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坐在床邊，和她無聲對視著。

    

　　寧小星想到自己還是個無知純情少女時，就被這個人在腦中于各種場地這樣那樣過，瞬間破功，甘敗下風(fēng)。

    

　　她垂下眼，避開沈沉的視線，在同一時間，忽然想到征戰(zhàn)高考大業(yè)。

    

　　寧小星掀被下床，從小背包里翻出習(xí)題本，草稿紙和一支筆。

    

　　曾經(jīng)的高考狀元被驚到了。

    

　　“你還帶著這個？”他為什么沒看到。

    

　　寧小星一臉認真地點頭：“臨走前我裝進去的。沈沉，沒多少時間了，你別打擾我啊?！?/p>

    

　　她想過了，在老家時，沈沉的母校簡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可是現(xiàn)在她有了本地戶口，考那所學(xué)校就有了很大的優(yōu)勢。

    

　　雖然……嗯，做人嘛，夢想總還是要有的。

    

　　坐在書桌旁，攤開習(xí)題本，她又回了次頭。

    

　　“不準吵我。要不……你去找章越嶺玩吧?！?/p>

    

　　沈沉：……

    

　　沈沉最后還是乖乖地去找對門的章越嶺聊天。

    

　　天色暗了幾分，年會快要開始時，他回去叫寧小星入席。

    

　　沈太太雙眼放光，那樣子不像刷了一個小時候的題，反倒像打了一針雞血。

    

　　“沈沉，你快看，這道題，竟然讓我解出來了?！迸０桑?/p>

    

　　沈沉覺得頭有一點點疼。

    

　　這是……走火入魔了？

    

　　－－

    

　　公司人不多，年會在一個小宴客廳里舉行。

    

　　沈沉上臺做新春致辭。

    

　　寧小星坐在臺下，看著站在臺上的人，聽著他幽默風(fēng)趣的發(fā)言，跟著其他人一起哄笑。

    

　　從高高瘦瘦的少年，到成熟穩(wěn)重的青年；從陰郁，到陽光。

    

　　一晃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

    

　　寧小星恍惚了一下，好像時光流轉(zhuǎn)，現(xiàn)在坐在這里的，不是星辰的員工，而是他們曾經(jīng)的那些校友同學(xué)。

    

　　沈沉在高中時代，是學(xué)校里的風(fēng)云人物，太多次站在臺上發(fā)表獲獎感言或者代表學(xué)生致辭。每一次，寧小星或坐或站在臺下，看著臺上那個一臉冷漠的人，都覺得特別自豪。

    

　　看，這就是她喜歡的男生，多么優(yōu)秀！

    

　　盡管這些優(yōu)秀和她無關(guān)。

    

　　一聲尖厲的哨音穿破時空，寧小星微微一愣。

    

　　誰吹的？

    

　　真回到高中了？

    

　　星辰的人也全都呆住了，齊刷刷把目光集中到某個人身上，內(nèi)心里一片“我去”“我艸”和“不可能吧”。

    

　　老板娘還會吹流氓哨？！

    

　　就這哨音，這么純正，絕對是常年累月練出來的。

    

　　沈沉也是一怔，手指關(guān)節(jié)摁了摁眉心，似無奈又是忍笑。

    

　　“好像一下子回到高中時代了。高中時我一在臺上講話，我太太就在下面吹流氓哨噓我?！彼柫讼录?，“好了，意思我明白了。所以我就不再說廢話，大家趕緊吃飯，然后抽獎?！?/p>

    

　　他走下臺，幾步來到寧小星身邊，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

    

　　“又來，玩不夠了是吧？”

    

　　寧小星一臉懵逼，一臉的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你別冤枉我啊！

    

　　地洞呢……我想鉆！

    

　　否認也沒有用，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呢。

    

　　短暫的安靜過后，一幫人大笑不已，當(dāng)中還夾雜著各種各樣的口哨聲。

    

　　寧小星那一記口哨，成功地拉近了和眾人的距離。在場的男士大部分想的是“老板娘很可愛嘛”，而僅有的那幾個女員工想的是“啊啊啊啊啊老板好會寵老婆”。

    

　　吃完飯，抽完獎，幾乎人手一件獎品的眾人開始結(jié)伴去泡溫泉或者打麻將。章越嶺的心永遠cao不夠，像個老管家一樣在嚷嚷著。

    

　　“喝了酒的人泡溫泉悠著點兒，千萬別泡太久?！?/p>

    

　　－－

    

　　沈沉沒有立即去泡溫泉，而是帶著寧小星回房間。

    

　　寧小星喝了一點酒，整張臉艷如桃花。

    

　　“不泡溫泉嗎？來了這里不泡溫泉，感覺好像不務(wù)正業(yè)一樣。”

    

　　“現(xiàn)在很多人，我們晚一點去。”沈沉也喝了酒，眼尾發(fā)紅，手心干燥而溫暖。

    

　　寧小星：“哦，好的?！?/p>

    

　　然后一頭扎進題海里無法自拔。

    

　　沈沉：……

    

　　他好像有點理解，曾經(jīng)的寧小星為什么那么討厭他刷題。

    

　?。?/p>

    

　　祈真真不想和湊熱鬧，有意遲了一些才去溫泉池。冬天山里的夜晚比白天還要冷上幾分，她裹著浴巾一路走過來，凍得直打哆嗦。

    

　　路過一個無人的小池子時，祈真真停了下來。

    

　　池子旁邊的指示牌上寫著：“艾草池，水溫：40-43”

    

　　她解開浴巾，慢慢浸進去。

    

　　剛坐定，昏暗的光線里，忽然有人影一晃。

    

　　祈真真仰起頭，章越嶺披著浴巾站在池邊。他的腿上帶著水光，看樣子是剛在其他池子泡過。

    

　　章越嶺：“剛來。”

    

　　“嗯。”

    

　　“介不介意？”

    

　　“沒事。”

    

　　章越嶺丟開浴巾，隔著一段距離入水。

    

　　不遠處有其他人的說笑聲，這個小池子里，兩人相對無言。

    

　　章越嶺輕咳了一聲。

    

　　“咳，越來越發(fā)現(xiàn)，沈沉真的很愛寧小星?！?/p>

    

　　祈真真低頭看著水面。

    

　　“嗯。”

    

　　“以前……”頓了一下，章越嶺似自嘲般笑了笑，“以前很多人都猜得到你喜歡沈沉，可是，卻很少有人猜到，章越嶺喜歡祈真真。”

    

　　祈真真猛地抬起頭。

    

　　昏黃的光線里，章越嶺溫柔地笑著。

    

　　遠處的說笑聲漸漸遠離，變得模糊。

    

　　“記得在學(xué)校里，大家都覺得我們?nèi)齻€人是最密不可分的，我們倆既是沈沉的搭檔，又像他的小跟班。其實厲害的人好像自帶一種光環(huán)，很容易吸引別人的目光。我以前，就一直被沈沉吸引，欣賞他，也崇拜他。不管遇到什么事，好像有他在，就覺得安心。所以即使我知道你喜歡他，也從來沒有怨恨過沈沉?！?/p>

    

　　章越嶺的聲音很沉很靜，似帶著一舒緩的效果，讓人的心一點點平和下來。

    

　　“我對沈沉沒有怨言，我只是……心疼你?！?/p>

    

　　祈真真從驚訝中醒過神，眼里發(fā)酸。

    

　　“我……我有什么好？”

    

　　章越嶺笑了笑：“大浪淘沙，最后他選了你做拍檔，就是對你能力的肯定。沈沉跟我說過，寧小星在努力考大學(xué)，他還說過，其實寧小星很佩服你。我也很佩服你，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考到我們學(xué)校，又從一幫同好中殺出來，被冷漠不近人情的沈沉挑中。真真，你是個很優(yōu)秀又很善良的人，寧小星被潑臟水，你也沒有趁機落井下石，還選擇幫她?！币娝胝f話，他搶了先，“我相信你不止是為了沈沉?！?/p>

    

　　祈真真垂下眼簾。

    

　　她的確是為了沈沉，但是也是因為一直很討厭那些人攻擊女人時總是要搞“蕩.婦羞辱”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