪里受得了莊子上的寒苦日子呢?求您開開恩,放過了她吧!老奴,都是老奴的錯,您要罰,就罰老奴吧!”
合身往上一撲,抱住了白姨娘的兩條腿,死也不撒手。
婆子們抬頭看看顧老太太。
顧老太太心腸如鐵,絲毫不為所動,“你將她照顧到大,我如今也將她交給你。你同她一起去,好生照看她吧!”
抬了抬手。
婆子們拖著掙扎不休的白姨娘,又有死活掰開了趙mama的手,扭著她胳膊一同送了出去的。
顧老太太見狀,也只是閉上了眼。
送了白姨娘去莊子上,她也會叫她衣食無憂。只是想回國公府來,只要她活著,卻是不行了。
這樣做,既是為了處罰白姨娘擅自走到了阿琇跟前去,險些說破阿琇身世。也是一種保護(hù)。
溫氏,看著與世無爭。然龍有逆鱗,一雙兒女就是她的底線。
白蓮兒敢做出搶女兒的事情來,溫氏能不要了她的命?
這個兒媳婦是顧老太太親自挑親自求的,溫氏進(jìn)門多年,婆媳兩個感情也好。顧老太太自認(rèn)為,很是了解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