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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說句公道話。如果那個男人不是將她視為自己的所有物,視為自己今后生活價值得以體現(xiàn)的籌碼,他不會接受不了改變,更不會動手割開女孩的喉嚨?!?/br>王錚停頓了一會,低聲說:“對不起啊,哥?!?/br>徐文耀松開他,強笑說:“你在譴責(zé)他。”“是,在這件事上,他的悲劇源于他的價值觀,他的性格,你的因素,只占了很小一部分。”王錚嘆了口氣,過來把他的手包在自己手心里,認真地說:“他是個好人,但他同時也是個單純到偏執(zhí)的人。哥,你在十四歲的時候確實做錯了事,那確實不是一件能讓人原諒的大錯事,但你初衷肯定不是想要誰死對不對?”徐文耀眼眶發(fā)紅,卻抬起頭,看著天不言語。“哥,他們不是你害死的。相信我,好嗎?”王錚伸出手捧住他的臉。徐文耀握住他的手,身體發(fā)著抖,但還是說:“但如果不是我,他們不會死?!?/br>“不要說如果,沒有如果?!蓖蹂P看著他認真地說,“我只相信性格決定命運,這樣兩個人,就算沒有你,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出問題。人死了,我們沒有辦法躲避人命的沉重,但卻應(yīng)該學(xué)著放下包袱。你想,他曾經(jīng)也是一個那么善解人意的好老師,就算知道你暗戀他,就算知道你心懷惡意,你想那樣一個老師,會怎么對他的學(xué)生?他曾經(jīng)很喜歡,很關(guān)懷的,那時候還未成年的學(xué)生?”“你,你這是在為我開罪?!?/br>“不,我只是講我的看法?!蓖蹂P擲地有聲地說,“能開罪的人不是我,是那邊被超度的人,但是哥,我也是老師,我在某種程度上也算一個善解人意有愛心的老師,我也相信那種保守的師德和責(zé)任感,所以我有資格作出這個假設(shè),假設(shè)那個老師就在此時此地,他看到你,他知道你為他做的事,他聽到你內(nèi)心有多痛苦,他也清楚你為這件事付出多大的代價,然后,更重要的,你是這個世上唯一活著的,真心掛念他的人,他會說什么,此時此地,他會對你說什么?”“他會原諒我嗎?”徐文耀問。“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是那個老師,我會同意安息,我會勸你也忘記。忘記不好的,記住好的,比如陽光下泛著茉莉花香皂味道的干凈衣服,比如他省下自己的口糧,給你蒸的雞蛋。如果我是那個老師,我會希望你記住這些。”作者有話要說:有很多童鞋提出不少疑問,我想耍賴說句,請大家再去看一遍這個文,連貫著看,一口氣看完它,也許這樣,你的疑問就不會成為疑問,你對我的質(zhì)疑,可能也不會成為質(zhì)疑。番外明天繼續(xù)貼番外之全新的葬禮(三)徐文耀手指有些顫抖,但他沒有回答,他只是大口喘氣,像盲人那樣摸索上王錚的手,隨即十指緊扣,狠狠攥住,就如在停電的夜晚摸到火柴,懷著非此不可的心情唰的一下劃出火光來那樣,他問:“你陪著我?”他用的是肯定句。王錚點點頭,這是徐文耀來這以后第二次問這句話了,每次詢問,他不管確定與否,都渴望得到肯定的答復(fù)。“我陪著你。”王錚說。這是他這一生做出的唯一一次具有真實意義的承諾,跟李天陽在一起的時候,他們也說過永遠,也說過一輩子,但那時候太年輕,還來不及用理性和生活閱歷弄清楚這些詞都是什么意思就忙不迭地用了,用了才知道做不到,才知道山盟海誓說得太順暢,就只能成為某種華麗的虛構(gòu)物而已。“我陪著你,”王錚重復(fù)了一遍,輕聲說,“我們一起過去,送送他?!?/br>徐文耀點點頭,靠王錚拉著,有些踉蹌地起身,他扶著王錚的肩膀,像個老人一樣,朝來路緩慢地走回去。在遠處,阿彌陀佛經(jīng)由十來名出家人一道頌唱出來,氣勢恢宏卻又肅穆悠遠,仿佛真有那樣不可思議的威神之力,令亡魂聞之即得解脫困苦,洗滌罪孽,而后往生西方極樂之地。這是一個天氣晴朗的秋日午后,南方的天空難得高遠蔚藍,白云像棉絮一般被扯開,身后墓碑與樹木一道森森林立,在和尚們越來越大的誦經(jīng)聲中,風(fēng)吹過枝杈發(fā)出沙沙聲。生與死的界限在此處悄然消弭。陽光下,徐文耀挨著王錚,親眼目睹了人們將裝有青年骨灰的壇子從小洞窟里移到寬闊的墓xue中。那個壇子太小,質(zhì)地又太粗糙,很難想象一個人就這么被完全裝進去,像從未活過的物品一樣。徐文耀想,誰還記得這個壇子里曾經(jīng)是那樣的一個青年呢,他面容清俊,笑容憨厚,他在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曾經(jīng)存在過的痕跡。徐文耀看著法師鄭重其事地主持封土立碑,他冷眼旁觀,注意到昂貴的大理石墓碑上,鑿刻有鎏金宋體大字,上面鏗鏘有力地寫著青年的名諱和生卒年。徐文耀呆呆地看著那塊墓碑上的字體,他想,原來青年的名字叫這個,這個名字,他曾經(jīng)偷偷喊過,在心里翻來覆去思念過,后來漫長的歲月又被刻意塵封和遺忘過。以至于今天,在又重新遭遇這個名字的瞬間,他竟然覺得無比陌生。而與此相對,卻是記憶中青年的形貌再度清晰,他在這場遲來的葬禮上,終于奇跡一般地拼湊出老師年輕的模樣,輪廓與記憶中的細節(jié)一一對應(yīng),就如撿到最重要的那幾塊拼圖,一個鮮活立體的年輕男子在記憶深處沖他和善地微笑。時光荏苒,然而那個人仍然如此年輕,他永遠停在年輕的時代,再也不必經(jīng)歷衰老和蛻變,再也不必經(jīng)歷后面無聊或無奈的人生。然而當(dāng)初的少年已經(jīng)悄然老去,或許,在他目睹了那個人的死亡后,他就已經(jīng)直接跨過青年壯年,慢慢地走向衰老。徐文耀覺得眼眶發(fā)澀,他松開王錚的肩膀,一步一步,像越過千山萬水那樣,朝老師新落成的墓xue走去。他默默地佇立在墓碑前,接過小助理遞過來的大把鮮花,輕輕放在墓碑前。他長久地凝望上面一張褪色的老照片,然后,像一個老人那樣深深鞠躬。彎腰的瞬間,眼中久蓄的眼淚滴了下來。他咬緊嘴唇,在一刻,腦海中猶如有部無聲電影放映機,靜默地回放出這個男人留給他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初遇時他雖然被籃球撞破了鼻子,卻仍然掩飾不住的俊美溫和;第一次徐文耀登門拜訪時他雖然詫異,卻仍然笑容滿面,和藹地把自己迎進家里去;某一年大冬天夜里,徐文耀突發(fā)奇想跑來敲他的門,謊稱離家出走時他眼中流露出的又心疼又擔(dān)憂的神色;還有春天漫長的午后,他躺在床上午睡,那一幅溫良無害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