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幸而他的腦子還沒生銹,曉得編出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追無夕信以為真,真以為瀾是在看自己身上的傷。想想也是,狐妖族美女如云,瀾又怎麼會對一個男人的身體有什麼感覺。在尷尬散去的同時,一股苦澀卻襲上了追無夕的心頭。「我的職責(zé)就是收妖,若不盡心盡力,又怎麼對得起為惡妖所害的黎民百姓?!?/br>追無夕暗自嘲笑著竟然能夠說出如此冠冕堂皇理由的自己。十二年來,他收妖雖然未曾懈怠,卻絕非為了黎民百姓,而是為了瀾。前十年用來搜集找尋瀾的下落,後兩年卻用來忘記瀾的存在。他的生命,似乎從遇到瀾的那一刻起就完全屬於了瀾。「那你當(dāng)初為什麼不收了我?我也是妖喔?!?/br>瀾眨了眨眼,想起了他留下追無夕的初衷。「你當(dāng)時不過是一只沒有什麼道行的小狐妖,亦沒有做過惡,我收你做甚?」追無夕的輕笑止於一個噴嚏。微涼的水明顯不適合繼續(xù)泡下去,而眼前堂堂的狐妖族之王,也明顯沒有退避的打算。長嘆一聲,追無夕無奈。「你能不能轉(zhuǎn)過身去,讓我起來穿衣?這樣很讓人郁悶啊……」抿了抿嘴唇,瀾這次沒有繼續(xù)刁難追無夕,很痛快地轉(zhuǎn)過身去,默默在心里盤算著要怎麼把話從追無夕嘴里套出來。然而,追無夕穿完衣服之後,卻沒有知會瀾一聲,躺到床上閉眼就睡。天色已晚,他是不愿再跟瀾磨下去了。索性連藥也不上了,倒頭睡過去了事。耍無賴這種事,追無夕雖然做得不多,但也沒少做,自然也沒有什麼心虛之類的無聊感覺。瀾等了一會兒,才發(fā)覺身後不知何時變得異樣平靜。一轉(zhuǎn)身,就見追無夕呼吸平穩(wěn)地睡熟了。走到跟前盯著追無夕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瀾磨了磨牙,不期然想起追無夕那一身的傷,心頭一軟,最終什麼也沒做,甩袖大步離去。只是,他的動作極輕,甚至還不忘輕輕地幫追無夕帶上房門。窗戶大開著,追無夕在明媚的陽光下專注地做著道符,然後分門別類放好。準(zhǔn)備工作他一向慎重,然而窗外不時冒出的或可愛或嬌媚的臉,以及輕聲細(xì)語,卻將他的注意力慢慢分散盡了。收起道符,追無夕冷冷的向外掃了一眼,窗外的狐妖膽小的立刻散去,膽大的梗著脖子不挪地方,更甚者還與他目光相交,頗有想要對瞪的架式。也許是這些狐妖故意要讓他聽到,所以追無夕從他們聲音頗大的「竊竊私語」中知道了不少事情。包括有一只死去的狐妖失蹤的時間,跟他上莫還嶺的時間相同。以一般的邏輯來推理,這件事似乎的確與他有著或多或少的關(guān)系。而周圍狐妖的刺骨敵意也找到了出處。追無夕無所謂的一笑,上前關(guān)窗。關(guān)窗時隨手彈出三道金光,將三枚射向他的不知名利器打落。摸了摸脖子左側(cè),追無夕輕輕的苦笑。難怪世人常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大清早一開窗,一片樹葉就緊貼著他的脖子飛了過去。樹葉雖小,卻異常鋒利,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一道細(xì)如繡針的傷口。樹葉上無毒,治愈符咒卻無效。想來應(yīng)該是下了什麼特別的法術(shù)。意不在取他性命,而是警告與威脅。莫還嶺狐妖眾多,有能強者自然不在少數(shù)。然而這種狐妖大多都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生活的歷練,不會貿(mào)然出手挑事。更何況,追無夕還是狐妖王的客人,有這麼一個光明正大的名頭放在腦袋上,大概也只有不懂事又道行淺薄的冒失家伙才會來找他麻煩。而且,很多有眼力的狐妖一早就看出了追無夕的收妖師身分以及他的能力高低。所以都明智的選擇了靜觀。既不找麻煩,也不自討沒趣兼樹敵。可是,傷他的狐妖卻絕對是個強者。綜合分析,應(yīng)該是狐妖族中的長者想要逐客了。追無夕坐到桌邊倒了一杯茶,一邊慢品一邊思量。雖然他并不在意這種敵視以及惡意的行為,但是總歸是麻煩又讓人不舒服的。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盡快的把那個在心里存了十二年的疑問弄清楚,也將持續(xù)了十二年的執(zhí)著終結(jié)掉。收妖師(出版稿)第六章[中]十二年前,追無夕還只是個小孩子,有一天他誤闖進(jìn)了梅林,遇上了林中游蕩著的小妖怪。就在即將葬身妖怪之口的危急時刻,路過的瀾一時憐憫出手救了他。那絕代的風(fēng)華與姿容,及天籟般美妙的聲音,如今還清晰地存在於追無夕的腦海。瀾銀發(fā)銀眸白衣翻飛的模樣,讓小小的孩童以為他是仙人。所以才想要修仙得道,升上天界再去找他報恩。只是,這種孩童式的夢幻很快被打破。追無夕在入門的第二年就知道了那個救他的并不是什麼仙人,而是妖──尊貴非常的狐妖族之王。夢破碎之後,追無夕有一段時間黯然神傷,他不敢相信那溫柔的仙人竟然會是狐妖!然而數(shù)日後,他就對瀾是狐妖的事情釋懷了。因為他無法忘記瀾的溫柔安慰,那對受盡驚嚇恐懼非常的孩子來說,就如同佛光普照般的恩澤。相比之下,瀾到底是什麼身分反而不那麼重要了。追無夕開始積極地搜集有關(guān)於狐妖王的消息,一點一滴都視若珍寶,瀾在他心中的形象越來越真實,以至於常常會令他產(chǎn)生瀾就在身邊的錯覺。不是仙而是妖的瀾,似乎觸手可及。追無夕產(chǎn)生了這樣美妙的錯覺。他開始越陷越深,搜集的行為也愈加瘋狂。同時一起滋長的,還有在敬畏崇拜燃盡後的灰燼里萌生的心動與愛戀。在得到瀾已死的消息後,追無夕悲痛欲絕,數(shù)日不吃不喝,終日渾渾噩噩,人都道他是著了魔。但是當(dāng)追無夕得知這一代的銀狐并未在狐妖族之中出現(xiàn)之時,他又燃起了新的希望。也許、也許瀾沒有死,他只是躲到了某個無法被找到的地方,治療他的情傷。多年前,妖界兩大妖怪爭奪一只蛇妖導(dǎo)致一傷一死的事,數(shù)年後依舊為人津津樂道。每當(dāng)聽到這些話時,追無夕總會想,若是他可以找到瀾,就會永遠(yuǎn)陪在他身邊,安慰他、愛護(hù)他,絕對不會讓他再受到一絲絲的傷害。光陰彈指四年過,師父見追無夕依然執(zhí)迷不悟,終於狠下心腸將他逐出師門。對外卻只道是修成出師。然,追無夕不悔,依舊執(zhí)著地找尋著瀾的蛛絲馬跡。最後,他終於找到了。用了十年時間編織的美妙夢境,也跟著醒了。他以為觸手可及的,其實還遠(yuǎn)掛天邊。就如水中月,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