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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看見鮮血淋漓的胳膊又猶豫了,張了張嘴想要回答,眼前卻猛地一黑,直挺挺地載倒在了地上。再說另一邊,林海夜間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他上山不過幾時就暗覺不妙,立刻反身回到分會找到遠方,剛巧那幾個意欲鬧事的老板找上門來,他便吩咐下人去找三少爺,自己躲在屋內(nèi)的屏風(fēng)后只等陳軒出現(xiàn)就一起向他們發(fā)難。誰料遠方匆匆回來說沒人開門,好像還聽見了響動,林海嚇得哪敢再躲,直接現(xiàn)身把幾個老板嚇得魂不附體,他還沒發(fā)難對方就哭著說錯了,再也不敢和陳振興聯(lián)手,如此一來紛爭終于塵埃落定,南京城自今日以后再也沒有陳記商會了。林海解決完前屋的事,馬不停蹄地沖回臥房,他心里七上八下總覺得不妙,推門的瞬間不詳?shù)念A(yù)感更甚,直到看見倒在血泊里的三少爺,他終于忍不住悲愴,撲過去把人從地上抱起來。啪嗒。滴血的刀掉在地上,陳軒的手臂無力地垂下,露出無數(shù)道猙獰的傷疤。那是陳軒日日夜夜思念林海的結(jié)果,每一道都劃在了他的心口。“不……”林海跪在地上搖頭,淚滴在陳三少的面頰上,“不!”他想和三少爺?shù)狼?,想乞求愛人的原諒,更想回到半月前阻止自己的計劃,但凡有零星的希望,他都不可能讓陳軒這般自殘。然而現(xiàn)實就是現(xiàn)實。尋聲敢來的云四被屋里的景象嚇得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爬起來以后哆哆嗦嗦地說:“行長,你回來索命也不要索三少爺?shù)拿。莻€好人,你……你殺我吧!”他聽得氣短,抱著昏厥的陳軒往門外跌跌撞撞地跑:“開車,去醫(yī)院!”云四懵懵懂懂地跟上去,打開車門時才反應(yīng)過來林海沒死,瞬間精神奕奕地踩油門,也不急著問他假死的緣由,一路橫沖直撞開到了醫(yī)院。可三少爺沒了氣息,面也透著青虛,林海顫抖著把人送上病床,再坐在病房門前用沾滿鮮血的手捂著臉喘息。他什么都料到了,什么都算計到了,唯獨想不到陳軒竟會為他瘋魔到這種地步。不,他應(yīng)該想到了。林海揮拳狠狠地砸向墻壁,雪白的墻面上瞬間多出一道血痕。他愛陳軒,也知道陳軒愛自己,正因如此他才能放心地施行計劃,因為他知道三少爺變了,不會為了家產(chǎn)拋棄感情。然而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林海抱著頭哀哀地喘息,嗓音里彌漫著絕望的戰(zhàn)栗,他自詡手段高明的讀書人,卻偏偏算不到愛人的心。好在送醫(yī)及時,三少爺撿回一條命,從病房里被推出來時還昏迷不醒。林海撲上去攥著陳軒的手流淚,整夜坐在床前誰拉也不走,愣是熬了一晚。可陳三少還是沒醒,呼吸淺淺的,眼角時不時冒出淚花。“別睡了。”他抱著陳軒的腰呢喃,“夢里找不到相公的,我在這兒呢?!?/br>像是聽見了林海的話,三少爺痛苦地蹙眉,睫毛顫動,眼瞧著要醒。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尖,抱著闊少爺急切地等待。“嗯……”陳軒的眼睛睜開一條縫,茫然地望著醫(yī)院刷白的天花板呻吟。“寶貝兒?!绷趾2桓矣昧碜¢熒贍?,只虛虛地摟著,吻已耐不住落下去,“我回來了,寶貝兒你看看我?!?/br>三少爺微弱地掙扎了一下,目光怪異地滑過他的面頰,很快就挪到別處去了。林海心里咯噔一聲,顫抖著問:“你……你恨我了?”陳軒沒說話,扭頭去瞧病床邊的餐盤。那是云四怕林海晚上餓著特意煮的鹿茸。“餓了?”他立刻端起碗。三少爺卻皺眉推開,也推開他。“三少爺?!绷趾P娜绲督g,坐在床邊不肯離去,“我知道你氣我假死,我也不求你原諒我,可你和我說句話好嗎?”他說我在山間想了你半個月,可說完想到這半月來陳軒的處境,便覺自己的經(jīng)歷無足輕重:“你不說話也好,別趕我走?!?/br>三少爺還是不說話,抱著腿一聲不吭地抽抽。“寶貝兒啊……”林海啞著嗓子湊過去,“別哭了,相公陪你?!?/br>然而如今他的話對陳軒已無半點用處,陳三少也不稀罕他的懷抱,先是默默垂淚,再嚎啕大哭,像是要把這些時日來的苦楚一并發(fā)泄出來。三少爺哭得撕心裂肺,林海聽得心如刀絞,最后咬牙撲過去親吻,硬是把陳軒的嗚咽堵住。三少爺剛從昏迷中清醒,哪有力氣反抗?不多時身子就軟了,流著淚盯著他瞧。“相公在這兒呢。”林海捧著陳軒的臉頰,聽語氣也快哭了,“再也不走了,真的再也不走了。”三少爺聞言,胸腔劇烈起伏,嘴唇也跟著蠕動,可終是什么也沒說,閉上眼睛不搭理他了。第九十二章稀粥陳軒手臂上的傷太多,又因為失了血的緣故,就算從昏迷中醒來也整日懨懨的,眼窩下也滿是烏青。林海思來想去沒把三少爺帶回家,而是陪著他在醫(yī)院住下。陳三少大部分時間都被困在病床上,看看報紙發(fā)發(fā)呆,還抱著貓仔說悄悄話,總之就是不理林海。林海倒是樂呵呵的,寸步不離地守著三少爺自言自語。他從少時聽聞的志怪傳聞?wù)f到城里趣事,就算沒有回應(yīng)也會親親陳軒的臉頰。三少爺雖然不與他說話,卻又不肯放他走,晚上睡覺時默默攥著林海的手,輾轉(zhuǎn)反側(cè)很久才能入睡。一日林海意欲解手,剛動一下陳三少就醒了,且自他回來以后第一次開口。“你要走???”三少爺?shù)恼Z氣很怪異。林海立刻轉(zhuǎn)身把人從病床上抱起來:“相公不走?!?/br>三少爺歪著腦袋看他:“你是不是要去投胎了?”“沒有?!绷趾B牭脻M心苦澀,把臉貼在陳軒頸窩里呢喃,“寶貝兒啊,你還不信我沒死?”陳三少小心翼翼地捏他的手指,嘀咕了一句:“熱的。”然后開始撲簌簌地掉眼淚。林海沒料到自己解手還能把三少爺惹哭,頓時驚慌失措,坐在病床上好說歹說也沒能把人洪住,不禁有些頹然,也明白如今的自己說什么陳軒都不會信了,便帶著三少爺出門。陳軒抽搭搭地跟著他走,邊走邊抹眼淚,醫(yī)院的廊燈閃閃爍爍,風(fēng)里還時不時飄來痛苦的呻吟。林海握緊了三少爺?shù)氖?,直至進了盥洗室陳三少才緩過神,盯著鏡子里的他使勁兒地瞧,繼而巴巴地跟著林海往隔間里走。“三少爺。”他既無奈又好笑,“你進來做什么?”陳三少用手指扣著門,死活不肯離去,見林海要關(guān)門,就瞪著哭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于是林海敗下陣來,側(cè)身讓三少爺進來,再無可奈何地解褲鏈。陳三少垂著頭挨著他,聽見窸窸窣窣的響動以后伸手環(huán)住了林海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