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你怎么就看上我了？”

“我喜歡你?！?/br>
林海不信，蹙眉輕哼：“說正經(jīng)的?！?/br>
陳三少又打了個噴嚏，貪戀他的一點體溫，冒著被責(zé)罵的風(fēng)險貼回去：“因為你的為人。林海我知道，就算你討厭我，也不會見死不救……你是個好人?！?/br>
“你不怕遭報應(yīng)？”林海氣悶，胸口鈍痛，幾乎忍不住推開陳三少的欲望，“我救你是好心，你卻把我當成……”

“林海?！标愜幋驍嗨?，“你救我，難道不是因為我有機會奪回家產(chǎn)，讓你的分會獲得更多的利益嗎？”

車里的氛圍隨著陳軒的話徹底變了，寒風(fēng)穿透玻璃，將他倆從頭到腳吹透了。

林海覺得有些好笑，他質(zhì)疑陳三少接近自己的目的，陳三少質(zhì)疑他救命的理由。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就算陰差陽錯間成了枕邊人，也逃不過誰也信不過誰的命運。

“云四，開車去東街。”林海很快回神，松開摟住陳軒的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

陳軒應(yīng)該是冷得厲害，巴巴地靠著他，強忍著打噴嚏的欲望，顫抖著搓手。

“哪有那么冷？”他嫌煩，睜開眼睛呵斥。

“就是冷?！标惾俚哪樕蠌浡B(tài)的紅暈，腦袋靠在林海肩頭抽鼻子。

林海心煩意亂，伸手摸陳軒的額頭：“又病了？”掌心下熱滾滾的，估摸著是先前被丟在街頭時吹風(fēng)著了涼，“三少爺，您可真是個麻煩?！?/br>
陳軒生著病，腦袋暈乎乎的，半晌才聽明白他的話，慢慢變了臉色：“那你就把我丟下！”喊得中氣十足，倒又像沒病。

林海本欲調(diào)侃幾句，誰料一回頭，看見陳三少正賭氣推車門，立刻伸手把人拽回來：“你想死？”

“你不就是逼我去死嗎？”陳三少反問，繼而瘋了似的解開衣扣拉扯外套，“你凍死我算……”

爭吵戛然而止，林海按著陳軒的后頸吻上去，舌尖飛速撬開牙關(guān)，纏住無力的舌。陳三少悶哼著推他，手腳并用，不過很快就沒了力氣，軟踏踏地癱倒，用微潮的鼻尖嗅嗅他的頸窩。

“林海，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陳軒啞著嗓子笑，“你瞧我被你欺負的，身體比在陳記時還差?！标惾俟室鈿馑?，字字誅心：“你哪里是救我？分明是要我的性命……”

“還不是你自己鬧？”林海把人摟住，繃著臉解開衣扣，讓林三少靠著自己的胸膛，“三少爺，你得記好了，要是想掙回家產(chǎn)，就別背著我動歪心思?！?/br>
說話間車緩緩?fù)Ｔ跂|街，林海被陳軒惹得滿心郁悶，對遠方說話也帶了火氣：“沒看見三少爺病了嗎？開回家！”

遠方撇了撇嘴，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盤往回開。

陳軒忽然出聲阻止：“我要去東街?！?/br>
“去什么去？”他把三少爺?shù)哪X袋按回頸窩，“病好了再說。”

陳三少病歪歪地倚著他：“不看，病好了你又要罵我?！?/br>
林海啞口無言，咬牙喊遠方停車，卻不是要帶陳軒看東街的行當。

“遠方，你下去等著?！彼韺㈥愜帀涸谏硐?，“我要好好治一治三少爺?shù)倪@張嘴。”

第十八章煮雞蛋

遠方二話不說就下了車，留他倆在車里對視。

換了別的時候，陳三少絕不會乖乖被他壓在車坐上，只是今天發(fā)著燒，沒力氣胡鬧，連眼神里都沒有光。

林海的手順著陳軒的臉頰一直摩挲到下巴，最后把手指狠狠插進陳三少的嘴里攪動。

他說我們的關(guān)系就是互相利用，你給我記好了。

“我……”陳軒痛苦地蹙眉，眼尾紅得厲害，隨時都有可能落淚，“我記不住?！?/br>
林海心尖微顫：“你什么意思？”

陳軒卻咬緊牙關(guān)不解釋，任憑他怎么用手指撩撥都不開口，最后氣喘吁吁地順著椅背滑倒下去，嘴角掛著晶瑩的水珠。

“起來?！彼呎f邊把人撈起來，“這次的事就算了，要是還有下次……”

“既然是為了利益?！标惾俸鋈惶ь^，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你憑什么要我保證？”

“我為了陳記，你為了分會，各取所需。”陳軒笑得比哭還難看，“只要不觸及底線，我肯定會利用你?！?/br>
是了，林海心想，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止步于此，再也不會深入一步了。陳軒所謂的示弱與妥協(xié)，不過是為了奪回家產(chǎn)的讓步，等到有一天事成，陳三少說不定還會成為下一個陳振興，繼續(xù)將分會打壓得出不了頭。

“怎么了，很失望？”陳軒笑吟吟地扯林海的衣領(lǐng)，“林行長，我就是這樣的人，從里到外早就爛透了，你難不成還想感化我？”

陳三少仰起頭，親吻他的喉結(jié)，再曖昧地啃咬：“你知道怎么治我的嘴嗎？”

林海喉嚨一緊，抓住陳軒探向自己腿間的手。

“林行長真沒見識，要治嘴，當然要用嘴舔了?！闭f著便要俯身，“反正我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在我二哥的生意沒出岔子以前，我的用處就剩這么點了?！?/br>
“……你瞧不起我，我也瞧不起我自己?！标惾俨粌H俯身，還要跪下，“可我能怎么辦？我就是壞透了?！?/br>
風(fēng)雨欲來，天地間反倒短暫地安靜下來，林海猛地把陳軒抱起來，不知為何就是看不下去三少爺這幅自暴自棄的模樣。

“林海，你救救我?！?/br>
他猝然驚住，豎耳細聽，方知不是幻覺。

陳軒眼角沾著淚，哽咽道：“我不要變成那樣的人，你救救我……”

林海想把三少爺推開，想譴責(zé)他利用自己的同情心，可一撞進陳軒的眼睛就猶豫了。那里暗流洶涌，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結(jié)局。

陳三少快被逼瘋了。

他伸手把三少爺摟在懷里，絞盡腦汁地安慰，生硬的措辭一個接著一個從他的嘴里蹦出來：“不會……你不會變成那樣的人，我不治你的嘴了?！?/br>
陳三少時不時抽一下鼻子，指尖在林海的掌心用力地摳。

“別想了?！彼麌@息，“等你二哥的生意出問題，咱們再談利用的事兒。”

“好。”陳軒平靜下來。

于是林海把云四叫回來，吩咐他快些開回家，再脫了外套替三少爺披上，好生摟住。

陳軒突然沒頭沒腦地又說了一遍：“好?！?/br>
林海尋聲回頭，剛好看見豆大的淚珠順著陳軒的臉頰滴落，在日光下閃過一道微光，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領(lǐng)口。陳三少只眼尾發(fā)紅，呼吸平穩(wěn)，那滴淚就像是他的幻覺。

可林海知道那不是幻覺：“還冷嗎？我抱你。”

“冷?！标愜庉p聲回答，垂頭鉆進他懷里。

悄無聲息間，林海的肩頭被溫?zé)岬臏I打濕，他裝作沒察覺，輕輕拍三少爺?shù)谋?，心里涌動著熱潮。到家以后，陳軒睡著了，眼角糊著淚，