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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竹苑沒有剩下的菜了,你下午去惜竹苑后邊弄幾棵兒菜來。然后在我回來前,將它們洗干凈,切好?!睂帪懐B好碗碟拿起,看了看她怔怔的神色,便添道:“兒菜的樣子我畫給你看,至于那個天機樓,我下回同你一起去,你就別獨自去了?!?/p>
“哦,那你可不能食言?!睂τ趯帪懙脑挘炝赇夭粫嘞?。他有別的心思,她自然也不會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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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寧居在主峰的正中位置,即便這居所看似簡樸,可到底是潯月掌門的居處,終歸還是在這山上眾多居所中顯得氣派肅穆一些。
寧瀾站在通往那居所的臺階處,望著這條筆直往前的道路,明明日光朗照,風暖氣清,晨霧散去許多,面前是豁然開朗之氣象。然他腳步卻遲滯許久,踏不上那幾級臺階,心中更似大霧彌漫,思緒紛雜,剪不斷,理還亂。
白寧與他約了未時見面,他卻在同察陵湄吃好午飯,見她挎著一個小籃子去了后山便立刻出了惜竹苑,去找了一個本以為能為他答惑的人,卻不想一切越理越亂。
“守時是一個極好的習慣。來的晚,便會浪費別人的時間,來得早,便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卑讓幙吹綇娜葸M門的寧瀾,看了看外面太陽的位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微笑道:“寧瀾,你師傅從前便是一個外表散漫,內(nèi)里卻十分細心之人,你倒真是隨了他?!?/p>
寧瀾行一禮坐下,“掌門不是第一個說我像我?guī)煾档娜??!?/p>
“那還有誰?”
“還有如今醫(yī)門的掌事,我的師祖,單婆婆?!?/p>
白寧聞言微微頓了頓,他本就高瘦的身體竟顯得有些僵硬,喝了一口桌上清茶后他才繼續(xù)說話,“單掌事也算是我的師叔,我見她資歷高,做個掌事倒也能服眾。你去見過她了?”
寧瀾看著白寧點了點頭,隨即淡淡一笑:“雖說單掌事是掌門您的師叔,不過如今潯月諸事由您做主,何以我方才提起她您竟有些緊張?”
二人這幾日相處時間甚多,但兩人也多在研究白寧身上的病癥,并未有多少深刻的言語交流。白寧是長輩,亦是這潯月弟子皆敬而懼的掌門,可寧瀾雖是小輩,坐于座下,卻總是一不卑不亢,波瀾不驚的淡定樣子。
白寧此時看著他篤定的目光,竟不自覺微微偏頭以躲避那道問詢。他看著門外那幾座極遠的小峰,靜靜道:“單掌事于我而言是長輩,我自然有幾分尊敬。她可有與你說什么?”
寧瀾看著白寧那張布了皺紋卻紋絲未動的臉,也沉下心:“我去過醫(yī)門兩次,一次只是幫單掌事打打雜。今天上午郡主去了一次,她回來后說了一些話,讓我覺得有些好奇便又去了一趟解一下我心中疑問?!?/p>
“那你可有了答案?”
“沒有,這潯月山上的人,不論老少,皆以掌門您的命令是從。有些事您若不愿坦白相告,我想就是誰也不敢亂說的,即便是單掌事,也只能說一些細碎的事情了?!?/p>
白寧的目光從那門外遙遠的峰嶺上收回,重新放回寧瀾那漫漫淡笑的臉上,他緩緩點頭,“寧瀾,你是個聰明人,可越是聰明的人就越不該知道太多瑣事。”他伸出手示意寧瀾走近,“瑣事只會讓你分心,還不如來看看我今日的身體如何?”
寧瀾未有應(yīng)答,只是徑直起身走向白寧,搭上他的手腕替他切脈。
白寧安然伸著手,也不看旁邊人的神情,只是遙遙看著清寧居外面的一切,似乎是作為一個掌門在遠遠地管控著潯月的一切,將那些攬入眼底。片刻之后,他感到自己手腕上的手松開了。
寧瀾坐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看著面前白寧清癯而堅毅的面容,心里竟有幾分酸澀,他暫時將這歸為醫(yī)者的本性。
“掌門,我第一次幫你看病時便說過,您身上有雙重的毒。一重是金烏教的秘毒‘淬血’,另一重是巫族的咒術(shù)‘影滅’。這咒術(shù)雖算不得毒,但唯有巫族詭先生能解?!睂帪懸娝裆樱阌值溃骸叭缃裎?guī)湍┽?,也只能暫時壓制淬血的毒性。這咒術(shù)一直存在于您的身體中,卻意外地與淬血之毒融合得極好,我一邊壓制,可這咒術(shù)卻能將淬血重新激活?!?/p>
白寧終于轉(zhuǎn)頭,卻是淡然一笑:“沒想到從前與他們交手竟吃了這樣的虧。所以,還是如你從前所說,是死局?!?/p>
寧瀾點頭:“我回去細細研究過,您中那咒術(shù)已久,少說也有二十幾年??墒菗?jù)我所知,這咒術(shù)須得近旁有人cao控才能起效,所以我想……”他頓了頓,又繼續(xù)道:“這潯月,很有可能有巫族的人混在其中?!?/p>
白寧看了看寧瀾認真的神色,竟回以爽朗一笑:“我果然沒有挑錯人,寧瀾,你很聰明。潯月有巫族的細作我已猜到,只是卻終究揪不出那人。之所以讓你對潯月其他人瞞著我的病情,也是這個原因?!?/p>
“我明白,潯月的人不能知道您的病況,否則恐怕會人心惶惶。如今金烏教與巫族看來已經(jīng)聯(lián)合,世間又多有他們行惡之事,確實這個關(guān)頭,這里不能亂。”
寧瀾一番話說得有些沉重,白寧見他眉間微鎖,少了平常的隨性姿態(tài),便起了身示意他一起走到門口。
白寧用手點了點外面那一片恢弘景色,正聲道:“寧瀾,這是潯月教,是世間第一大教。如今我命該絕……”
“掌門……”
白寧擺了擺手,示意寧瀾不必多言。淬血之毒在于控人之血,他的身上有無解之咒術(shù),相當于下了□□在他身上,慢慢侵蝕他的身體,留下一副空殼,而今壽數(shù)確實不久矣。
“寧瀾,你是醫(yī)者,死生之事應(yīng)當已經(jīng)看透。我要告訴你的是,如今巫族和金烏教對潯月虎視眈眈,我雖還強撐著,卻也無能永遠鎮(zhèn)在此地,潯月不可以因我的而發(fā)生任何的變數(shù)?!?/p>
寧瀾聽著他一番堅定激昂之語,點點頭道:“這是自然,我會盡我所能替您壓制毒性。不過潯月人才眾多,掌門可以細細安排以后的事情?!?/p>
“寧瀾,你還不愿意做醫(yī)門門主嗎?”
寧瀾循著白寧的視線望去,望到了那第四座屬于醫(yī)門的峰嶺,那里仍有淡云暮靄飄在峰的上空,像是一個縹緲旖.旎之境。他淡淡答道:“寧瀾生性不喜被拘著,又向來沒個規(guī)矩,對下無領(lǐng)導之才,對上少順從之心,所以當不了這門主。還望掌門另擇賢能?!?/p>
白寧笑笑轉(zhuǎn)身,“罷了,此事以后再議。今日樂門門主來尋我,說她在之前在左容村視察金烏教所做惡事的時候,正好也碰到了你。你也見過那些被害之人的樣子,可有什么看法?”
寧瀾亦隨著白寧回到原來的座上,順勢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這倒茶的間隙,又細細回想了一邊當日在左容村看到的那個教書先生的病癥——沒了大半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