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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妙妙的聲音,他不去開窗,含笑道:“這位小娘子,三更半夜你我孤男寡女,怕是不妥?!?/br>吳妙妙在窗外“哼”了一聲,道:“好個迂腐道學(xué)的小相公,你不開我自己來?!毖粤T,陳希風(fēng)就瞧見一柄薄如蟬翼的插進了窗縫,活動幾下就撬開了窗戶,月光頓時傾瀉半室,吳妙妙坐在窗臺上,對陳希風(fēng)勾了勾手指,得意地道:“水來。”小娘子本事了得自己開了窗戶,陳希風(fēng)起身倒了杯水,走過去遞給吳妙妙,問:“妙妙姑娘真是神機妙算,我明日就要回順天,姑娘是來道別的嗎?”吳妙妙接過杯子一口飲盡,擺手道:“哪有這么多神機妙算,我就是跟在尹征霄身后回來的,有件東西要給你?!彼謱⒁晃飦G了出去。陳希風(fēng)接住一看,竟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對的牙牌!吳妙妙道:“我在賊宴上說了,這件東西我只給你,今年的賊宴也黃了,我拿著也沒什么用,你拿去交給尹征霄交差吧?!?/br>陳希風(fēng)心中感慨,這位妙妙姑娘當真是女中豪杰,他道:“多謝,對了,你和晏子翎去追仇峰,結(jié)果如何?”一提到這件事,吳妙妙的眼神就古怪起來,她鼓了鼓腮幫子,說:“我和晏子翎追了一路,幾次差點把那胖子弄死,結(jié)果被陶仲商截胡了,那胖子被陶仲商給剁啦!”說著,吳妙妙歪了歪頭,問:“陳公子,你當真是個斷袖,喜歡陶仲商嗎?”陳希風(fēng)下意識脫口道:“不是。”吳妙妙伸出食指在陳希風(fēng)面前搖了搖,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說:“公子不必答地這么快,你要想清楚再告訴我,這個不,是不喜歡,還是不知道?!?/br>室內(nèi)安靜下來,燭火跳了一跳。陳希風(fēng)輕聲說:“我不知道?!?/br>吳妙妙垂下眼睫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那就算了,我要走啦,有句我用來自勉的話也送給公子你——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闭f完,她將空茶杯往陳希風(fēng)懷中一拋,翻下了窗戶。第三卷無覓風(fēng)第41章麓川,允姐蘭。立秋已過,中原的風(fēng)開始稍帶涼意,麓川卻依然溫暖如春日。麓川王最近十分寵愛一個中原來的女人,麓川氣候濕熱,女人們也穿著緊身短小的細布上衣與長裙,露出光潔的手臂也赤 裸著腳踝。中原來的女人不習(xí)慣這種裸露的裝束,麓川王命人將寶庫中大明賞賜的輕薄紗羅全為她裁成夏衣,還下令命中原來的商人貢上各種中原所產(chǎn)的頂級脂粉、釵環(huán)與香料,再重金聘請中原來的大廚為她準備飲食,以求討得美人歡顏。陶仲商在麓川徘徊了大半個月,終于趁麓川王聘請名廚的機會混進了宣府司署,在廚房里洗了三天菜,摸清了這位神秘美人的住處。月光如紗似水,庭院里孔雀在低矮的杜鵑叢中散步。木門忽然被推開,陶仲商伏在瓦片上往檐下窺探,一只穿著軟緞便鞋的腳踏在了木質(zhì)回廊上,身著輕薄紗衣的女人步入庭院,她背對著陶仲商,身姿綽約窈窕,步履輕盈優(yōu)美,漆黑的長發(fā)結(jié)成松散發(fā)辮垂在一側(cè)頸間,另一側(cè)脖頸露出了大片瑩白的肌膚,在月光下溫潤如玉、幾欲生輝。陶仲商單手握住了刀柄,他專注地看著女人光潔的頸項,慢慢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庭院里的孔雀忽然對著這個女人展開了華麗的尾屏,女人側(cè)過頭,明顯被孔雀藍綠色的艷麗尾羽吸引了注意力。就是現(xiàn)在!陶仲商拔出長刀自房檐上一躍沖出,泛著寒光的刀鋒劈向了毫無防備的柔弱頸項,一切進行地隱秘而安靜,只有刀鋒劈開氣流帶起了細微的聲響。孔雀收起了尾羽,鉆進了灌木叢里。刀鋒要貼上脖頸的瞬間,女人修長的手臂向后一探,略粉的柔軟五指抓住了刀鋒,這只手秀氣精美地像連一壺水都沒有提過,但沉重的雙刃刀已不能再向前一分一寸。陶仲商鎮(zhèn)定地將長刀向后一拖,腳尖踢向女人腦后風(fēng)池xue,女人趁勢松手,指尖內(nèi)勁一吐在刀刃上一彈,陶仲商被這一彈阻了去勢,不得不收腳向后翻出落地站穩(wěn)。月掛中天,兩人相對而立。女人在月光中露出了正臉,這張臉未施脂粉、不佩簪環(huán),容色卻已經(jīng)華美至極,而在美貌之外,她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別致風(fēng)神,讓人一見心折、魂牽夢縈??慈菝才怂坪踹€是二八少女,但她的笑容帶著些許神秘,讓人明白她已經(jīng)不是天真嬌嫩的小姑娘了。陶仲商握刀的手讓剛剛那一彈震得略麻,他握了握了手掌感覺麻意消退,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輕敵。這位撥月宗主雖然是紅譜第一,但因為美貌驚人、風(fēng)月傳言又太多,江湖人對她武功的評論只說應(yīng)當是一流?,F(xiàn)在看,分明是一流中的一流。陶仲商重新認真打量了下?lián)茉伦谥?,刻意不對上她的眼睛,美貌是真美貌,但扎手也是真扎手。但今夜已?jīng)暴露,如果不能得手,混進宣府司署的功夫就算白做,再要殺人只能另想辦法,那就太麻煩了。陶仲商眸光一冷,站立的姿勢有了細微的變化,他的雙刃刀刀身寬闊沉重,非膂力過人不能舞動,這刀還像一樣兩邊都開了又薄又鋒利的刃口,若做劍使也未嘗不可,只是用起來更費力氣,陶仲商此時就以刀為劍刺向了撥月宗主。撥月宗主面上微露欣賞之色,這一點溫和出現(xiàn)在她面上,更是顯得如花美貌蕩人心魄。她赤手迎戰(zhàn)兵刃,憑高妙的輕功周旋陶仲商的刀網(wǎng)之中,雙手或點或拂或拍或擊,衣袂飄飄、姿態(tài)優(yōu)美如同舞蹈,但招招專攻人周身的三十六處死xue,于嫵媚中帶出肅殺。陶仲商處變不驚,剛剛以刀為劍,現(xiàn)在橫刀一轉(zhuǎn)又使出一套狠辣刀法,他雖然內(nèi)力遜于對手,但仗著招式奇詭、刀劍轉(zhuǎn)換自如,竟也和撥月宗主戰(zhàn)地一時難分伯仲,兩人從一個庭院打到另一個庭院,還打上了屋頂。撥月宗主忽然“咦”了一下,微微蹙眉道:“你這招是旦暮崖的‘朝生暮死’,上一招又是拂劍門的‘夢筆生花’,還有幾招我認不出,卻像是脫胎于接天閣的劍法,這幾個門派只傳內(nèi)門弟子的高深招式,你竟都熟得很?!?/br>陶仲商一刀削向撥月宗主的肩頭,他心中已有些明白今夜怕是殺不死這女人,口中嘲道:“這些只傳內(nèi)門弟子的高深招式,宗主能一眼認出,看來宗主也熟得很嘛?!睋茉伦谥鞯娘L(fēng)月傳聞太多,剛剛說的這幾個門派中據(jù)說也有她的裙下之臣。比起當初接下無量榜的戚蘿戚芷,撥月宗主的養(yǎng)氣功夫顯然更到家,她并不動怒,肩頭一縮右腕一轉(zhuǎn),在袖中握住了什么,面上甚至帶著溫柔笑意,說:“我如果得罪過你這樣英俊出眾的年輕人,是一定不會忘記的?!?/br>陶仲商臉色終于變了,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