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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韓小諾看著面前蓄著短胡須的儒雅男人,笑了笑,說,“欲聽故事后續(xù),先把酒錢付了!”儒雅的男人盯著韓小諾的笑,不覺愣了愣,他怎么也無法將面前這個透著股痞氣的男人跟那個膽小憂郁的少年扯到一起去,他不免懷疑到:“小諾,你可別為了喝酒編個故事來騙我?。 ?/br>韓小諾聽到男人的話,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他晃了晃面前晶瑩剔透的酒杯,接著將里面的酒一飲而盡,沖著旁邊的男人說了聲老規(guī)矩,你結(jié)賬,然后起身,向酒吧外走去。男人匆匆結(jié)賬,連忙追出去,等他剛走出酒吧門,韓小諾已經(jīng)上了一輛黑色的寶馬,消失在夜色中,男人無奈的撇了撇嘴巴,原本以為有場艷遇的他只得回身繼續(xù)到酒吧里物色新目標去了!韓小諾從坐進車里就沒說一句話,剛才還帶著笑的臉蛋這回已經(jīng)完全繃住了,他看了一眼主駕駛,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閆斌。平時都是閆斌手下那個戴著眼鏡姚飛來接他,兩個人這幾年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韓小諾也喜歡這種沉默,閆斌很少會來接他,一旦有這樣的意外,韓小諾就知道,自己晚上準沒好果子吃!韓小諾看著外面漸漸遠離的霓虹燈,這不是回家的路,不對,應該說,不是回閆斌家的路,那個地方于韓小諾而言,不過是個牢籠罷了,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這樣的?這個故事,他沒有對那個陌生的男人講,雖然今天他確實有點話多了,但是幾杯酒還不至于讓他掏心掏肺,更不會讓他暴露自己男寵的尷尬身份。他突然想起晏小云死后,自己去過一次她們家,韓小諾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晏小云母親嘶啞的聲音喊“小云,是你嗎,小云?”,他頓了頓,然后逃了,那一次,韓小諾真正切實的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怯弱,就如晏小云所說的,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能去保護誰呢?他韓小諾不過是這世間渺小人物中那不起眼的一個,他的故事在別人看來也不過是一個能夠滾床單前的即興娛樂罷了。肩膀上的一陣刺痛將韓小諾從臆想中喚醒,他看著面前的男人,男人也盯著他,只是與他眼睛里的平淡不同,男人黑色的鳳眼里面溢滿了顯而易見的怒氣,他聽到男人啞著聲音咬牙切齒到:“你要是再敢走神,我就把你脫光了扔到街上去!”像小孩子置氣說的話,但是韓小諾知道男人是干得出來的,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關(guān)于面前這個男人,他可以說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男人殺人不眨眼,辦事心狠手辣,床上從來不考慮對方的感受,活的像個沒有血rou的野狼......又是一陣刺痛,閆斌明顯染上了欲望的聲音從韓小諾的胸口傳來,他說:“叫,我他媽的花那么多錢不是買了一個尸體!”韓小諾一愣,隨即苦笑起來,是啊,對方是自己的雇主,他有責任巧奪心思去討好他,想到這,韓小諾仰著頭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接著開始有節(jié)奏的喘息起來,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回檔在狹窄的車廂里,直讓身上的男人變得更加兇猛起來!曾經(jīng)一口一句討厭同性戀的男人,韓小諾想不明白他是為了什么,愿意花那么高的價格將自己買在身邊,不過隱約中,韓小諾還是能夠感受到,身上的男人是恨他的,或者說,是通過他在恨另外一個人。是顧逸,這個已經(jīng)死了將近五年的男人,讓他們恨著彼此,又將彼此拉扯著墮入到對方的身體上去。汽車停在深巷里面,喘息的聲音一波一波的從里面?zhèn)鞒鰜?,刺破黑暗,在平靜的夜色中蕩漾起點點漣漪。“小諾,我走了?!蹦且荒觏n小諾讀高三,左鈴突然對他說,她要休學出去打工了。那一年是2000年,人們稱之為千禧年,在那幾年里,無數(shù)向左鈴這樣的男孩女孩,為了父母口中的那句“早點出去賺錢養(yǎng)家”早早休學,踏上了北上或是南下的長途客車。走的那天,韓小諾去送左鈴,同行的還有姚衡,左鈴那個長期處于醉酒狀態(tài)的父親在他走的那天都沒來送一下。韓小諾記得那天,他們?nèi)齻€人坐在客車站門口的長椅上聊了很多,聊他們的夢想,聊以后無論怎樣都不要忘記對方。那一天,云夢的天空也是灰沉沉的,左鈴坐在韓小諾旁邊,她的腳下放著兩個巨大的蛇皮袋子,里面放著換洗的衣服和被褥,左鈴還是扎著那頭馬尾辮,穿著一件碎花的襯衣,抬頭的時候,眼睛里面凈是光,她說:“我以后啊,就想做個裁縫!”姚衡笑她沒出息,她說:“你懂個屁,我可是受夠了這種碎花衣服,太丑了!”姚衡說:“人設(shè)計衣服的那叫設(shè)計師,還裁縫,你土不土!”左鈴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你個崇洋媚外的家伙,什么設(shè)計師,那是老外的叫法,在咱們國家,那就是裁縫,裁縫你懂不懂,從古流傳到現(xiàn)在的!”難得姚衡沒有跟她爭論,她突然回過頭,一臉殷切的看著韓小諾,問他:“小諾,你以后想做什么?”韓小諾一愣,支支吾吾半天,說:“醫(yī)生吧!”“行啊,小諾,看不出來,你還有一顆濟世的心!”左鈴拉著他,一臉的沒想到。那邊姚衡卻不問自說:“那我以后就當個商人?!?/br>“你就那腐敗思想!”左鈴鄙視他,不料他卻說:“這樣,我就有足夠的資本去開一家全世界最好的醫(yī)院!”一陣風吹來,三個人的臉都紅了紅。不知道聊了多久,話題突然就被扯到了以前,是左鈴先開的口,她低著頭一邊用自己磨毛了邊的球鞋踢著腳下的蛇皮袋子,一邊對旁邊的韓小諾說:“小諾,高二的那件事,對不起?!?/br>韓小諾笑了笑了,他從來沒有怪過她,更談不上說沒關(guān)系。但是左鈴不這么想,談到這里,她黑色的大眼睛一下就紅了,她說:“你說,要是我當時不那么嘴賤,晏小云她,她......”氣氛一下子變得悲傷起來,姚衡試圖調(diào)節(jié)氣氛,他說:“左鈴,你看你這大胳膊大腿的,出去不干包工頭也是個主管,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了,可別忘了咱哥倆!”左鈴揮著拳頭打在他肩膀上,流著眼淚咯咯咯的笑著,說:“你滾開,我要是有錢了一定第一個把你忘記了!”“好你個狼心狗肺的,高中兩年我可沒少吃你家伙,你要是敢忘了我,我以后賴你家里去,就跟你男人說我是你養(yǎng)的情夫!”姚衡揮著手對左鈴說。左鈴繼續(xù)咯咯咯的笑著,眼淚卻越來越多了,最后,她還是忍不住嗚嗚嗚的大哭起來,她這一哭,韓小諾跟姚衡的眼睛也微微紅了。左鈴將手埋在胳膊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