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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玉珩胸前穿過,從他背后透出劍尖。蘇玉珩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的喉嚨里咯咯作響,發(fā)出像是漏氣一樣的聲音。鳳荀忽然睜開了雙眼,雖然身上靈力的性質(zhì)亦正亦邪,甚至夾雜著幾分魔氣,但他的瞳孔依舊清澈,宛若玄霄山上淙淙流下的溪水。他握住劍柄,將長劍用力抽出,蘇玉珩身上的光芒陡然一黯,他向后跌了幾步,坐倒在地。“我說過,我不信天命?!兵P荀咳嗽了幾聲,臉色蒼白,但眼神堅定,“我早就該這樣做了。師弟,我希望你從未變過,希望你還是從前那個與我一同長大的蘇師弟,是你拋棄了我們……我們從未拋棄你?!?/br>他停了一停,續(xù)道:“其實無論你是什么命格,我們都不會介意。無論你強大與否,只要你的心不變,你便永遠是我的師弟。可你……”“……可你拋棄了我們。”他拄著劍站起身,站在了蘇玉珩面前。蘇玉珩仰面倒在地上,抽搐著,雙眼無神地望著鳳荀:“你……你竟也和張少陵一樣……修習(xí)魔氣……”“你還不明白嗎?”鳳荀的眼神無喜無悲,異常平靜,“你比不上他,并不是因為你的力量比不上他,而是因為你的心比不上他。即使他墮入魔道,他也依然是張少陵。你雖沒有入魔,可你的心卻已經(jīng)入魔。你修仙,卻不再是蘇玉珩了?!?/br>蘇玉珩睜大了雙眼,喉嚨里發(fā)出“呵呵”的笑聲:“是嗎……是嗎……我竟……是我自己作繭自縛……”他茫然地睜大了雙眼,望向昭華雪山上方漆黑一片的天空,那是他兩世的掙扎和兩世的抗爭。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目光挪到了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那是他曾經(jīng)的幻想與曾經(jīng)的夢。他自嘲似地笑了:“……師兄?!?/br>鳳荀看著他。蘇玉珩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像是夢中的囈語,喃喃訴說著他最后的心。“幸好……幸好我沒有真的害死你……鳳荀……師兄……”他的聲音消散在風(fēng)里,風(fēng)聲嗚嗚咽咽,悲戚如號哭般掠過耳畔,將他最后的一絲溫度帶向遠方。鳳荀沉默許久,還劍入鞘。他捂住胸口,慢慢地挪動到之前遙夜笛摔碎的地方,緩緩蹲了下來,將碎片一片一片拾起,撕下衣襟包好,放入懷中。隨后,他背對著蘇玉珩的尸身,一步一步走到了昭華雪山的邊緣,那是魔界之門消失的地方。他抬起手,觸摸空氣,唇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少陵。”.文遠是在三天后找到鳳荀的。彼時昭華雪山山巔的驚天一戰(zhàn)已經(jīng)流傳開來,玄霄門下兩位弟子之間的愛恨情仇被編成了無數(shù)個版本,書信雪片般飛向玄霄派,無非就是想問問玄霄派究竟是為何會出現(xiàn)兩名靈力如此之強的弟子,其中一人還險些突破了化神的境界。江昱以“玄霄門中內(nèi)務(wù)”為由,將這些書信統(tǒng)統(tǒng)駁回。當(dāng)時已是鳳荀手刃蘇玉珩的第二天,而鳳荀還未歸來。他憂心自己大弟子的安危,派文遠去昭華雪山接應(yīng),結(jié)果文遠直到第三天才找到了在昭華雪山山巔的鳳荀。鳳荀安安靜靜地站在大雪里,似乎對周圍的環(huán)境毫無所察。他抬起右手觸摸著空氣,姿勢固執(zhí)而僵硬。“師兄?!蔽倪h跳下仙鶴,“該回去了?!?/br>“我要打開封印?!兵P荀微微皺著眉,“少陵一定還在那邊等我?!?/br>文遠心下一陣澀然。魔界之門本有三處,南禺山已被封印,太古冰原也在鳳荀等人離開后被封住了,現(xiàn)下昭華雪山也被封印了,恐怕張少陵在魔界,是真的永遠也無法出來了。“……師兄?!?/br>“不必擔(dān)心?!兵P荀轉(zhuǎn)過頭,對文遠露出一如既往的溫潤笑意,“你回去告訴師父,別讓他擔(dān)心?!?/br>雖然鳳荀神色如常,可文遠卻沒由來一陣心驚。鳳荀臉色蒼白,身上還沾著大片的血跡,眼下有嚴重的烏青,顯然自那日與蘇玉珩一戰(zhàn)后他元氣大傷,卻在這幾日不眠不休,始終試圖打開封印。他不由得低聲道:“……師兄!你別這樣。那封印……那封印是破不開的?!?/br>“不對,當(dāng)年少陵就破開了?!兵P荀輕嘆了口氣,“他還偷偷跑到了玄霄山上,鬼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不過他當(dāng)時是如何破開封印的呢?我要是問問他就好了?!?/br>“……師兄!”“蕭陽還真是夠意思,這次雪山之行,他是十二修仙派中除玄霄派唯一一個沒來的掌門?!?/br>“師兄……”“‘尾.行’已經(jīng)退了吧?我早就該想到,前世也是因為少陵入魔,他cao控了‘尾.行’和那些魔物返回魔界,否則仙魔戰(zhàn)爭怎會如此輕易就了結(jié)……”他轉(zhuǎn)頭去看文遠,依然微笑著:“可他為什么要入魔?為什么不聽我說的話?我一定要見到他,當(dāng)面問問……”后面的話沒說出口。文遠一個掌刀,把他打暈了過去。.鳳荀再醒來時,已經(jīng)在玄霄派自己過去的屋子里了。他睜開眼,看到滿屋子的人。江昱坐在他床邊,后面站著陸小雅和文遠。文遠扭過頭去看不見表情,陸小雅的眼睛紅紅的。見他醒來,她張口欲說話,可惜一張口就掉下了兩串淚珠。鳳荀沉默許久:“……蘇師弟的尸體呢?”“葬在玄霄后山了?!苯诺馈?/br>“……魔物都離開了修仙界嗎?”“還有少數(shù)沒有離開,已經(jīng)被我們清剿干凈了。”這么多天以來,天氣第一次放晴了。冬日的陽光暖洋洋的,毛茸茸的,順著窗欞溜進房間,鋪灑在鳳荀蓋著的被褥上。冰雪正在消融,數(shù)只麻雀嘰嘰喳喳落在屋檐上,又嘰嘰喳喳飛遠了。鳳荀安靜地凝視著窗外,像是透過窗子凝視著不可知的遠方。又過了許久,他才低聲開口。“封印……真的不能打開了嗎?”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下來。江昱抬起手,將鳳荀攬進懷里,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鳳荀把臉埋在師父胸前,一動不動。“荀兒?!苯泡p輕嘆了口氣,“別太傷心,師父還在?!?/br>.這一次太古冰原魔界之門大開,修仙界損失慘重。九華云天宗宗主身亡,副宗主重傷,蕭陽接掌了九華云天宗,花璇也成為了九華云天宗宗主的夫人。玄霄派在鳳荀的庇護下并未遭受重創(chuàng),青云派卻幾乎全軍覆沒。鳳荀坐在玄霄殿江昱的下首,安靜聽著江昱的話。“青云掌門、青云掌門師兄、青云親傳弟子中唯獨剩下了一個夏無胤?!?/br>鳳荀抬起眼來:“……柳掌門他……還有凌師伯……”“都仙逝了?!?/br>鳳荀不禁微微前傾了身體:“柳掌門……是如何死的?”“聽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