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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林海已經(jīng)隱隱有了不詳?shù)念A(yù)感,他直接伸手粗魯?shù)赝崎_面前的人,踩著黃包車的踏板翻身躍起,腳剛沾地,就有更多的車夫涌來。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海的心猛地攥緊,也顧不上會不會傷到人,直接蠻橫地撞開面前鬧哄哄的車夫,跌跌撞撞地?fù)涞浇謱γ?,可那里哪里還有什么三少爺?連鍋巴攤子都沒了。“行長?”云四也滿頭大汗地擠來了,“三少爺人呢?”林海沒有回答,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沉思。“行長!”“車?yán)镉袠寙幔俊彼K于開口,語氣平靜。云四卻打了個寒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diǎn)頭:“有……有一把,但是子彈不多?!?/br>林海抄手站在路邊,輕聲道:“無妨,拿來吧?!?/br>“行長,我們再找找,說不定……”“拿來!”他陡然提高嗓音,握在身側(cè)的手微微發(fā)抖。云四嚇得連連后退,望向林海的目光甚是陌生,仿佛見了鬼,但最后還是跑回車邊拿了槍,藏在衣服里鬼鬼祟祟地擠到林海身邊。“行長?!痹扑陌蟮?,“您若是打死了人,咱們分會在南京城里又要落人口實(shí)了?!?/br>他一言不發(fā)地?fù)屵^槍,大踏步地走到人群間,抬手對天鳴了三發(fā)子彈。車夫們飛速安靜,顯得槍聲一聲響過一聲,繼而以林海為中心,街道口忽然多出一大塊空地。他打完也不逗留,將槍揣進(jìn)懷里,招手喚來還在愣神的云四。“一個都別放走。”林海冷聲吩咐,“誰敢溜走,我今天就打死誰!”后面一句話是刻意提高嗓音喊的,他就是故意喊給街上所有的車夫聽。這場事故來得突然,陳三少失蹤得蹊蹺,一切都仿佛是提前安排好的,林?,F(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查出黃包車車隊(duì)由誰指使,這樣或許還能找到零星的線索,所以車夫一個都不能放走,哪怕要?dú)㈦u儆猴,林海也不會吝惜槍子,至于分會的聲譽(yù)……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目光無比堅定。什么都沒有三少爺?shù)拿匾?/br>車夫們被林海的話威懾,且都是沒見過大世面的鄉(xiāng)野村夫,三發(fā)子彈的效果比他想得都要好。街上的場面才控制下來,遠(yuǎn)處就駛來一輛車。“行長,”遠(yuǎn)方隔得大老遠(yuǎn)就搖開車窗喊,“出什么事了?”林海搖了搖頭,等遠(yuǎn)方下車以后才低聲道:“三少爺不見了?!辈皇撬桃鈶岩慑X蕊,而是非常時刻,防人之心不可無。遠(yuǎn)方望了望噤若寒蟬的車夫,瞬間什么都明白了,他先是按住林海握槍的手暗暗搖頭,再喊云四去搜每個車夫的身。“如果有人綁走了三少爺,肯定還沒走遠(yuǎn)?!绷趾I詈粑藥卓跉猓綇?fù)了紊亂的心虛,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你和云四在這里查人,我去沿路找陳軒?!?/br>“行長!”遠(yuǎn)方點(diǎn)頭,再抓住他的衣袖,“您的腿……”“罷了?!绷趾?嘈σ宦?,“裝斷腿是為了他,如今出了事,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別人故意試探我,看看我的腿是真瘸還是假瘸?!彼嘀夹膰@息,“那就如他們所愿?!?/br>“惹我的下場……”林海陰測測地勾起唇角,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可就算說了,也必定是狠毒的威脅。他本就是這樣的人,一觸及心中的底線,平日溫和的表象就消散殆盡,也就三少爺成天鬧騰,因著這個闊少爺就是林海的底線。沒了鬧哄哄的車夫,林海上車以后飛速駛離了這條街,他沿著原路返回,并不覺得綁架陳軒的人會往分會的方向去。說來這闊少爺也算是命途多舛,從小被陳振興虐待,長大后又與兄弟爭奪家產(chǎn),連嫁進(jìn)分會都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如今更是成了要挾林海的籌碼,說被綁架就被綁架了,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綁走的。事到如今,林海不想冷靜也得冷靜,他踩了剎車,將臉埋在方向盤上梳理紛亂的心緒。首先,三少爺是無意中看到路邊的鍋巴鋪?zhàn)?,才想起來下車的,所以綁架一定早有預(yù)謀。而遠(yuǎn)方車上的錢家二小姐比他們先走一步,無法提前得知陳軒下車的時間,所以她出手的可能性并不大。然而排除了錢蕊,剩下的便只剩陳振興和被翻出走私鴉片生意的掌柜的。林海想到這里,腦海里忽然閃過一道靈光——他們早前去過的館子叫福壽館,而鴉片又稱福壽膏,二者有沒有聯(lián)系,一目了然。他念及此,再冷靜,后背也沁出一身的冷汗,那兩碗雞絲涼面誰都沒有動,可萬一里面放了不該放的作料,問題就大了。正因?yàn)橄氲搅诉@一點(diǎn),林海才終于明白為何飯館的招牌如此陰森。舊時的鴉片館,哪里會是窗明幾凈的?這館子八成是在原先吸食鴉片的宅院的舊址上改造的,如今又與走私牽扯上關(guān)系,三少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被綁去了那里。不管這樣的猜測對不對,林海都決定去看一眼,他狂踩油門,尋著記憶力的路線趕到福壽館的后門,只見那盞殘破的燈籠還掛在門前,門板卻開了一條細(xì)細(xì)的縫。第七十七章杜康臨近正午,是吃午飯的時候,福壽館的門開著并不奇怪,可怪就怪在這條門縫不大不小,瞧著就像無意中忘關(guān)的。林海把車停在路邊,沒有直接進(jìn)去,反倒先繞到正門,見門上掛著歇業(yè)的掛牌,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陳三少就是被綁到了這里。與他上次來時不同,這回后廚里沒有丁點(diǎn)聲響,靜得只有耗子輕巧地從灶臺下溜過,林海慢慢推開廚房的門,在油煙彌漫的屋內(nèi)走過,入眼皆是殘羹冷炙,福壽館似乎并沒有任何異常。他想起進(jìn)屋前瞥見的淡淡炊煙,又伸手試探灶臺上鍋碗的溫度,料定屋內(nèi)的人剛離開不久。林海在廚房尋不到人影,繼續(xù)往前廳走,很快就看見幾個零星的食客,他們坐在陰暗的房間里,機(jī)械地吃著雞絲涼面,鮮少有人說話。面的價錢便宜,味道又不錯,所以再冷清的時節(jié),這家館子也不會沒有生意,就是不知道這些吃飯的人是不是店鋪老板安排的眼線。不過林海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抬腿往曾經(jīng)去過的包廂走,剛登上樓梯,就聽見隱隱的哀嚎。于浮世嘈雜亦能入心,除了陳軒的聲音,也沒別人的了。林海的腳步微頓,繼而猛地沖向包廂的房門。陳三少嚎得哀切,絕望大于痛苦,他情不自禁地想,在自己沒有出現(xiàn)的那些歲月里,三少爺是否也是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陳記緊閉的大門,忍下所有的毒打與謾罵。因?yàn)橹罌]人會來拯救自己,所以就擅自主張將希望扼殺在心底。林海的心徹底碎了,他踹開屋門,緊接著就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得渾身發(fā)抖——陳三少被捆在椅背上,臉上蒙著濕透的紙,三四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