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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墨眉微蹙,“小小,其實你知道我沒有騙你,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不是嗎?”
察陵湄不住地搖頭,眼淚又吧嗒吧嗒地落到桌上,她甚至覺得從前那二十年都未曾掉過這樣多的淚,“我不信,我不信……”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沖出了屋內(nèi),過了一會兒,便將楚楚拽了進來。
“楚楚,你在門外都聽到了是吧?”察陵湄見她點了頭,又哽咽追問,“那你一早就知道嗎?”
楚楚搖了搖頭,“我也是,今日才知他有這段過往?!?/p>
“那你之前為何如此確定他對我無意?”
“郡主,我是潯月樂門弟子,這個你恐怕還不知道?!?/p>
察陵湄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美麗女子,滿春院的花魁,竟會是潯月弟子?只是她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楚楚的身份她可以不在意,“這與我問你的事有何關系?”
楚楚面有難色,看了看一邊的寧瀾,他面上盡是清明之意。她知道他很聰明,許多事瞞不過他,便徑直說道:“郡主應當知道,樂門最擅長以樂聲控人的欲念。寧瀾聽了我五年的樂聲,琴、簫、箏、笛,我樣樣試過,奏的是皆弄情之調,卻無一樣能撥弄他的心緒。一個人可以高尚到摒棄財欲,權欲,可是情.欲是難以自控的?!?/p>
楚楚言罷,察陵湄重重靠在椅背上。她好像忽然記起很多事情,那些事終于有解了——
初聽楚楚的琴聲,自己那日在滿春院就被亂了神;白念危的簫聲讓客棧所有人不適,或輕或重,唯寧瀾無異樣;巫族小夭的媚術,寧瀾受她那般挑撥,竟也不為所動。
原來,竟是他本身無欲,他對任何女子都不會有情,包括她察陵湄。他曾三番五次要告知她,她卻三番五次斷他的話頭。
察陵湄失魂落魄走后,屋里又只剩下二人。寧瀾默聲許久,還是楚楚先開了口,“那小郡主這樣趔趔趄趄回去,你也不怕她摔跤,也不跟著她?”
“這察陵府里到處都是丫鬟和仆人,她不會有事的?!?/p>
楚楚見寧瀾語氣淡淡,神色卻無往日那般散漫輕快,輕嘆了一口氣,“你對她到底還是關心的,對吧?”她未等到寧瀾的回答,便繼續(xù)說了下去,“雖然你不知動心是何物,可是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去關心她……寧瀾,忘塵藤當真無解嗎?”
“無解?!?/p>
他答得相當干脆,楚楚靜默了半晌,“寧瀾,是不是要你恢復成常人一般需要付出很大代價,所以你才說無解?”
“無解就是無解?!?/p>
“好,既然醫(yī)圣都說無解了,我想也確實是無解了。”楚楚看著他早已平靜的眉眼,也不欲多糾,她意味聲長一笑:“那么寧瀾,你可愿回答我一個問題,據(jù)實以告?”
“你問?!?/p>
“假如,我是說假如,你沒有被喂下那藥,你會不會喜歡那個小郡主?”
寧瀾微微一怔,凝眉半晌,“楚楚,這是我迄今遇到的最難的問題了,難到我回答不了。你這就好比舉著一朵花,問一個先天眼盲之人好不好看一樣。”他見楚楚一副失語的樣子,便隨之亦回以一笑,“不是要與我一同去潯月嗎,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早些走?”
“好?!鄙坛粫r無話,只得點了點頭便出了門。
第28章
正月十五,上元節(jié)。
往年這個時候雖還留著新年的歡騰氣氛, 但終歸該開業(yè)的店鋪也早已開業(yè), 該干活的伙計也早已各就各位,這上元節(jié)也得到了晚間,才會熱鬧起來。
今年卻不同。察陵府的家主察陵沐因吩咐人將這個淸遼郡全部裝飾了一遍, 彩色絲帶掛滿了街道的每一處, 各類花燈琳瑯滿目, 就連各家食肆, 客店,或是酒館,都得了察陵家的賞賜——每一家足足一根十兩重的黃金。但凡是攜了察陵家請?zhí)氖晨突蚴亲】?,一概費用全免。
每個人出示的請?zhí)詾橹旒t色,上邊寫的則是察陵郡主與頃竹少主正月十六成婚之事。
這婚事轟動的倒是不止一個東琴,就連北翟與南召也皆有客人趕來。畢竟墨夷家和察陵家也算是江湖中的名門,結實的好友貴戚自然相當多。
察陵府,郡主閨房。
察陵湄呆呆坐在房內(nèi)的床上, 她瞥了一瞥旁邊的案幾上, 那上面整整齊齊地放了一疊赤紅色的鎏金絲線嫁衣。方才她才將丫鬟們趕出去,她記得丫鬟們說的好像是讓她挑一件中意的, 其余的不要也罷。
于是她回了一句——“沒有一件中意的?!庇谑茄诀哂旨奔迸艹鋈?,趕著讓繡娘再去做了。
“大小姐?!?nbsp;門外守著的家丁突然出了聲。察陵湄頭聽見外室的房門被打開了,她頭偏了一偏,見察陵韞正朝自己走來。
“湄兒,丫鬟們告訴母親你今日又沒吃飯, 母親忙著替你準備明日大婚的東西,便差我來看看你。”察陵韞見床上之人面色有些發(fā)白,便抓過了那只瘦白的手,關切道:“湄兒,你這幾日被嬸嬸關了禁閉,可呆在房里你不言語半句,倒真叫我擔心?!?/p>
只知道前幾日察陵湄去了一趟自己母親夏惜藍那里,二人不知說了何事,夏惜藍動了怒,直接將察陵湄關了禁閉,還吩咐了不到大婚之日不得出房門。被差遣來守著郡主房間的家丁剛開始惶急的不得了,這樣的事兒從前也有過,只是這郡主向來不安分,沒到一兩日便想著各種法子逃跑了,家丁們免不得要挨一頓罵。
可這次,卻不同了,這被關了整整五日了,郡主不聲不響,不哭不鬧,安靜得不像話。
察陵韞見眼前的meimei眼圈有些紅,便搖了搖她的身子,語氣有些急,“湄兒,你不要嚇jiejie。你有什么委屈,就告訴jiejie。還是,你就是不想嫁給頃木少主對不對?”
察陵湄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終于開了口,“jiejie,他走了嗎?”
“誰?你是說……寧公子嗎?”察陵韞聽到對面之人一聲輕“嗯”,她點了點頭,“寧公子和楚楚姑娘四日前就離開了,說是要去潯月辦點事,便不留下參加你與頃木的婚禮了。”
“去潯月做什么?”
察陵韞搖搖頭,“這我不知道。湄兒,我看那寧公子與那楚楚姑娘似乎……交情甚好,所以你不要再多想了。頃木昨日告訴我,他將以后你與他居住的宅院都準備好了,院落房間皆是按照你喜歡的樣子造的,雖說也在甘泉嶺,但是與墨夷府邸倒是不近,如此……你倒是也不用時常對著公子的。”
這祖宗留下來的規(guī)矩便是新人婚前幾日不得見面,加之察陵湄又被關了禁閉,因此墨夷頃木與察陵湄已經(jīng)許久未見。他倒是記得清楚,她曾說過她不喜與他哥哥一處,便忙活了這許久,為她弄了一個新的居所。
自己jiejie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