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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絲的聲音,低聲說了一句什么。三年多來,晏子誠都想不起來那句話究竟是什么。他常常在午夜夢回時思索,卻怎么都得不到答案。在那些縈繞不去的夢魘里,他握著母親細瘦的手腕,guntang的淚順著臉頰往下淌,落在赤/裸的皮膚上,像是有千鈞重,壓下來的,是幾乎要砸斷骨骼般的疼痛。耳朵在轟鳴,他看著她的嘴唇翕動,卻什么都聽不清……然而,此時此刻,當方喬在他臉上再次落下一個輕吻的時候,當那種毫無雜質的愛和關懷再次覆蓋他的靈魂的時候,他好像終于聽見了母親死前的最后一句話,那樣微弱,卻又那樣清晰,肆無忌憚的闖入他的耳朵——“子誠,你要為自己而活?!?/br>……子誠,從此以后,你就是一個人了……子誠,從此以后,你就要一個人面對這個偌大的世界了……子誠,從此以后,mama就不能再保護你了,你要勇敢,你要為自己活著……你要勇敢,不要害怕自己身體不好,不要害怕自己與別人不一樣,不要羨慕別人,不要埋怨自己,不要做一個披著驕傲外衣的膽小鬼,也不要總是逃避。你要為自己活著,不管未來發(fā)生什么事,不管有多少人非議你,不管有多少人討厭你,你都不要怕。你要為愛你的人活著,你要為你愛的人活著,你要為自己而活。……記憶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母親的眼神深邃,里面交雜著擔憂和寬慰,細細密密,猶如縛網,而那句話的潛臺詞,則是無窮無盡的期待,和無窮無盡的關懷。“子誠,mama一直都覺得很對不起你,給了你生命,卻沒能給你一個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健康的身體……”“子誠,如果可以的話,mama希望你能珍惜你的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每一分鐘,因為你的每一點時間,都比其他人來的更加不易……”“子誠,答應mama,你要努力,讓你的每一天,都過得不留遺憾,沒有后悔……”這些話……是母親什么時候說的呢?熟悉而親切的聲音徘徊在耳邊,晏子誠有些恍惚,努力回憶,卻怎么都想不起來了。也許是在年紀還很小的時候吧……那個時候,母親常常抱著住院的他,一邊哽咽著低語,一邊斷斷續(xù)續(xù)的流淚,也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留下了眼淚是guntang的的記憶。一直到現(xiàn)在,他都能記起眼淚敲打在手臂上的感覺,沉重的,疼痛的,直竄心扉。他竟然……就這么忘記了母親臨終前的話……一晃三年,若是能早一點想起,他也不至于如現(xiàn)在這般作繭自縛,自困囚城。晏子誠的身子晃了晃,終于回過神來,也終于看清了方喬擔憂的眼眸。果然啊……他是個差勁的情人,總是還對方擔心……晏子誠苦笑,心卻柔軟的像是一灘水,安寧的不可思議。“方喬,等到這個舞臺劇演出結束吧?!彼鲋^看他,目光清澈,聲音堅定,“等這個舞臺劇落下帷幕,我就帶你去找張凡。”那天過后,晏子誠變了。以往的晏子誠,雖然不常發(fā)火,平平淡淡,周身卻隱約圍繞著一股戾氣,讓他顯出些生人勿近的味道,也正是因為如此,不少低年級的學生都有些怕他。不過最近的晏子誠卻與之前有些不同,嘴角常常帶著點笑意了,見到面熟的人會主動點點頭打個招呼,看到旁人跑上跑下的辛苦,他會主動遞上瓶礦泉水……這樣過了兩天,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然而不同的人,對此的反應卻各不相同。楊澤抓耳撓腮,靳曉甜一臉八卦,吳非樂見其成,方喬泰然自若,而簡君昊,卻難得的沉下了臉,冷哼一聲甩手離開。自從跟方喬攤牌之后,簡君昊不再像之前那樣擺出一副哥倆好的假面,也不再和晏子誠勾肩搭背,嬉皮笑臉。晏子誠從方喬那聽說了簡君昊的光輝事跡,索性就不再搭理他,樂得見他主動疏遠。至于方喬,就更別說了,他巴不得簡君昊離晏子誠越遠越好,要是能老死不相往來,那就再好不過了。這天下午彩排結束,楊澤終于忍不住找上方喬,趁著晏子誠沒注意,拉著他到一邊咬耳朵。“晏子誠這貨最近是怎么了?魔怔了?”楊澤一臉的不解,他跟晏子誠同學近六年,還從來不曾見過他這副溫和體貼的模樣。他記憶里的那個晏子誠,一直都是一個別扭固執(zhí)的人,把自己包裹在堅硬的殼里,守著自己的驕傲和自尊,半步不退??涩F(xiàn)在,晏子誠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委實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學長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方喬當然不會多說些什么,一味裝傻。“你小子,別給我打馬虎眼!”楊澤瞇起眼威脅,“小心我明天就給你加戲!表演的戲!”方喬一愣,不由得苦笑。楊澤還真是拿住了他的軟肋,這幾天的彩排下來,切實證明了他的表演才能有多悲劇,簡直就和他的嗓音成反比,就連晏子誠看了,都忍不住笑噴了,更別提其他人了,他這幾天下來,可沒少受這幫人的嘲笑,簡直狼狽至極。得,看來這一關是逃不過了。方喬偷偷翻了個白眼,心里開始琢磨怎么編個靠譜些的借口。值得慶幸的是,就在他絞盡腦汁頭痛不已的時候,晏子誠來解救他了。“楊大導演,聽說你要加戲?行啊,挺厲害的啊,我看你以后壓根就不需要我這個編劇了,下次的劇本,你自己寫得了,怎么樣???”楊澤正得意洋洋著,脖子突然被晏子誠扯住了,隨后耳邊就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楊澤本能的哆嗦了一下,趕忙賠笑,他可不敢得罪牙尖嘴利的晏子誠,即使晏子誠最近處于“無害”狀態(tài),“這我哪敢??!看你說的,我這就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晏子誠冷哼一聲,嗤之以鼻,“得了吧,就你那點小算盤,長眼的人都能看的出來。怎么,我最近脾氣變好了,你反倒不習慣了?你這是有受虐傾向嗎?”楊澤被他噎得一口氣沒喘上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我就說了你家寶貝小師弟一句,你就拿這么多句來堵我……晏子誠,你他媽再怎么喜新厭舊,也不至于這樣吧!”晏子誠瞪了他一眼,“狗屁的喜新厭舊,我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姓楊的,要是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倚老沒老欺負后輩,小心我把你那些光輝事跡湊吧湊吧,打包發(fā)給你那個小女朋友!”楊澤登時就蔫了,什么都不敢說了,眼睜睜的看著晏子誠拽過方喬,頭也不回地走了。“這他媽都什么事啊……”楊澤悶悶不樂的嘟囔,深感自己在晏子誠心中的地位已經一落千丈了,動不動就連諷帶罵,簡直是郁悶之極??墒撬D念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