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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這么多年,楚長安一直挺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哪怕是最親密的時候,心里的界限劃的也清楚。有些事情生下來就是注定好的,生在帝王家的,再怎么不被期待,也比庶民的地位高出許多。所以一直以來,楚長安再是敢仗著寵信私自行事,一面心里頭還是把握著度,一面也得揣度著圣意。越界的事兒,萬萬做不得。更沒奢望過有朝一日能夠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遠(yuǎn)遠(yuǎn)觀望就已經(jīng)滿足了。“想必是不得已皇兄才這么說的。畢竟以前皇兄并不在京中,而且楚侍衛(wèi)以前的偉跡,大家都知道的?!逼铋幸娭麤]說話,又道。楚長安差點(diǎn)兒忘了,自己現(xiàn)在這幅皮囊可是京城土生土長的大紈绔,而蕭寂去年才入的京。再鑒于之前這個大紈绔的種種事跡,絕對是跟斷袖這倆字扯不上半點(diǎn)關(guān)系?!安唬菹抡f的是真的。”這回輪到祁樾安靜了,臉上的表情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消失。“說來話長,就不說了。”祁樾還停留在楚長安方才那句肯定之中,以至于對方什么時候走的都沒發(fā)覺。祁樾思量了一下,自己以前雖然是與這位皇兄不親,但自打他登基以來也一直聯(lián)絡(luò)著。是沒見過皇兄身邊又什么鶯鶯燕燕。本以為是勤于朝政,但如今看來,并非那么簡單。祁樾忽然也意識到了為何近段時間蕭寂開始待他親近,有意讓他涉及朝政。并非是像先皇那般試探,要再廢他一遍身體。更可能的是需要他去綿延血脈,畢竟再怎么改姓,骨子里的血總歸是改不了的。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以往也并不是未在史書上見過君王有此癖好的,但再是有斷袖之癖也不至于斷的那么徹底。除非是能力有問題,也沒見著哪個非要從旁系過繼的。祁樾想起來以往蕭寂那副清欲寡歡的樣子,忽然開始擔(dān)心這個皇兄的健康。蕭寂早就算到了楚長安會來,而且不會挑著臣子覲見的時候。這么一拖再拖,就拖到了夜幕降臨之際,等臣子都陸陸續(xù)續(xù)離宮之后,殿外才傳來聲音。說起來兩個人也有幾日未見著了。蕭寂是不急,畢竟今日的事情,少不了他的功勞。這件事情盤算了好久,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jī)向外布公。他并不希望楚長安在他身邊,是金屋藏嬌里的那個“嬌”,于情于理,都應(yīng)是光明正大的并肩才對。但是相比之下,楚長安則是相反。可以四處張揚(yáng)君王對他的寵信,但是感情上卻是有意隱瞞,倒不是覺得見不得人,而是從一開始就沒把自己放在一個可以和君王平起平坐的位置。相顧無言。真當(dāng)見到蕭寂的時候,楚長安反倒是不知道怎么開口。憤怒不至于,但是要心平氣和的說出來,也是不容易。“蕭寂。”自打兩個人懂事起,意識到身份有別之時,蕭寂就甚少聽聞過他直呼自己的名字。“這一次抱歉給你添麻煩了。”這種話一說出去,明日汴京可能的確不會再去議論楚長安的是非,倒是會把話柄轉(zhuǎn)向天子。畢竟相比和親王妾侍有染,明顯天子的事情更加搏人眼球。蕭寂記得以往楚長安從來都是怎么隨意怎么來,尤其是在自己面前。哪怕表面上再是記得住那些繁縟禮節(jié),總歸還是表面上的。今日卻是難得的正經(jīng)。“這么久了,從一終于肯喚我的名字了。”蕭寂的重點(diǎn)沒在他后半句,依舊是不停手中的筆墨。從語氣中來看,心情應(yīng)是不錯。楚長安一愣,隨即想改口,然而話未出口,卻是先和蕭寂的目光撞了個滿懷。這聲陛下最終還是硬生生咽了回去。四目相對,蕭寂卻是難得的笑了出來。楚長安忽然發(fā)現(xiàn)他笑起來比平日里板著臉要好看許多,一時間斷了方才的思緒,只知道就這么看著,什么也說不出來。蕭寂見此又笑道:“怎么就添麻煩了,難道從一是覺得光明正大的與我站在一起不好嗎?”☆、第五十二章楚長安的確有那么一瞬間恍惚了。上一次見著蕭寂笑,大概已經(jīng)是很多年前的事兒。當(dāng)時蕭寂心里還未心懷大志,年紀(jì)也不大,只要楚長安耐心逗著哄著,總歸還是肯笑的。不過后來慢慢的兩個人長大了,許多事情也生了嫌隙,楚長安每日見著的只有那張比數(shù)九嚴(yán)寒都冷的面容。如今倒是真的遇上了什么值得歡喜的事兒一樣,這么一笑,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個半大的孩童,心里頭沒有什么江山家國,只有眼前這一人。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怎么不好。只是楚長安從來沒想過,或者說是從來不敢去想,所以如今現(xiàn)實(shí)擺在眼前,自然是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蕭寂見著他沒說話,擱下筆墨繞過桌案,坐在了他對面,繼續(xù)道:“以前我也考慮過許多,該把你置于何地,以往帝王慣用的手段也并非沒考慮過。但最后仔細(xì)想想,若真是如此,對你實(shí)在是太殘忍了些。”蕭寂承認(rèn),剛發(fā)現(xiàn)從一回來的時候,除了滿心的喜悅,還有許多的憂愁。喜悅是因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還陽了,憂愁則是……完全不知該將他置于何地。圈著不讓他接觸世事固然是安全,但同時肯定會并發(fā)許多問題。但若是依舊當(dāng)做臣子留用身邊,只怕一個不小心,上一次的慘劇又會重演。以后二人該何去何從,畢竟這種事情瞞得了一時是沒問題,但總歸是瞞不久的。而且蕭寂自知作為君王逃不過要后繼有人的命運(yùn)。但若真的像往屆帝王一樣,讓楚長安眼睜睜看著自己和別人相擁而眠,膝下有子,蕭寂自認(rèn)為做不到。畢竟明明付出的是所有的愛慕之情,到最后若是只得看似君臣兩相敬,實(shí)則疏離堪比過客,未免太過殘忍。“從一若真的是在意這些名節(jié),不愿如此,不必回答便是。此事雖然鬧得沸騰,但我自可有辦法壓下去,保你清譽(yù)?!?/br>蕭寂見他依舊是沒接話,心里愈發(fā)沒底。然而剛想再次開口,對面那個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身影,忽然爬了起來,猛地向自己撲來。蕭寂第一反應(yīng)是伸手去接,畢竟書房里這些木質(zhì)的桌角雖鈍,但磕傷人還是沒問題的。這么一接,兩個人便順理成章的疊在了地上。外面雖然涼,但是屋內(nèi)的地龍已經(jīng)供上了,再加上這么厚的地毯以及旖旎的氛圍,一點(diǎn)兒也不覺得冷。楚長安也顧不得這兒是書房,就這么抱著他不肯撒手,秋日的衣物雖然穿的厚重了些,但是依舊壓不住快溢出胸膛的心跳。過了半晌,楚長安才想起來自己應(yīng)說些什么才是,這才開口道,“怎么會不愿意,不瞞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