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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城輕輕將淺默環(huán)在腰上的手放下，輕輕下床穿好衣服。

盡管動作很輕，還是驚醒了淺默。沒有睜開眼睛，就當(dāng)自己還睡著吧，一點(diǎn)也不想面對主人。聽到主人的腳步出了房間，淺默略微想了一下，還是撐著起身。他撐著床沿，一點(diǎn)一點(diǎn)下床，然后靠著床沿跪在了地上。并沒有去給自己找一件衣服，發(fā)生了掩飾又有什么用。主人醒了，他不確定會面對什么。

主人是什么人自己比誰都清楚，昨夜掙扎一半是不想被強(qiáng)，一半是因為主人非常厭惡酒后亂性。那樣一個理智冷靜得殘忍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做出這種愚蠢的行為，怎么能容忍讓他做出這種行為的自己。

主人怎么能，容忍身邊有什么東西讓他失去理智。

昭城端著一盆熱水，拿著毛巾進(jìn)屋，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的一瞬間，一眼看見垂首跪著的淺默，長長的劉海垂下來遮掩了表情。卻很明顯地給人一種凄涼苦楚。

他哭了，他一定哭了。

昭城停在門口，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本想先幫淺默清洗，可是現(xiàn)在淺默醒了，難道當(dāng)著他的面再碰一次他的□□？這樣的侮辱他怎么能忍受。

“對不起，淺默錯了，淺默不該……”嗓音嘶啞，但這樣的嘶啞嗓音卻帶了一種別樣的旖旎。那個“引誘”無論如何說不出口。也許先主動認(rèn)錯主人會讓自己好過一點(diǎn)?？墒敲髅鞑皇亲约旱腻e，□□了你還說是你的錯，有這種事嗎？

“你先自己清洗一下，我出去，其他的事一會再說。”昭城把水和毛巾放在淺默面前，快步地離開了房間。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淺默覺得全身的痛楚要把自己吞沒，撕/裂的何止是身體。終究是嫌他臟了，忍受不了沒有清洗的自己，不愿再靠近自己。甚至最后的腳步像逃離瘟疫一般急切。

清洗之后呢，還洗得干凈么？

☆、第十二章

昭城在街上漫無目走著。出來，他給自己的理由是去給淺默買藥，可是到了藥店才發(fā)現(xiàn)，該用的藥家里一樣不缺。只不過找個借口逃離而已。即便是最后的相處，也被自己毀得徹徹底底。

似乎應(yīng)該回去跟淺默道歉，又覺得道歉沒什么用，反正淺默不會原諒自己了。走了好些時間，仍是猶豫不決。越發(fā)覺得懊惱，自己什么時候如此磨磨蹭蹭了。想來想去，還是回去道歉吧，可是要怎么開口？他從來沒有跟淺默表達(dá)過一絲軟化。

淺默總是在跟自己道歉，盡管大多數(shù)時候他并沒有做錯什么。他跪下，垂首，他輕聲說對不起，請主人責(zé)罰。像是最完美的儀式，從姿態(tài)到表情，從語氣到躬身的角度，一切挑不出一點(diǎn)不對。然而那種公式化的優(yōu)雅里，像是有一絲不甘，一絲難過隱藏得恰到好處。

道歉似乎應(yīng)該表現(xiàn)一點(diǎn)誠意。昭城走進(jìn)街角一家商店，出來的時候抱著一只一人高的泰迪熊。實在是不知道淺默喜歡什么，記得他小時候是跟自己要過玩具熊的。

不過是一只玩具熊，為什么他當(dāng)時非要跟他過不去?，F(xiàn)在呢，現(xiàn)在給你還來得及嗎？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可是你已經(jīng)不會開口向我要任何一件東西了。

將外賣放在餐桌上，泰迪熊則放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一下樓就會看到。

“淺默，洗好了嗎？”“淺默，我買了粥，下去吃好嗎？”“淺默，我可以進(jìn)去嗎？”里面沒有任何回應(yīng)。盡量溫柔，盡量耐心，一遍一遍敲門。習(xí)慣了對淺默呼來喝去，他實在不是個耐心的人，他都這么低聲下氣了，他還想他怎樣。

“淺默，我進(jìn)去了?！边^了一會兒，終于是不耐煩了。

推門而入，還沒來得及指責(zé)，就一眼看見淺默昏倒在地上。盆子翻倒在一邊，他一身的水，看起來冰冰冷冷。自己只顧逃避，竟然完全忘了他需要人照顧。昭城走過去，手指觸到淺默的身體，冰涼入骨。忽然害怕起來，慌忙探他呼吸，心里才稍稍安定。

抱起他太過消瘦的身體，昭城竟覺得像是抱著一堆骨頭，每寸骨節(jié)突兀而分明。

被溫?zé)岬乃?，一雙手溫柔地游走在全身每一處皮膚，那么讓人沉迷的觸感……意識漸漸清晰，淺默終于能夠睜開眼的時候，卻著實嚇了一跳。他拼命掙扎，不想在這里，不想被這樣對待。

濺起的水花是淡紅色的。昭城更加抱緊淺默，輕聲安慰，“對不起，我只是想幫你清洗?！薄拔沂裁匆膊粫?。”輕吻他額頭，示意他安靜下來。他怎么舍得再傷他，當(dāng)他抱著那個冰冷的身體，就什么也顧不得了。顧不得淺默愿不愿意，顧不得他會不會原諒自己，那一刻只知道這個身子再暖不過來就不行了。

淺默放松下來，跌坐在浴缸里任由主人擺弄。他倒不是相信昭城，他太累了，他的身體拒絕不了這樣的溫暖。水的溫暖，主人懷抱的溫暖。心里把自己千刀萬剮幾萬遍，身體卻再也動不了分毫。實在太貪戀了，縱使萬劫不復(fù)也絕不能放開。

“有勞您了，這身體，還洗的干凈么?！蔽⑽@息。浴室里霧氣蒸騰，氣氛有幾分迷亂，他看不清主人的表情。

昭誠的心狠狠地刺痛，是他弄臟了他的身體，到頭來什么也沒給他。

淺默面無表情，不反抗，不迎合，不想說話。直到穿好了衣服，自始至終沒任何反應(yīng)。

“來，淺默，餓不餓？我們下樓吃飯。”簡直是對待小孩子一般，柔聲哄著，一步一步小心扶著。

淺默被主人扶著下樓，當(dāng)他轉(zhuǎn)過樓梯的拐角，看見那只可愛的泰迪熊，刷地白了臉色。

那是年幼無知的年紀(jì)，跟了主人不到一年。他還記得那天天氣很好。主人要挑幾件衣服，打電話叫他跟從。選好衣服，主人罕見地在附近下車，揮退跟隨的人，和他并排走路。

甚至為了照顧他年幼，稍微放慢了腳步。他們走在一起，就像是任何一對真正的兄弟。

當(dāng)主人走出幾步，發(fā)現(xiàn)他沒有跟上時，他正停在一家玩具店櫥窗前。那里面有一只淺棕色卷毛的玩具熊，大大的眼睛看著他。他被迷得邁不開腳。主人折回來，俯下身問他，“你喜歡嗎？”他說，“回主人，淺默想要。”然后主人走進(jìn)店內(nèi)，刷了一下一張薄薄的卡片，抱著熊出來。他還記得當(dāng)時是露出怎樣欣喜的神情，笑著說謝謝主人。主人沒說什么，打個電話，一會兒車開過來接他們回家了。他抱著這只有他一半高的熊，幾乎以為，那天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

但是一回家，什么都變了。

主人把玩具熊放在墻邊的矮柜上，他看見主人后退，拔槍。射穿了玩具熊。速度快到他來不及哭?！霸S淺默，你是我買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要哄的我高興，我什么都可以給你。但我不給的你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