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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摳出來的。“行長?”云四懵了,跑上來推他的輪椅,“咱們還去找嗎?”“找什么?”林海沉默了一會兒,再抬頭時,面上滿是疏離的微笑,邊搖著輪椅往分會里走,邊頭也不回道,“沒聽見人家說嗎?我娶錢家的二小姐,他就回來了?!弊詈髱讉€字,他說得咬牙切齒,掌心又多出五道紅痕。早先那些話果然全白說了,林海已不知該不該生氣,畢竟陳軒就是這樣的人,行事作風(fēng)唯利是圖,可聽小廝親口說出來,對他的打擊還是大。遠(yuǎn)方和云四都沒跟著林海往屋里走,兩人面面相覷,站在門前發(fā)愣,任由他獨(dú)自搖著輪椅回到廚房。空蕩蕩的屋子里,只桌上擱著只秀氣的瓷碗,林??匆娔前胪胝粗牧饨牵酥频那榫w終于爆發(fā),怒火像被澆了油的稻草,瞬間燒起竄天的火光,他揮手將剝了大半個早晨的菱角摔在地上。瓷片支離破碎,如同他送出去的一顆真心,被陳軒狠狠碾碎,又伸腳上去踩。可這還不是最可氣,最可氣的是林海覺得自己正樂呵呵地等著人來踩,因?yàn)槟鞘侨贍?。正因?yàn)槟鞘侨贍?,他所有的底線都形同虛設(shè),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然而萬千種柔情最后換來的卻是最殘忍的踐踏。“我對你的喜歡……”林海喘著粗氣,扶著桌子跌跪在地上,“在你眼里怎么就那么不值錢呢?”他邊說,邊伸手把菱角一個接著一個拾起來,指腹被瓷碗的碎片劃得鮮血淋漓也不在乎,等遠(yuǎn)方和云四尋聲趕來時,他已經(jīng)拾完了。“行長!”云四撲上來扶林海的胳膊。“給三少爺送去?!彼雌鸫浇牵鄣组W過稍縱即逝的陰狠,“就這么帶著血送到陳軒面前?!?/br>云四聽得直抖,雙手接過菱角連聲答允。比狠,林海不會輸過陳軒,畢竟他熟悉三少爺,熟悉到骨血里,沒人比他更了解闊少的軟肋。既然選擇了互相傷害,他就不可能手下留情。云四捧著菱角走了,再回來時,掌心里多了幾顆桂圓,還有剝了殼的花生。林海差點(diǎn)從輪椅上站起來,望著云四的手掌先是怒火中燒,繼而收斂神情跌坐回去,全然沒了一貫的冷然,反倒頹然苦笑:“他有沒有說什么?”云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fù)u頭,把桂圓和花生塞進(jìn)他的手心:“我見著三少爺了,他拿到菱角的時候沒什么表示,但一進(jìn)屋就哭了?!?/br>下人小心地打量林海的神情:“屋外的人都聽見了。”“除了哭,他還會做什么?”他說得輕蔑,指尖捏著一枚小小的桂圓來回?fù)u晃,說完又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語,“沒了我,還有人誰會哄著他呢?”一直沒有開口的遠(yuǎn)方這時終于說話了:“行長,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br>“嗯,我曉得。”林海把三少爺送回來的桂圓和花生都小心翼翼地裝進(jìn)胸前的口袋,“肯定和早上的信有關(guān)?!?/br>“可無論信里寫了什么,我都?xì)馊贍敳恍湃挝??!彼咽址旁诹溯喴蔚姆鍪稚?,目光越過門外搖曳的梧桐樹,“他從來不覺得我是真心幫他奪家產(chǎn)。”“行長,我覺得……”“你不用幫他說話?!绷趾L肿柚惯h(yuǎn)方繼續(xù)往下說,“三少爺?shù)男愿駴]人比我更清楚了。他既然敢跑,就是做好了這輩子都不回來的準(zhǔn)備?!绷趾Uf到最后,嗓子干啞,“因?yàn)槲揖退愫尥杆?,也會幫他奪家產(chǎn),哪怕不用娶錢家二小姐的法子,也會想方設(shè)法把陳記搞垮……因?yàn)槲蚁矚g他!”“因?yàn)槲蚁矚g,所以他有恃無恐?!绷趾Uf得捂住心口咳嗽起來,嚇得云四手忙腳亂地給他倒水,“覺得我娶再多的人,眼里也只有他一個。”“……真是蠢得可笑?!?/br>“可我眼里就他媽只有他一個人?!绷趾G耙痪湓掃€是自嘲,后一句話卻是發(fā)自肺腑,痛苦地呢喃,“因?yàn)槲覑鬯??!?/br>原來如此,因?yàn)閻坳愜帲惹暗目v容便都有了答案。其實(shí)林海心里清楚,即使對陳三少說了再多聲的喜歡,他內(nèi)心深處還是不愿承認(rèn)自己愛上了一個行事乖張闊少爺。然而在看到陳軒送回來的桂圓和花生時,他屈服了,因?yàn)樗男囊呀?jīng)抽縮成了一小團(tuán),痛苦地溢出粘稠酸澀的汁液。正午的光暖融融地籠罩著林海,他搖著輪椅,慢吞吞地挪回臥房,背影頹然,連拖長的影子都是孤單的。云四像是想起什么,不顧不停使眼色的遠(yuǎn)方,追上去問:“行長,你還娶不娶錢家的二小姐?”下人撓了撓頭:“娶的話,咱們要提前準(zhǔn)備了。”回答他的是狠狠摔上的門和撲面而來的灰塵。第五十二章鮮菱角臥房里一絲人氣也沒有,仿佛沒了陳三少,分會里最后一丁點(diǎn)溫情也隨之而去。林海把輪椅搖到床邊,指尖沿著三少爺躺過的痕跡緩慢移動,不停地?fù)钢蝗焐系挠∽?,最后揮拳狠狠地捶起床板。他不該放任陳軒讀那封信的。火爐里的煙灰還沒散盡,林海低頭瞧了一眼,別說信紙了,半角能看的字都沒有,盡是些黑漆漆的灰。他又起身,嘗試著站起來,雖能勉強(qiáng)扶住床柱往前移,但還使不上力。萬事皆沉入谷底,往日的溫存都如過眼云煙,一吹散就是今日的晦暗。可林海畢竟是分會的行長,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短暫的頹然過后,他已然打定注意,就算陳軒不在乎他的真心,他也舍不得三少爺受苦。“云四?!绷趾W跁肋厡懶?,“去趟陳記?!?/br>云四早就侯在了屋外,此刻跑進(jìn)來替他研墨:“找三少爺?”“嗯?!绷趾2⒉槐苤M,“去看看他吃不吃得慣陳記的飯菜,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欺負(fù)?!?/br>云四不解,也是不了解陳三少處境的緣故:“行長,那可是陳記的三少爺,怎么可能過得不好?”“讓你去,你就去?!彼麘械媒忉?,寫好信遞過去,“這封信寄給季達(dá)明,我覺得是時候聯(lián)系少東家了?!?/br>云四接信出門,林海又把遠(yuǎn)方喊進(jìn)屋。“咱們在陳記安排過人嗎?”他開門見山,扶著輪椅的手有節(jié)奏地晃動,“如果沒有,盡快安排一個,替我看著三少爺。”“有?!边h(yuǎn)方略一思索便肯定道,“老早就安插人進(jìn)陳記了,只是近不了陳振興的身?!?/br>“沒關(guān)系,只要能看著三少爺就行?!?/br>“行長,要不咱們?nèi)ヌ岁愑洠f不準(zhǔn)三少爺看到您就想回來了。”遠(yuǎn)方也給他出主意。林海嗤笑著搖頭:“人家都提了要求了,我哪有不滿足的道理?”“可您不會娶錢家的二小家??!”“我是不娶,可我不會讓陳軒知道?!彼幊林樲D(zhuǎn)身,說出口的話句句帶氣,“娶了他就是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