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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途道:“人在江湖闖蕩,難免要做一些荒唐事,才能讓別人記住?!?/br>明月珠只是搖頭。趙識途毫不氣餒,又道:“況且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理由。”明月珠挑眉:“什么理由?”趙識途道:“理由就坐在你身邊?!?/br>正在磨刀的人覺察到來自身邊的視線,短暫地抬起頭來,趙識途用炫耀似的語氣道:“上官一直想出關(guān)外看看,這次剛好是個機會嘛?!?/br>上官情輕嘆一聲,道:“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什么想去關(guān)外?!?/br>趙識途道:“無所謂,只要你想去就夠了?!?/br>上官情短暫地怔了片刻。趙識途立刻追問道:“怎么樣?我是不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鏢頭?你是不是很想對我表達(dá)謝意,是不是很想以身相許?”上官情搖了搖頭,埋下視線,繼續(xù)磨刀。明月珠好笑道:“我的好趙鏢頭,你方才出城的時候,看到那城墻沒有?”趙識途不明就里:“看到了,怎么忽然說這個?”明月珠道:“因為我想說,你的臉皮和那城墻,剛好差不多厚?!?/br>趙識途一邊唉聲嘆氣,一邊趕車。*就這樣,嶄新的鏢車走了半個月,又變回了從前又破又舊的樣子。這倒不是乘車人的過錯,庫姆塔格沙漠里,風(fēng)沙一刻也不停,晝里熱,晚上冷,不論多么嶄新的車子,在這種地方走上十幾天,也會被磨成一輛舊車,蒙上厚厚的灰塵。不論多么年輕的駱駝,也會被cao磨得垂頭躬腰,步履沉重。可石頭鎮(zhèn)還在遠(yuǎn)方。石頭鎮(zhèn)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發(fā)出那封信的郎中所住的地方,沿絲綢之路一直向西,路途接近千里。三頭駱駝載著三個人,所行之處,戈壁嶙峋,黃沙漫漫。這些年來,大唐勢力衰落,西域戰(zhàn)事頻繁,商旅的數(shù)目銳減,開驛站的生意也跟著蕭條起來,這些酒肆客棧常年冷清,偶爾遇到一隊客人,就像從沙子里挖出了寶,恨不得扣在店里,油水能刮一點是一點。趙識途就是他們最喜歡的那類客人。錢袋飽滿,出手闊綽,酒rou一叫就是一桌。他不僅自己大肆饕餮,還招呼兩個同伴道:“行路辛苦,你們多吃點,多喝點?!?/br>上官情對錢袋的狀況漠不關(guān)心,既來之則安之,吃得心安理得。明月珠跟著吃了幾頓,終于坐不住了,湊到趙識途身邊,低聲道:“這樣一盤菜,連點rou渣都翻不到,居然賣得上三兩銀子,他們明擺著是在敲你竹杠呢?!?/br>趙識途卻毫不在乎地擺手:“店家在這偏僻地界開店也不容易,貴些便貴些吧?!?/br>明月珠道:“莫忘了你也曾是個窮人?!?/br>趙識途一邊指向腰間的錢袋,一邊挑眉。明月珠又道:“照這種吃法,一趟來回,再多的銀子也叫你揮霍光了?!?/br>趙識途道:“不用擔(dān)心,反正事成之后,袁老爺還會再付一倍的報酬?!?/br>明月珠氣道:“我不管你了。”便抬手給自己斟酒。趙識途揣著賈總管給的銀子,有恃無恐,只想快些跑完一趟來回,趕在壽宴前返程,以免夜長夢多。可惜天意難遂人愿,他沒有料到的是,一路上還會遇到銀子也無法解決的事。他們經(jīng)停的驛站,都是地圖上標(biāo)注過的,可其中竟有一間已被廢棄多年,繪圖的人卻忘了刪去圖上記號。這樓早就無人居住,經(jīng)年累月被風(fēng)沙侵蝕,只剩下幾堆碎石,連屋頂都沒有,斷然無法棲身。鏢車在道旁悻悻地停了一會兒,只能繼續(xù)往前走,走到日落時分,下一間驛站卻還有三十余里路,看來他們只能露宿一夜了。四下全無人煙,遠(yuǎn)處山巒起伏,明月珠怔怔地望著夕陽沉落地面,憂心忡忡道:“這一定是你浪費銀子的代價,看來我們今晚要枕星披月了?!?/br>趙識途捏著一張簡陋的地圖,不慌不忙道:“莫擔(dān)心,我已找到了宿營的場所。”他真的找到一間破廟,就在一道背風(fēng)的山崖下面。三人從車上下來,把駱駝拴在寺門口的枯樹干上,明月珠奇道:“此處地勢低洼隱蔽,你是如何尋到的?”趙識途得意道:“不瞞你說,我從小就與佛有緣,運氣一向很好?!?/br>第11章青鋒初露芒(三)破廟真的很破,簡陋到只有一間屋子,背抵一條弧狀的斷崖,被圍在弧心,這才免于風(fēng)沙侵蝕。上官情率先步入屋子,環(huán)視了一圈,在墻角處蹲下來,宣布道:“這磚墻上有炭火燒灼的黑色痕跡,地縫里還有木灰沉積。”明月珠也跟過去,推斷道:“想必曾經(jīng)也有旅人露宿此地,在墻邊生過火?!?/br>趙識途徑直走到廟中央,仰頭望著石臺上的造像,雙手合十拜了一拜,道:“菩薩心腸寬厚,難怪被澤福祉,不畏風(fēng)塵。”原來這破廟早沒了窗紙,四處都覆有厚厚的黃土,只有菩薩造像和四周的石臺是干凈的,只落了薄薄一層細(xì)沙。趙識途抬起袖子,以白衣為巾,一絲不茍地拂去菩薩肩上的塵土。夕陽的余暉只剩下最后一抹,順著空窗漏起來,將他的側(cè)臉籠在其中,他的臉上沒有了平日里嬉笑的神色,輪廓格外柔和。那佛像被他擦拭得亮如明鏡,也被夕陽鍍了一層金邊。金邊逐漸黯淡,消逝,天際最后一道暖色也被黑暗吞沒。上官情望著趙識途的背影,催促道:“我們也生火吧。”他從行囊里取來火折,從枯樹下?lián)炝艘恍┲l,熟練地攏起篝火,三個人圍坐在火邊,明月珠將行囊里的炊餅串起來,架在火上烤。趙識途在一旁抱著胳膊打哆嗦:“好冷,好冷,白天那么熱,晚上為何這么冷?!?/br>明月珠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這才八月剛過,若是到了嚴(yán)冬,才叫冷。”上官情也道:“若是到了嚴(yán)冬,是能凍死人的?!?/br>趙識途輪流瞧向兩個同伴:“你們好像很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明月珠道:“我從小跟隨舞團穿越大漠,從一個鎮(zhèn)子遷往另一個鎮(zhèn)子,自然熟悉。”趙識途道:“阿珠也就罷了,上官你不是敦煌人嗎?”上官情望著篝火,淡淡道:“回敦煌之前,我在關(guān)外呆了十年?!?/br>趙識途驚道:“十年?這么說你從十年前就呆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上官情點頭。趙識途難以置信地打量他:“你現(xiàn)在同我一般年紀(jì),十年前你才多大,為何要跑到這種地方來。還是說你練過傳說中的駐顏童子功……”上官情的眉毛擰成了結(jié)。趙識途覺察到氣氛不對,趕忙打住話題,抿嘴嘆道:“好吧,你們兩個在這里生活,想必很辛苦。”明月珠沉默了一陣,道:“其實那時我并非獨自一人,還有一個meimei陪在身邊。”趙識途挺直了腰板,好奇道:“哦?我從未聽你提過,原來你還有個meimei,不知她現(xiàn)在身在何處?”明月珠道:“我與她已失散多年?!?/br>趙識途想了一會兒:“我明白了,原來你一直關(gu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