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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皺著眉頭下令:“侍衛(wèi)下水救人!”
一旁的侍衛(wèi)們脫了外衣,天寒地凍地跳進(jìn)了水里,潛了下去。陸織婉死死地盯著那片水面,良久,水花猛然濺開,侍衛(wèi)帶上來的人卻不是葉泠泠。
——而是一身青碧色衣裳的傅春櫻。
皇上看清了人后,驚怒道:“不是說水里的是靜妃嗎?怎么瑛貴人也掉下去了?”
慧妃輕聲說:“皇上,瑛貴人穿得素淡些,不比靜妃鮮亮,興許是沒人看清?!?/p>
水邊一團(tuán)混亂。舉宮皆知瑛貴人有孕,肚子里懷著的是珍貴的龍?zhí)?,一時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皇上無暇顧及這一片混亂的情境,只是連連讓劉公公去傳太醫(yī):“劉德旺,立刻傳太醫(yī)來為瑛貴人診治!”
靈貴妃則在一旁輕聲安撫:“瑛貴人福大命大,小皇子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的?!?/p>
皇上握緊了靈貴妃的手,有寵妃的安慰,他才覺得好過些。
一片嘈雜中,只有陸織婉盯著那片水面,眼神鋒利得像是要結(jié)出冰刃來。她聽見自己威嚴(yán)的聲音響在風(fēng)雪里,帶著驚人的氣勢:“找到靜妃了嗎?”
侍衛(wèi)們一次又一次地浮上水面換氣,卻始終不見葉泠泠的身影。有什么東西在陸織婉心里積郁層疊,似乎就要爆炸出來。下一刻,一抹海棠紅的亮色身影驟然破出沉暗的水面。侍衛(wèi)帶著葉泠泠游上了岸,將她放在了冰面上。
陸織婉腿一軟,立刻撲了過去。葉泠泠渾身濕透,頭發(fā)七零八落地貼著臉頰,雙眼緊閉,嘴角不住地滲出些水來,臉色慘白,連嘴唇都毫無血色?;寿F妃的目光焦急地打量她的身體,忽然停頓在她腰側(cè)洇開的血跡和那柄匕首之上。
“太醫(yī)!!太醫(yī)??!”
陸織婉猛地回頭,聲嘶力竭地叫道,可隨行的三個太醫(yī)都圍在瑛貴人身邊,全力為她診治著。皇上冷淡地飄過來一眼,勸解道:“皇貴妃,朕知道你著急,可現(xiàn)在是瑛貴人腹中的孩子重要,你不要本末倒置了?!?/p>
誰是本?誰是末?陸織婉從身上解下斗篷蓋在葉泠泠身上,扶著身邊月朦的手站了起來。她面無表情,眼睛冷靜得像一潭死水:“皇上,自是瑛貴人腹中龍?zhí)ブ匾?。可今日是冰宴,靜妃的父親葉大人還在一旁看著呢。若是靜妃就這樣沒了,葉大人心中會作何感想?”
皇上略一思索,臉色一沉,揮手:“罷了,去一個太醫(yī),為靜妃診治?!?/p>
(三)
陸織婉想,她前世已經(jīng)哭得足夠多了。那時她跪在雪里,膝蓋冷得沒了知覺,委屈地流了眼淚。而靈貴妃領(lǐng)著一眾妃嬪,在一邊笑得花枝招展:“瞧瞧我們婉貴妃,哭得像個嬌嬌的淚人兒似的,真是我見猶憐呀!陸織婉,誰讓你父親做了反賊呢?”
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就是眼淚。
三個太醫(yī)擠壓順推,將葉泠泠和傅春櫻口腔、胸腔和腹腔中進(jìn)的水排出了大半。陸織婉看著太醫(yī)為葉泠泠把脈,又查看了她腰間的傷口,然后面色凝重地說:“靜妃娘娘傷得極重,失血過多;又泡了冰水,微臣斗膽,懇請皇貴妃批準(zhǔn),將靜妃娘娘移至室內(nèi)救治?!?/p>
陸織婉點了點頭,隨手點了四個侍衛(wèi),淡淡道:“你們幾個,去找一副轎輦來,將靜妃抬到棠溪軒去?!?/p>
棠溪軒,是梧亭園這邊離梧亭湖最近的一座閣樓。眼看著葉泠泠被侍衛(wèi)們小心翼翼地放上了轎輦,陸織婉才轉(zhuǎn)過頭對太醫(yī)說:“孫太醫(yī),有勞您費(fèi)心了?!?/p>
孫太醫(yī)連連擺手。
他們跟著侍衛(wèi)到了棠溪軒,沒一會兒,傅春櫻也被抬了進(jìn)來。陸織婉站在一邊,冷眼看著診治傅春櫻的兩個太醫(yī)不時竊竊私語。過了一會兒,孫太醫(yī)轉(zhuǎn)頭稟報。
“皇上,皇貴妃,靜妃娘娘腰部受傷,刀口極深,好在未傷到內(nèi)臟,只是流了不少血。微臣須得將匕首拔出,才好為娘娘上藥。另外,冬日水冷,靜妃娘娘寒氣入體,傷了筋脈,這才導(dǎo)致昏迷不醒?!?/p>
“有生命危險嗎?”陸織婉問道。
孫太醫(yī)略一猶豫,還是實話實說:“這說不好。要看拔了匕首,上過藥之后,今晚會不會發(fā)燒。不過靜妃娘娘平日喜食rou類,又格外愛飲牛乳,體格強(qiáng)健,倒不大會危及生命。只是……”
他語氣一頓,陸織婉連忙追問:“只是什么?”
“只是很有可能陷入長期昏迷。”
陸織婉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本宮知道了。你放手為靜妃診治,若是靜妃捱過了這一關(guān),本宮這里少不了你的好處?!?/p>
孫太醫(yī)應(yīng)了聲“是”,就下去寫藥方,準(zhǔn)備拔匕首的工具了。陸織婉坐在床前,在被子里握住了葉泠泠冰涼的手。
“泠泠?!?/p>
她輕聲叫了一句,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fā)酸。
這一世的葉泠泠和上一世太不一樣了。上一世她懦弱安靜,沉默寡言,處處受人欺負(fù);這一世,葉泠泠雖然仍不得寵,性子卻活潑了太多,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吃穿用度上,她過得看起來輕松了許多,甚至還能言辭犀利地懟一懟別人??粗龝r,陸織婉時常有種養(yǎng)大了自家女兒的感覺。
就連上一次葉泠泠風(fēng)寒發(fā)熱,臥病在床,看起來也是活力滿滿的,嘴一刻不停。陸織婉已經(jīng)太久沒看過葉泠泠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了,像個無助的小女孩。
像前世的葉泠泠,也像前世的陸織婉。
身旁不遠(yuǎn)處的病床邊,兩位太醫(yī)正跪下向皇上稟報就診結(jié)果:“皇上,瑛貴人懷著龍?zhí)?,身子本就虛弱,又在冷水中泡得太久,恐有性命之危?。 ?/p>
皇上震怒道:“性命之危,性命之危,那朕養(yǎng)你們這幫廢物又有何用!今日若是瑛貴人和她腹中的龍?zhí)]有保下來,朕要你們兩個陪葬!”
太醫(yī)們忙磕頭求饒,撩了衣袍站起來就去寫方子抓藥。
陸織婉唇角泛出一抹冷淡又嘲諷的笑,轉(zhuǎn)瞬即逝。她握緊了葉泠泠的手,盯著她蒼白的臉,低聲卻堅決地說:“你不會有事的。”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p>
第20章 紅棗姜糖牛奶
(一)
孫太醫(yī)為葉泠泠拔了匕首之后,又飛快地止血上藥。剛拔出匕首的那一刻,葉泠泠的面色驟然潮紅,呼吸急促了一會兒又逐漸平緩下來。
孫太醫(yī)說,葉泠泠暫時不會有事了。
傅春櫻的境況算不上好,她一直昏迷著,氣若游絲,太醫(yī)說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一定保得住。陸織婉看了看,干脆讓歡歡樂樂去喊人,把葉泠泠抬回了嫻語宮。
嫻語宮的人聽說自家娘娘落水,都嚇傻了,陸織婉進(jìn)門就看到了抹眼淚的瑟瑟和花花。啾啾在一邊站著,臉色也是蒼白的。她嘆了口氣,道:“快些接著你們娘娘,帶她回內(nèi)室?!?/p>
葉泠泠身上的濕衣服已經(jīng)脫下來了,裹著的是陸織婉的斗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