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3
的孩子,在被自己養(yǎng)大、利用完后,會是怎樣的心情。這輩子,歐盈也許都不會愿意見他了。杜宇給杜鵑上了一炷香。以往,他只有年節(jié)才會帶著歐盈過來祭拜,這一次不知為何,他就是想來看看杜鵑。他在杜鵑墓上坐了一天,除了上香以外,卻不知道怎么說。我利用了你的女兒,去為你報仇?可他報了什么仇呢。他竟然還是舍不得燕頻語去死的。如今,那個人就在云水樓中,兀自沉在漫長的昏睡里。對不起?對不起……這句話,杜宇不知道他們三個人之間,應該是誰對誰說。“杜鵑,”最后,杜宇輕輕拂著冰冷的石碑,“你的女兒,我不知道該怎么對她,愛不起來,也恨不起來。你若疼她,就保佑她一生平安喜樂吧?!?/br>回到云水樓,燕頻語還在睡著。他身上的傷都痊愈結痂了,留了很長很深的疤。看著他的臉,杜宇經常想起很多事情。十幾年的處心積慮,步步籌謀,躲在背后借于清弦的手一步步把將軍府摧毀,這個最該親眼見證這一切的人,卻睡著了。杜宇特別想問他:“燕頻語,如今,你還覺得當初的選擇是對的么?”那個在杜宇看來腦子簡直是缺了根筋的少將軍,曾經握著劍指著杜宇的喉嚨,說百姓是他的責任,將軍府是他的責任。如此可笑、如此荒誕的一座將軍府。杜宇緩緩撫摸著那張臉。多年以前,因為這幅面孔和燕頻語這個名字,杜宇不知道嘲笑他多少回,每每惹得少將軍滿地跳腳,要跟杜宇拼命,到后來,卻變成了要狠狠地堵住杜宇的嘴。明明是一見面就打的關系,怎么就變成那樣了呢?其實,若是如當初一般見面就打,打一輩子,打到老死,多好啊。杜宇慢慢在床邊坐下,最近他總是覺得累。他也不年輕了,已近不惑的年紀。好像折騰了一輩子,又好像一輩子什么也沒留住。如果燕頻語醒過來,會說什么呢?也許會跟他拼命,然后再開始一輪不死不休的報仇;也許會忘了杜宇是誰,忘了自己是誰;又或者,他只是醒來而已……杜宇就這么漫無目的地發(fā)著呆,他已經很久沒有發(fā)過呆了,事后回想起來,都不知道那么長的一段時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后來他睡著了。晨光悄然照進屋子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先睜開了眼睛。江南也正清晨。大湖上的漁民們早上醒來,浩漫的蘆葦蕩里已經有人比他們更早。那人是這兩年出現(xiàn)的,年紀不大,卻總是形單影只的,有些古怪。人們經??匆娔莻€人駕著小舟在湖面上飄,有時候披著蓑衣釣魚,有時候就躺在舟上睡覺,像是住在那小舟上一般,仿佛永遠也不打算靠岸。打漁的農戶偶爾在湖上遇見他,興致不錯的話也能聊上兩句;他似乎很喜歡小孩兒,遇上了都會陪他們玩,還救過好幾個嗆水的倒霉蛋。蘆葦蕩周圍的人幾乎都認識那條船了,對他也從純粹的好奇生出些熟悉與善意。后來,又來了一位年輕的先生,生得極俊美,為人也很是溫文儒雅。他每日里教附近的孩子們念書,講得比城里的學堂先生還要好,因此人緣非常不錯。閑下來的時候,那位先生卻總是愛在湖邊上發(fā)呆。他做了一支蘆笛,從此,蘆葦蕩里便經常飄著他的笛聲。有個跟著他念書的孩子問過他,為什么城里戲班子的人吹笛子讓人很高興,先生吹出來的卻聽得想哭?年輕的先生說,蘆葦蕩太大了,曲子吹出去,到不了岸,風一吹,就散了。散了的曲子,難得開心起來。小孩子聽不懂,先生也沒再說什么,只是又吹響了蘆笛,曲子隨風而去,跟滿渚的蘆花一起,聚聚散散,不知飛向何處。作者有話要說: 很抱歉,更新不穩(wěn)定,會盡快寫番外,盡力說清楚那些我沒能抖明白的包袱。感謝看完了的人,也感謝看過的人。祝好。☆、番外1:愴離續(xù)于清弦番外:愴離續(xù)于清弦這個女人的一輩子,什么都不剩下。就像眼前這座被她自己毀掉的將軍府一樣,什么都不剩下。于府求救的密信在燭臺里緩緩燒成灰燼,燈火忽明忽暗。曾經拿她來換名聲與財富的,如今,也被她拿來換一個結果。血緣親情?在她跟燕頻語扯上關系之前,于家也不曾意識到這個女兒跟自己有什么血緣親情。商人是這世上最無情的人,沒有什么東西是不能買賣的。她沒想到的是,歐盈會突然出現(xiàn)。這孩子跟當年的杜宇,很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張牙舞爪的眼神,仿佛什么也不怕,于清弦立刻就想起了杜宇。那年她出城踏青走丟了路,被一幫痞匪盯上,杜宇就是帶著這樣的神情,神兵天降一般出現(xiàn),救了她一命。明明那樣英武的人物,卻在解決匪徒之后,邀功一般跟身后的同伴炫耀。于清弦愣愣地看著他們,差點連謝謝都忘了說。“姑娘若是不打算以身相許,就不用來謝我了!”杜宇吊兒郎當?shù)卣f的這句話,讓于清弦的后半生都不得安寧。杜宇哈哈大笑著打馬而去,他的同伴,當時的少將軍,皺著眉頭追上去罵他。等于清弦反應過來的時候,人都跑出半條街了。好,你救了我,我以身相許。她打聽到他們的身份,費盡功夫跟他們成為朋友。他們感情真好啊,好得讓人嫉妒。甚至連杜宇那個脾氣像男孩兒一樣的meimei杜鵑,都讓于清弦嫉妒。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于清弦經常不知道該說什么,又舍不得走開。杜鵑倒是很熱情,小姑娘道行尚淺,她對燕頻語的那點小心思,杜宇看不出來,于清弦卻一眼就知道得一清二楚,還能讓杜鵑貼著心認她作好朋友。等啊,等啊,于清弦一直等著能有個機會,問杜宇一聲,初見那天你說的話,可還作數(shù)?可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于家人便發(fā)現(xiàn)她跟燕少將軍交好,欣喜若狂。他的父兄與駐南大將軍,一個要攀權,一個要附貴,一夜之間,她就變成了燕頻語未過門的妻子。她不愿意,她怎么可能愿意??伤皇怯诩掖鄣呢浳铩?/br>燕頻語要不要娶,于清弦并不關心,她關心的是,杜鵑甘不甘心。杜宇和燕頻語都那么護著寵著的杜鵑,其實又有多善良呢。隨便說兩句話,就能讓她收下了催情的藥,去制造與心上人的一夜春宵。于清弦有點想不起來,看到杜鵑這么義無反顧的時候自己有多開心了。那一夜她重新燃起的希望,天還沒亮就被撕扯得粉碎。她在門外,屋中□□旖旎半夜,卻聽到燕頻語在情迷最深的時候,突然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