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許曳只是看了一眼,登時覺得頭皮發(fā)麻,攥著的護(hù)腕沒拿好,一松手掉在了腳邊。他另一只手還勾在寧覺辰肩上,寧覺辰像剛剛推開吳天那樣從他手臂下面用力掙出來,然后迅速彎下腰把護(hù)腕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浮灰。許曳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說點什么,喉嚨里卻像堵著一大團(tuán)東西一樣開不了口。陽光下寧覺辰的眼眶紅得嚇人,許曳這種向來沒心沒肺的人竟然也突然心慌意亂起來。兩個人一前一后趕到cao場的時候已經(jīng)上課五分鐘了,體育老師罰他們做二十個俯臥撐。許曳一俯身趴下來,忍不住偏過頭看寧覺辰。他已經(jīng)把護(hù)腕重新戴好了,護(hù)腕很白,周圍的皮膚也很白,誰也不知道護(hù)腕包裹著那樣的傷痕。“做啊,撐著發(fā)什么呆啊,別想蒙混過關(guān)啊!”體育老師抬起腿踢了一下許曳的小腿?!袄蠋煟?guī)退鍪畟€,他一會兒要測一千米?!薄澳愕昧税?,人家自己都要做完了?!睂幱X辰也不理他,做到最后三個的時候小臂有點發(fā)顫。他把自己那二十個完成以后說了一聲:“報告,做完了!”然后站起來歸隊了,他個子小,站男生那列第一個。許曳還是做滿了三十個才站起來,側(cè)身擠進(jìn)隊伍里,無意間看見自己手心里全是剛剛撐在塑料跑道上磕出的凹凸不平的壓痕,瞬間又想起了寧覺辰。陸覺嵐在左邊撞了一下他的肩:“去干嘛了這么久?”“尿尿啊?!薄翱?,尿這么久啊你吃點三金片吧!你倆手拉手尿的?。俊薄吧当?,半路碰到的,你弟他……”“他什么?”“……算了,沒什么?!?/br>許曳退了半步從隊伍這頭偷偷望過去,寧覺辰在隊伍最那邊,低著頭,右手緊緊握成拳收在袖子里。老師一喊解散許曳就被陸覺嵐拉去了籃球場,他們倆加上體育委員和七班的那幾個打三對三。許曳整個人心不在焉,連著好幾個球沒投進(jìn),陸覺嵐有點不爽,跑過來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去,你搞什么呢!”許曳本來就恍恍惚惚的,被他這么一撞不自覺往前沖了一步,一轉(zhuǎn)頭正好看到陸覺嵐手上戴著一對新護(hù)腕,純白面料,上面幾個走線整齊輪廓清晰的黑色字母Adidas。他瞳孔猛地一縮,好像突然一陣難言的銳痛直捅進(jìn)腦仁里。陸覺嵐被他這樣子嚇了一跳:“怎么了你,臉色這么難看……”許曳嘴唇發(fā)白,額頭上沁了一層細(xì)汗,有點頭暈。他找了個候補(bǔ)過來替他,自己順著跑道去cao場邊上的洗手池那兒,想接點冷水擦把臉清醒清醒。走了幾步剛好看見寧覺辰結(jié)束了他的一千米測試,按著肚子很慢地往洗手池那兒挪過去。他喘得特別急特別重,臉色也白得嚇人,許曳皺了皺眉,愈發(fā)覺得寧覺辰整個人像一張輕薄的紙片。許曳喊了一聲:“喂!”cao場這兒太吵了,寧覺辰?jīng)]聽見,還是兀自往前走,喘著喘著突然捂住嘴加快腳步,許曳跟在他后面,看著他慌亂地沖到第一個水池邊上,埋下頭干嘔。他看起來很難受,胸口翻動的幅度很大,那一波一波的聲音聽著也無比可憐。只是半天沒吐出東西,眼淚和涎水流了不少,全都蜿蜒在蒼白的臉上,更加顯得狼狽不堪。過了好一會兒,寧覺辰終于吐完了,擰開水龍頭伏在那兒接水洗臉,為了防止水流沾濕衣服,他把袖口挽到手肘。許曳的眼神觸到護(hù)腕時太陽xue猛地一跳,目光再順著往上移,隨后整個人呆住了。只能說寧覺辰露出的小臂比他的手腕還要嚇人,大片燙傷留下的紅痕覆蓋之下幾乎完全看不出皮膚本來的顏色。皮rou也不平整,隱約可以看出零星陷下去幾塊水泡樣的泛白疤痕。——許曳猝然蒸騰起一陣偷窺別人秘密的緊張,又從心底生出無可名狀的恐懼,也說不清兩者哪個更多一點,耳邊全是自己咚咚咚密集如鼓點的心跳聲。寧覺辰洗完臉摘下護(hù)腕,用涼水沖了一下手臂,關(guān)上水龍頭,一轉(zhuǎn)身就對上隔了一米站在他后面的許曳。他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刷的一下把袖子褪下來,腳下一軟退了一步,腰撞在水池邊上。寧覺辰一著急起來就開始低著頭絞衣角,讓許曳想起上次吳天那一幫人攔著寧覺辰不讓去廁所的時候,寧覺辰也是這個動作,這讓他生出一些莫名的罪惡感。許曳沒說話,就這么面色沉沉地堵著他,寧覺辰往左一步他跟著往左,寧覺辰往右他往右,就這樣重復(fù)了好幾次。寧覺辰終于求饒,討好的叫了一聲:“曳哥……”許曳揚了揚下巴,問他:“你這怎么弄的?”寧覺辰瞬間抽開扯著衣角的手藏到背后,許曳最看不上他這副不聲不響畏畏縮縮的樣子,語氣也不耐煩起來:“問你呢!這手上怎么弄的?”寧覺辰靠在洗手池邊上,手指在身后機(jī)械地一下下?lián)钢纱u的破口,過了好一會兒突然說了一句話。許曳沒聽清:“什么?”寧覺辰抬起頭看他,重復(fù)了一遍,好像還是第一次這么理直氣壯地說話:“我說,關(guān)你什么事啊?”許曳被他這話頂?shù)靡汇叮X得自己真是好心當(dāng)做驢肝肺,心里直冒火:“行行行,就當(dāng)我腦子有問題多管閑事!再管你我就是狗!”這話是大著嗓門吼出來的,寧覺辰難得一次的硬氣全被他嚇沒了,緊緊抿著嘴唇往后躲了一下。許曳想起上次夜里在路邊找到寧覺辰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yīng)也是擋著臉躲,好像特別怕許曳揍他似的。然而許曳雖然脾氣暴,但是看著他那小兔子一樣忽閃忽閃的可憐眼神卻半句臟話都罵不出來,更別說動手了。這時候cao場那頭突然傳來一陣sao動,幾個打羽毛球的男生扔了拍子飛奔過去看熱鬧,一臉興奮地喊:“打架了打架了!”許曳一猜就知道陸覺嵐又惹事了。一會兒不看著就發(fā)病,果然是條瘋狗。你還別說,這兄弟倆是真的像,一個瘋狗一個病貓,許曳琢磨著自己跟個小動物保護(hù)協(xié)會似的,救完貓又趕場子去救狗。等他跑去籃球場撥開人群一看,狗是不用救了,先救人吧,狗都快把人咬死了。只見陸覺嵐和他那倒霉情敵滾在籃球場的塑膠地板上,陸覺嵐跨在人家腰上,落拳那叫一個快準(zhǔn)狠。下面那個一開始還能反抗著揮兩下拳頭,到后來只能抱著頭亂躲了。圍觀群眾看熱鬧不怕事大,陸覺嵐被他們這一起哄更加興奮,眼睛都紅了。許曳嘆了口氣,擠進(jìn)去一把擰住陸覺嵐的胳膊:“行了行了,別把人搞進(jìn)醫(yī)院啊。”陸覺嵐正在興頭上,哪是他一句話能勸住的:“你放手,少他媽管我!”許曳接連被兄弟兩個嫌棄,一時也覺得挺沒意思,罵了一句:“傻逼!”被壓在下面那男的趁著陸覺嵐分神一拳直沖他面門,陸覺嵐的鼻血唰一下就下來了。許曳頓時就毛了,他把陸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